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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就这样客客气气的被让进了大厅内,说是大厅,其实也不过就是一间比其他茅屋大点的房子而已,里面的一切摆设都显得眼里匪气,正中一把交椅上横铺着一张虎皮,两侧则各自摆放着两排简单的椅凳,后面是各种长弓短剑,但大多都只是陈设而已,就那些钢材的硬度来看没什么实战作用,更多的只是为了彰显寨中的勇武。
常祉悔一笑,这里的装饰和他想象的差不多,不过为了把自己表现得更像是一方匪首,他也扔掉了自己在皇城内自幼养成的素养,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和窦炎闲聊了起来。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小盗匪才跑进来告诉窦炎酒菜已经准备好了,窦炎大手一挥下面人便将一张桌子抬进了厅内,随后各种热气腾腾的野味源源不断的端上了桌面。
“来兄弟,请!”窦炎说着一伸手,和常祉悔并肩走了过去,但他们并未直接先落座,而是走到了厅门处,门外的寨院中已经摆放好了几十桌酒菜,每桌大约十多人,都在等着寨主的训话。
窦炎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今日承蒙各位兄弟光临,让我回泉山蓬荜生辉,大家无需拘束,寨中酒菜任意享用!”
“多谢寨主!”几十桌山匪欢呼而起,随后开始你争我抢的开坛倒酒,整个场面简直不亦乐乎,连不远处单独一桌的齐轩珞和乔霜乔雪都忍不住暗笑起来。
窦炎哈哈一笑和常祉悔走回了厅内,然后开始和彭鳍、章钪以及另外两个山匪头领一起推杯换盏。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酒越来越少,窦炎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匪首这么能喝,简直就是千杯不倒,自己这边的三个人都快不行了,对方却连晃都没晃。
其实这都是常祉悔提前算计好的,他根本没有多大的酒量,从小跟道士深山清修的他也几乎很少饮酒,但好在出征之前他就做了充足的准备,让皇宫御医们给自己配制了解酒的秘方,只要在喝酒前先抿下一小口,无论喝多少都不会有醉意,而且不光是他自己,整个队伍的军将们都服用了这个东西。
此时的窦炎明显已经上头了,但对方连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自己作为寨主又怎么好意思说寨中无酒?
于是他向旁边的手下吩咐道:“去告诉他们取酒来!”
这人刚要动身,常祉悔急忙伸手拦住了他:“这点小事就不用首领亲自去了。”说完对章钪一示意,章钪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窦炎也是一愣,按说这种事都应该是主人家自己去,但他们本就都是山匪,所以性格也自然豪爽,这种小事有人代劳自己也乐得清闲。
章钪跑到门外后高声喊道:“窦寨主有令,厅内酒水饮尽,快取酒来!”
不远处一个小盗匪闻言立刻向库窖中跑去,不多时抱着一坛酒跑了回来,可是还没等章钪接过来,这人竟然直接抱了进去,章钪戏谑一笑,很显然这人是怕自己假传指令,或者想故意去窦炎面前邀功的。
想到这里章钪不动声色地跟了进去,小盗匪果然正媚笑着给厅内的众人倒酒,但他此时也有点喝多了,倒酒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章钪假装无事地坐回了位置上,等小盗匪终于给他倒酒的时候,章钪故意客气的双手端着酒碗站了起来,这本来是互相尊敬的意思,但是放在这里意义就不同了,要知道能和寨主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人会是什么身份?最起码也是个首领之类的,可是一个小山匪给自己倒酒竟然这么客气,这不单让窦炎等人有些意外,就连小盗匪自己都受宠若惊!
于是他在慌乱之下手更抖了,再加上章钪站起来酒碗端的很高,早已酒后上头的小盗匪没控制住酒坛,直接将酒渐在了章钪身上,章钪急忙假装一躲,手肘顺势往酒坛上一推,结果整坛酒“哗啦”一声脱手而出,连坛带酒摔了个粉碎。
窦炎顿时大怒:“你个没用的废物!”说完“腾”一声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过去抽小盗匪了。
小盗匪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哭带嚎的开始求情,酒也瞬间吓醒了大半。
章钪一看机会来了!赶紧侧身来到窦炎和小盗匪中间连声说着:“寨主息怒!寨主息怒!都是小弟的错,是小弟不小心碰翻了酒坛,小弟的错!”
常祉悔也连忙站起来笑呵呵地对窦炎说道:“今日大家高兴都多喝了几杯,这位小兄弟也是无心之举,何况还是被我的兄弟给碰翻的,这样!在下自罚一杯算是给他二人赔罪,请寨主息怒,可千万别让这等小事惊扰了今日的雅兴。”说着仰头将面前的整碗酒一饮而尽!
窦炎一看客人都主动出面求情了,自己再怎么生气也就不好继续发泄了,毕竟就算杀了他也是杀自己的手下,何必不借坡下驴呢?
于是他铁青着脸说道:“今日看在客人的面子上饶了你的狗命,赶紧滚!”
“是是是!”小盗匪说着跑了出去,只是在临走前看向章钪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感激。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章钪的算计,只知道在自己危难关头对方起身相救,而这一点在山野盗匪之中就已经很难得了,能落草为寇的人谁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辈?两人非亲非故,章钪先是以首领之尊对他表示了尊敬,而后又主动站出来为他求情,这一点即便是自己寨中的山匪兄弟们也没几人可以做到,而且这说到底都是寨主的家事,外人插手求情还难免会惹的主家不高兴,所以对方冒着被主家怪罪的风险帮自己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而且他非常了解窦炎的性格,这位寨主向来心狠手辣,不然他也不会一来就被老寨主看中,所以刚才若不是章钪和常祉悔,窦炎真可能在酒劲上头的时候杀了他。
小盗匪跑出去之后章钪阿谀一笑:“寨主稍后,小弟再去拿一坛酒来。”说着没等其他人说话,章钪再一次跑了出去,到门外再要酒的时候就没人敢再去拿了,作为底层的他们确实都想在窦炎面前表现自己,可是如果有搭上性命的风险,就没人敢再去尝试了。
章钪暗自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酒还是要有人拿的,扫视一圈之后,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小盗匪:“去抱一坛酒来,这次我拿进去。”
小盗匪闻言尴尬地一笑,毕竟刚才章钪救过自己,所以立刻抱起一坛酒递给了章钪。
章钪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进去,小盗匪心中一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生出一种想要和章钪一起离去的冲动,毕竟。。。在这山上还从来没人看得起他过。
就这样,接下来厅内的几次传令全都是章钪代劳的,这群啸聚山林的盗匪本来就没什么忧患意识,再加上常祉悔和章钪的算计,山匪们俨然已经将章钪的每次传令都当成了窦炎的意思。
军将们心中窃喜,知道常祉悔应该快要行动了,而始终默默喝酒的齐轩珞却感触颇深,这就是政权的倾覆,从这一座小小的匪寨就可以联想到一个王朝,里面的窦炎或许还没意识到,假如章钪走出来之后传出一道假命令该怎么办?古往今来有多少假传圣旨的权臣,都是靠着类似于这样的诈术一步步统治朝纲的!
所以说一个真正的君王要懂得恩威并济,在扞卫皇权的同时,也要懂得如何触达民心,否则,中间的断层就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厅内,连续几番的试探后章钪对常祉悔默默地点了点头,常祉悔会心一笑,将自己的座椅向窦炎的位置靠了过去。
窦炎根本没多想,酒宴之间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他也没想过常祉悔会有别的心思。
“窦寨主。”常祉悔端起了酒碗:“在下与寨主真是相逢恨晚,来,再敬寨主一杯。”
“好!”窦炎说着就要端起酒碗。
谁知旁边的章钪却接过了话茬:“小弟也一直敬佩寨主的豪爽,这样,小弟陪一杯如何?”
彭鳍听完直接站了起来:“那还不如你我兄弟共饮此杯来的痛快!”
“好!”窦炎一拍桌案:“那众人就共饮此杯!”说完端起了酒碗,其余几人也碰杯之后仰头喝了下去。
可是就在他们喝酒的同时,常祉悔眉间一立,一把匕首顺着袖口滑落到手中,颓然间他手腕翻转,刃峰顺着窦炎的脖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还没等窦炎发出任何声音,彭鳍和章钪也同时解决了另外两个首领,就这样在厅外一片祥和饮酒的时候,厅内的三人早已命丧桌前。
常祉悔冷眼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表情中没有丝毫异动:“去再传一道窦寨主的命令,今日贵客到访相聚甚欢,将寨中所有好酒全部搬出来分与寨众。”
“是!”章钪戏谑一笑走了出去,不多时常祉悔就听到了整个寨院中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以及经久不衰的“多谢寨主!”
但是可惜。。。窦炎再也无法领受这份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