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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只有自己,再低头一看:迷彩短袖,背着蛇皮袋,一副标准的小农民打扮。
“这是在说我?”周铭有些不敢置信。
那女人皱着鼻子,厌恶地朝周铭挥挥手:“就是说你呢,真晦气,今天没来病人倒是来个要饭的……”
沃泥马!
周铭本来信心满满,甚至规划着卖掉药材,再想办法承包老山林……没想到药店门都没进去。
周铭心头怒火燃烧,但又不能对她动手,对骂道:“哎呦,大妈,你穿得像收费似的,还有脸嘲笑我是农民?”
“你这种女人站在门口,都能辟邪了,哪还有病人……”
“你腰粗腿短,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如果不是我认识字,差点以为这是走到野店了。”
“我采摘的野生药材,你看都没看就不收,这就是你们回春堂的做派?”
周铭骂得吐沫横飞,心头舒爽,直到那女人捂着心口坐到地上。
“哈哈哈哈……”
围观的村民大笑起来,他们和父母辈都是农民出身,都觉得周铭骂得很解气。
“速效救心丸,快点,拿药来。”
她殷红的嘴唇颤抖着,指着周铭喘气:“刁民,穷山恶水多刁民,你要卖中药是吧,我要让你在江城县中药市场饿死,饿死你个刁民。”
“江城县这么大,药店又不止你一家,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周铭发泄完见好就收,背着蛇皮袋挤出人群,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时旁边有路人提醒:“小哥,你还不知道吧,那女人是江城县中药材收购站的大人物,如果她放话不收谁的,下面没人敢收的。”
“江城县中药材收购站,在江城县四乡五镇树大根深,垄断着所有的中药材生意,包括种植、收购、贩卖都是一家独大……”
周铭脸色微微一变:“看来是碰到硬钉子了。”
没想到这面丑心黑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周铭把药材放进三轮摩托,坐在路边思忖对策,回春堂肯定不在考虑范围了,还有哪里呢?
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去,原地有位六十多的老头,缓缓走到周铭跟前,笑着开口:“小哥,你蛇皮袋里的野生三七和当归被磕到碰到,品相可就要打折扣了,到时就卖不上大价钱了。”
“是您?”周铭看到老者面容,记起来正是刚才提醒他的那位。
仅凭隔着袋子闻气味,就能判断出药材种类,这份功力着实令人敬佩,看来对方是位资深老中医。
周铭疑惑地问道:“您也收购中药材?”
“敢不敢进去坐坐?”老头一指路对面的药店,发出邀请。
周铭顺着看过去,只见他所指的马路斜对面,是家名叫杏芝堂的药店,颇有和回春堂打擂台的感觉。
“当然敢。”周铭咧嘴一笑,发动三轮摩托,回道:“那我这您老敢坐吗?”
……
杏芝堂,牌匾下方。
周铭站在药店门口,看着两侧对联:“岐黄阅千年遗泽中华,针药历百代造福百姓。”
“中医数千年底蕴,我辈任重而道远。”老者面色凝重,当先迈步走进杏芝堂。
周铭听得微微动容,他很清楚中医目前的的尴尬局面,并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扭转的。
跟着走进杏芝堂,经过简单攀谈,知晓这位老者姓黄,是杏芝堂聘请的坐堂医生。
“您竟然不是堂主?”周铭有些诧异。
黄老泡上一杯祁红,笑道:“我们堂主……嘿嘿,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过药材的价格,我就能做主,拿出来吧。”
周铭解开蛇皮口袋,把收获的野生三七和当归,一一放在柜台上。
黄老浑浊的眼球一亮,仔细端详:“这些三七和当归,都是纯正野生的,特级佳品啊。”
现在的市面上,很多所谓野生的药材,其实都是规模化种植的。
“嘿嘿,您老好眼光。”周铭悬着的心放下来,先前还担忧被聚灵阵催熟,会对中药的药性有影响,现在看来并无坏处。
“这些三七,大部分都是二十头的,不错不错,但你这些都是鲜货,我给你按照三百八一斤,如何?”黄老伸手掂量下分量,脸上皱纹笑得像朵菊花。
“很公道,可以。”所谓鲜货,就是没有经过晾晒,刚从地里收获的药材,这个价格周铭很满意。
“当归不属于贵重药材,这些野生当归虽然价值高,但因为也都是鲜货,我给你按三十五一斤,如何?”黄老辨认过当归品相,很快就报出价格。
“没问题。”周铭有些激动,没想到野生中药材如此贵重。
“你的三七拢共是二十九斤,每斤三百八,是一万一千零二十元,当归拢共三十斤,每斤三十五,是一千零五十元,合起来一万两千零七十元,现金还是转账?”黄老捋着胡须笑问。
周铭心里都要乐翻天了,短短三天就赚一万二,大沟村种一季庄稼才收成多少?
“直接现金吧。”周铭咧着嘴说道,因为要还村长岳建钱,所以现金相对方便些。
杏芝堂现金流很充足,营业员把一万两千零七十元数够,周铭把钱直接揣进怀里,鼓囊囊的感觉很充实。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周铭思索片刻道:“黄老,我想请教个问题。”
“你问。”黄老端起祁红茶。
“为何我得罪了中药材收购站,你还要来收购我的药材?”
周铭有些不太理解,按照常理,不收货或者趁机压低价格,才是正常的现实做法。
黄老亲轻轻抿一口茶,呵呵一笑:“因为杏芝堂是家药店,不是做生意的,所以不管你的处境如何,我们只看药材好处,其次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哈哈。”
看着古色古香的杏芝堂,周铭忽然有些肃然起敬。
离开杏芝堂后,周铭来到县城服装市场,给父母各买一套新衣服,也该让他们高兴高兴。
又采购些生活用品,周铭这才开着三轮摩托,一路颠簸回大沟村。
“嘭!”走到前洼镇公路时,前轮轮胎忽然鞭炮般炸响。
“爆胎了?”周铭跳下车检查,发现一根食指长的钢钉,不偏不倚扎在前轮胎上。
周铭正苦着脸想办法,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路面,只见不算宽阔的县道上,赫然散落着十多根同样的钢钉。
周铭脸色一变:“这是有人故意放的钢钉?”
正在这时,从身后驶来一辆宝马车,周铭站起身刚要提醒,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宝马车失控地漂移着撞向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