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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转过头,望着窗外宁静的天,眼睛没有什么焦距,只是笑容却越发清澈,忽然,眼前灰烟弥漫,耳边是重重的 “砰!”的一声。
他的笑容,凝结在嘴角。
他收回视线,低下头,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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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隋刃养伤的第九天,这两天贝丝和艾琳课业紧,没来,隋刃已经连着两夜高烧不退了。
这两天外面很阴,早上起来,外面竟然已经下雨了,顾惜洗干净从市场买来的黄瓜、西红柿,端起了盘子,忽然头有些晕,她扶着桌子坐了会儿,想来大概是最近有些累的缘故。来到阳台,看到隋刃已经起来,坐在窗旁望着窗外,天空阴云卷卷,淅淅沥沥的雨从天上飘落,他的手里握着一张模样很老旧的谱子。
“你似乎很喜欢看着窗外。”顾惜笑着说道,“烧退了吗?”
“嗯,好些了。”隋刃抬头看了看她,勾了勾嘴角。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便一直望着窗子…”顾惜轻轻说道。
隋刃勾了勾嘴角,低下头,没有说话,低头摆弄着身边的小提琴。这把琴和顾惜在堕天角斗场看到的一样,也是金色的,是贝丝的,前几天贝丝听顾惜说起隋刃会琴的事后,便从家里拿来自己的放在这儿,想要等隋刃身体好些,听他的演奏。
这几天,她们没来,这里很安静,除了窗外过往的车声,隋刃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但是,顾惜会常常听到隋刃在阳台拉琴的声音。
他拉琴时总是闭着眼睛,坐在窗边,默许了顾惜在身旁的倾听,他有时信手弹弄着,有时拉一些很特别的旋律,这些顾惜不熟悉、可以说从没听过,它们有时高亢却忧伤,有时低沉而流畅,这时,窗外透来的光总是斜斜照在他身后,他纯黑色的发与背脊连成一条笔直的线,没有一丝多余。光就在这条笔直流动的线上来回变换、奔跑。
顾惜静静坐下来,侧过头,她知道隋刃要拉琴了。
隋刃抬眼看了看她有些疲惫的脸色,清澈的目光没有一丝杂色,墨色瞳孔却似乎多了丝温润,苍白的脸上比往日多带了丝光。
他低下头,将手中的谱子轻轻放在身边,闭上双眼,默默停了一会儿,缓缓拉动起琴弦。顾惜看着他,一如那天看着山谷火光中的他。
一缕高亢纤细如丝般的旋律斜斜溢出,仿佛一道细长瀑布逆天而上,划过天际,划过天边火烧的苍云,流入云海。
高亢的旋律不知不觉中渐渐平息,如瀑布越过天际再次垂下,过了会儿渐渐归于人世温和浑厚的海,旋律清淡而湿润,淡漠却又温润大地。忽然,曲调再次高亢撕裂起来,节奏却仍淡漠如水。继续变换,这次变为曲调淡漠入水,但节奏却又高亢激烈,再次变换…
一遍一遍,一切似乎都变了,旋律仿佛酿于天地两端,却又仿佛融合了天地之海。
温和中缕缕凉意扑鼻,沁人心脾;凉意中醇暖真诚,动人衷肠。温润大气中带了丝撕裂感,循环往复,流于人世,渐归平淡。
顾惜睁大了眼睛,觉得内心深处不知什么时候已酿了团温热,渐渐流于全身…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成瓢泼,窗外天空下垂的乌云滚滚,天际最高处的云却变为纯净光亮的白,那里涌出了一抹光,细碎地在隋刃纯黑色头发里变换。她忽然注意到隋刃左耳处有一抹细微的光明灭,细看才发现竟然是一颗极小极小的钻,水一般细微。
顾惜很惊讶,自己竟从没发现过,它好像就这么生生地冒出来,她静静望着隋刃专注虔诚地拉着琴弦,心里流出的静谧温润渐渐流至四肢,直到浑身暖洋洋…
一曲终。
隋刃起伏的身子随之静默。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顾惜回过神。
“《heal》”隋刃的声音似乎清澈了些,他抬起头,出神地望着天际最高处那抹白光。
两人不再说话,只余窗外滚滚雷雨。
“这天气,适合这曲子…好听吗?”隋刃忽然望向顾惜,淡淡一笑,甚至有些羞涩。
顾惜安静的笑,点头。似乎有什么穿梭在静谧潮湿的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
…这是隋刃,第一次主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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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白天隋刃精神还不错,可是晚上却又高烧起来,第二天,顾惜很担心,问清楚地点,决定再次动身去郊外那个药品批发市场,买药方里那个剂量马上要用完的药。
顾惜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她自己去的第三次了,艾琳她们课业紧,便没有叫上她们,顾惜害怕不安全,每次都是清晨去,白天,总不会不安全吧。
第一次,光荣迷路,败兴而归。说来好笑,竟然摸到一片野外的树林里,转到黄昏也没见一个人,连问路都没法问。最后凭着直觉终于晃了出来,回来时已是深夜。
第二次,找到了,可是那里的光头老板暂时没货,说要过几天。
今天是第三次,不管怎样,势在必得!
穿过一条幽深的街,顾惜走进这家没有名字的小店,她第二次来时问了这里所有店,只有这家有那个药物。屋外是正午时分,可屋内很暗,甚至在角落还亮着昏暗的灯光,店里没什么人,顾惜看到了那个看上去蛮精明的光头中年老板,正斜倚在椅子上,周围搁着几个酒瓶子,他一双黄豆般的小眼一眼便看到了顾惜。
“老板。”
“啊,我都认得你了,昨晚刚进的货,你正好赶上。”
顾惜看着他将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物体装进一个透明的小袋,又用黑色的袋子装上,封住。心里忽然有些疑惑,问道:“您能告诉我,这些药有什么作用吗?”
“你不知道吗?”
“嗯…我帮朋友买的。”
“嗬!他没告诉你?”光头眼睛油亮亮的,揶揄道。
“…怎么?这到底是什么?”顾惜有些不悦。
“那我也还是不告诉的好,说了您大概也不明白。总之就是治病的药物了。”光头摇摇头,似乎在嘟囔着什么,顾惜都没听清楚,只听清最后一句:“付款吧。”
顾惜走到刷卡处付了钱,心情有些郁闷地走出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店。
光头男子眯着一双小眼睛看着孤身一人的顾惜走出门,停了片刻,忽然“嘿嘿”一笑,掂起酒瓶子咕隆一大口,冲后门压着嗓子喊了两声,几个又黑又瘦的酗子便走进来。
顾惜拿着黑色小袋子快步走着,已经接近午后了,她低头看着这个纯黑的袋子,心里很不解刚才那个药物市场的光头老板古怪的举动,又记起市里药店的那个阿姨听到自己要买的药时对自己有些古怪的打量。这到底怎么回事?回去应该找隋刃问问吧。
她低着头边走边这样想着,忽然,前面出现六七个黑色身影,挡住了自己去路,他们身上刺着纹身,染着颜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很是刺眼。
“你们是…”顾惜感觉到不妙,这时候刚过正午,没有路人。
“小姐一个人来的?”其中一个戴着银色项链的年轻人狞笑着问。
“我的朋友…就在前面等着我。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顾惜后退两步,心怦怦跳,从没遇过这样的事情。
除了正中间一个红发男子“嘿嘿”一笑,没有人再发出声音,他们瞬间将顾惜包围在中间,最右边一个金发、黑瘦的男人挤到了顾惜身边,他的面目和红发男子很相似。
“哥,我来。”他笑着说,伸手就要挑顾惜的下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晃得很刺眼。
“戴纳,你可悠着点,别被这妞抓伤了。”红发男子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嘱咐了一句。
“现…现在是白天!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顾惜想要用力拨开这些人,却像撞上了铁墙,顾惜无法后退,看着他们收缩了包围圈,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心跳加速,甚至能闻到这些人身上的汗味…
顾惜咽下想要夺眶的泪,努力咬着嘴唇,昂起头,身子却已不受控制地颤动,她努力站直颤抖的双腿…看着这些人狞笑着贴近自己,眼前不自觉的蓦地滑过冰封那个黑色的身影,心不自禁地颤抖…
可是,顾惜眨眨眼,发现眼前滑过的那个黑色身影竟然并没有消失,反而正在靠近自己,瞬间便来到包围圈外围,顾惜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色,正认真地看着自己,是他…忽然体内一种温温的疲惫感缓缓生出,顾惜垂下了头。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外围的两个混混便已无声倒下。
金发男子的手马上就要触摸到顾惜的下巴,忽然看到同伴们都呆呆地往他身后望,他后背顿时感到有一股凉丝丝的气息在漫延,他喉管上下动了动,吞咽了几下,慢慢转过头。
正午的阳光似乎变得格外刺眼,还没等他看清人,自己的左眼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霎时眼帘已成一片血红,他呆呆地停顿片刻,这剧烈的疼才一下子传到神经,他张开嘴想要大叫,却还没等发出声音,黑色身影已一手侧切在他后颈,他脖子一歪,重重倒在地上,血沫从嘴里缓缓流出。
中间的红发男子反应不慢,早在外围的两人倒下时,便已强拉着顾惜急速退到后边,拿出匕首,比在顾惜脸上。
待他重新抬眼看过去,顿时被骇得目瞪口呆,只见本来包围着隋刃的人,无声无息中已一个不剩全倒下了,连挣扎都没有,悄无声息,像都死了一般,地上全被血染红了,而那个黑色魔鬼,竟然不见了。
他也算打过很多场架,自诩平生经历过很多血腥的现场,一向胆大,可是像这次悄无声息间,只见到对方的身影,连面目都没看清便已全军覆没的,却是这辈子第一次。
“你…你是谁?你是谁?”红发男子颤抖着比划着搁在顾惜脸上的匕首,四处张望,内心的恐惧令他早已失去理智,他嘶着嗓子大喊大叫,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你还不出来?啊?”他喊了半天,却没见一个人影,同伴们的尸体都躺在那里了,他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冲着那群倒下的人大喊道:“戴纳,戴纳?你没事吧?啊?”可是倒地的人中,没有任何回应。
他抖着手,红了眼,低头望向顾惜,忽然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昏了过去。
他狞笑着,拿起匕首向顾惜的脸划过去,嘴里喃喃:“你不出来,你不出来…”神色已如痴狂,忽然背后一阵剧痛,他张口吐出一股恶臭,身子已瘫软下来,趴在了地上,感到背脊似乎已经断裂。
他终于看到了面前的黑色身影,恶魔一样残忍的人——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