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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胖子其实并没有走多远,因为从他进入善堂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想留下来,细细观察一番,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胖子如今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他自认以地级武者的能力一般人绝对不会发现自己隐藏起来,藏在善堂的某处。当然,唯一令他不敢确定的人便是李靖,李靖武艺之高,他在益州树林中见识过,直到现在,他认为李靖的武艺绝对高出自己一截,所以,他离善堂正厅的位置有点远,偷偷返回隐藏了起来,偷偷探查一番。
果然,令人瞠目的事情发生了,善堂正厅中摆放的那副棺木竟然被李府家丁又抬了下去,看来自己揣摩的没错,棺木中没有人,这是一副假的棺木。
“李靖,你为何要答应那个死胖子进来?你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就要穿帮了,死胖子可能怀疑到了什么?”
杨胖子远远偷听的,他发现习得《灵飞经》后,现在自己的听觉更加灵敏,竟然有了成倍增长,很多远处一丝细微变化发出的声响都难逃出他的耳朵,令杨胖子大感兴奋之余,又免不了一阵心烦,这以后到了夜深宁静,别人都能呼呼大睡,自己恐怕要遭了罪。
“公子,你错了!如果我们一直堵着杨司直,不让他进来,恐怕他才真起疑心!现在他虽然来了,可又能说明什么?不过顾及当初李神符对他有授艺之情,或者你们李家对他的恩情,相信他很快便会回去,不在过问这里的事情。”
“哼!”李建成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扯着嗓子回道,“他要念及李家的恩情,就不会在西域高昌呆上足足两个月,毫无音信,本以为他真有什么本事,能够将真凶缉拿,却没曾想,我们来到之后,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害得我们不得已出此下策,让李神通诈死蒙混过关,可就这一次诈死,让我们李家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通几个关键人物没大把银子,行吗?”
李靖默默站着,没有吱声,当然,这年头求人办事,而且干一件可能掉脑袋的大事,没有足够动心的银子,成吗?
“更可气的是,银子花了还算小事,为了将李神通救出来,阿爹竟然用上这世上万金难求的龟息果,这果子,可是我们李家花费几十条人命从东海之滨搜寻而来,传闻世上早已经绝种了。为了李神通,咱们李家可是花了血本!”
杨胖子听着心里很震惊,原来李渊并没有放弃李神通,而是用上了世上传闻极为神奇的龟息果,这种果子,传闻一旦人吃了下去,便气息全无,有如死人,但只要通过极强内力之人,在吃下果子第二十四个时辰左右,打通对方经络,便又能复活。看来,他们让李神通假死了二十四个时辰,毫无气息,才做到令人根本无法察觉。当然,这当中为了假戏真做,李家应该买通了不少有关联的人,让他们既猜不透李家运用了什么手段,又能按照一定的原则办事,网开一面,让李家能顺利将李神通带出去。
杨胖子这才豁然想通,难怪他们不住城中馆驿,偏偏跑到人烟稀少的善堂,原来怕人多嘴杂,不小心将事情泄漏,而且来到城外,也方便李靖运功,不被人怀疑察觉。
“公子,你们李家对此事确实花了血本!可正是这一点,让很多人看清唐国公的魄力与大手笔,试想一下,为了一个李神通,唐国公敢花费巨资救其性命,将来一旦此事消弭了隐患,公之于众,那么此事这在整个陇西李家,甚至天下都会引起轰动。到那时,殷峤、杜如晦、李神符、武士镬这些人谁不会对唐国公死心塌地,在我眼里,唐国公花费的是钱财,是宝物,可最后赢得的是人心,试问钱财宝物与人心相比,孰轻孰重?公子心中难道也不会去掂量吗?”
李建成默默地,没有吱声,他有些狂妄,还不算成熟,可是多年的官宦生活,令他过早明白,抓住人心意味着什么?
他转身不再说话,独自走开,回到后室,只留下李靖一副孤独的背影留在厅中,借着月色的光芒,被拉得好长好长,一片孤寂缥缈的气息充斥着不太宽敞的空间中。
杨胖子偷偷退了出来,他没想到,细查下,会是这样的结局,不过这样的结局或许是一种最好的结局,朝廷有了决断,李神通并非凶手也没有被抛出去作为牺牲品,而陇西李家,也少了那些竞争者对手穷追猛打的口舌。看来,此事确实可以告一段落了,说不定现在裴蕴整个案件汇报的折子都飞奔在大兴城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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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城,杨素越国公府。
杨素稳如泰山般坐在豪华令人咂舌的厅中,欣赏着歌舞,品着南方官员孝敬的精品绿茶,心情舒畅,志得意满。
借着李神通这起案件,他在朝廷中又死死压制住柳述一筹,赢得更多拥护者,边关不稳,国家不宁,最后靠的是谁,还是杨素,不是最爱耍嘴皮子的柳述,当今圣上的好女婿。
现在朝臣很多都明白,杨素是不倒翁,就连在太子那里,说话都分量十足。以前或许有高颖、贺若弼,现在他们无权无势,能和杨素比?放眼大隋朝,已经无法找出与杨素一较高下的人了。
杨约轻轻走了过来,他是杨素的亲弟弟,整个府中,若是说谁能自由出入,恐怕只有杨约一人。
“哥,裴蕴来折子了!”
“案子查清了?”
“额,裴蕴上的折子很委婉,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哦,我看看!”
杨素接过折子,细看一遍,哈哈大笑,“闻喜裴家走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难怪他也成为太子的新贵。真凶找到苦无证据,疑犯未审畏罪自杀,这一手中庸之道完得炉火纯青啦!究竟真相如何?估计连圣上读罢,都只能摇头叹息,将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啦!”
“你觉得呢?杨约?”杨素发问。
杨约思虑片刻,“我认为杨司直查案中推断,杀人者是高昌的二王子,可信!毕竟如此缜密、严谨的推论一般人无法得出的!”
杨素闭目养神了一会,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可你别忘了,杨司直推论虽妙,却最后忘了一点,李神通为何出现在哪里?除非他和高昌大王子本就有约定,而约定的时辰被二王子得知,所以一场嫁祸的预谋才会发生。”
杨约豁然明白,“原来如此,李神通和高昌大王子也有瓜葛!”
“对,我敢肯定,瓜葛还不轻!否则李神通既然没杀人,干嘛又在狱中畏罪自杀呢?我看八成是给人灭口了!”杨素一双眸子闪烁着精光,仿佛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哥,那我们该怎么办?需不需要派人追问下去?”
杨素摇摇头,“不必了,到此为止吧,我看圣上一个月都不提此事了,估计已经不想再问,有个结果就行,我们又何必横生枝节再起波澜呢?”
杨约点点头,觉得杨素说得对,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圣上都不想追问,咱们干嘛捉急!
“宇文述明天准备出发了吧?”杨素话锋一转,扯到宇文家。
“额,是的。大哥举荐宇文述为西北行军道副总管,暂时替您负责,圣上让他明日出发,查看西北二十二郡防务。”
“你替我见见他,算为他送行。如果不是他与太子有那么一层关系,成了亲家,他还真不是我心中的人选。”
杨约淡淡一笑,看来哥哥内心里瞧不起宇文述,一个曾经家奴世家能混成这样,也让人无语了,运气好,又攀上太子的高枝,所以哥哥才给三分薄面。
“额,哥,提及宇文述,我想起一件事,宫里有人传出消息,说圣上着手派人追查朝廷有人私自贩卖武器给突厥的事情!”
“怎么?和宇文述有关?”
“暂时不清楚,据我们布在各地的眼线探报,宇文述的次子宇文化及去年就两次买通关隘守将偷偷前往突厥,说是贩卖一些货物,但究竟是什么?没什么人知晓。”
“知道圣上准备派人谁去查吗?”
“额,据我们所知,圣上暗中让李渊去查!”
杨素微微一笑,“有点意思!看来圣上对太子上位似乎心里仍没有底,否则怎么能轻易去查处宇文述的问题呢?宇文述可是太子最为倚重的人之一。权力啊,真是令人着迷,令人神往,但愿太子能独善其身,否则一旦引起圣上的猜忌,那个远在晋阳的杨谅恐怕又要惹出什么祸端了!”
杨约也感叹一声,皇家的事情看上去风光无限,却也时时刻刻隐藏着刀光剑影。一提及杨谅,杨约又想到了蜀王杨秀,“额,哥,蜀王杨秀一些罪状,我们收集差不多了,现在只要让言官一拥而上,杨秀估计就完了!”
“不!”杨素若有所思摆摆手,“暂时不!太子刚刚上位,不察觉到危机,我们就不能做J家的事情,我们可以查访,但尽量不要掺和,唯有等太子打定主意,我们才有所行动。毕竟那是他的亲弟弟,我们最多在一边煽风点火而起,离间他们兄弟之情,万一哪天太子反悔了,暴露在外的人可是我们!”
“有理!”杨约回道,“那,哥,听你的,我等传消息,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