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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对外人称你是我的养子吗?”林葛然忽然问道。
“隋刃明白。”隋刃顿了顿,轻声道,声音微微沙哑。我的身份牵扯到母亲的组织,而过去发生的事情牵涉到太多,注定了我的身份不为人知,我想我明白。
“随我下楼吧。”林葛然移过视线,淡淡道。
隋刃跟着林葛然下楼来到客厅,大家都在。
“我允许你称我父亲,但你需记得自己的身份,林家保镖,受你的上司曲华命令,按时完成他交给你的任务。”林葛然在客厅对隋刃冷声说道。
“是。”隋刃负手直立,淡声道。
这时林立喝着果汁从走廊走来,笑道:“爸,苏妈新榨的西瓜汁,您过来尝尝啦。”
林葛然转头嗔道:“你小子给你爸拿过来!”
接着继续对隋刃说:“下周一你去v大上学,学的专业一会儿问你曲长官,林家不会分配给你汽车,你受林家雇佣所得的钱便是我给你交的学费,至于生活费你自己想办法。你的三餐林家不会提供,晚上门禁时间是9点。”
隋刃只是静静听着,淡淡应道:“是,隋刃记下了。”
林葛然说完这些苛刻的规定后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目光一直低垂着,看不真切,心下莫名的发慌。
客厅很安静,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一向对下属宽容的林葛然这番话,震惊了连同苏总管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顾惜睁大了眼睛,顾延乔轻轻皱起了眉,林立也有些惊讶,他稍微愣了愣,便继续向林葛然走来,将手中的西瓜汁递给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瞄了默默立在旁边的隋刃一眼,笑道:“爸,够狠的啊,您请,小的以后可不敢惹您了。”
林葛然揉了揉他的头发,接过西瓜汁,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冲一旁若有所思的顾惜微微笑道:“小惜,想吃什么好吃的就去厨房跟苏妈说。过会儿吃晚饭。”
“好。”顾惜轻声答应。
“老苏。”林葛然淡声道:“将曲华喊来。”
“好的,先生。”
曲华走进来,“董事长。”
林葛然道:“隋刃,外籍军队出身,以后是你的下属,不是我们自己人,分配任务时你不用顾虑那么多。”
曲华稍顿,随即立刻应是。头儿的话很明白,不是自己人,危险系数高的任务自然可以丢给他,只是,他不是头儿的养子吗?还没有等到曲华想通,林葛然继续说道:“带他去他的房间吧,告诉他铁部的任务和纪律。”
望着隋刃上楼的背影,林葛然忽然冷声补充道:“最后一条,不准打架,这个不用我重复了吧。”
隋刃顿了顿背影,有些迟疑,似乎不想回答,最终还是轻声道:“是,刃记下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径直向上走。
“现在,来我面前再说一遍。”林葛然淡声道。
隋刃沉默,停顿了脚步,慢慢转过身,走下楼梯,来到林葛然面前,挺直背脊,双眼直视前方,淡声道:“隋刃记下了。”他的声音略带了分沙哑,不再像刚开始的那般清澈。
林葛然淡淡点头,“记住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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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你的钥匙,坐了,延乔。”林葛然将钥匙丢给顾延乔,缓步走向沙发。
“林葛然,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到底什么意思。”顾延乔没有坐下,立在那里冷声道。
“我不能承认他的身份,养子这个词算我勉强想出来的,我以为你理解。”林葛然坐不住,起身走向窗户。
“不承认便不承认,你身为他的父亲,为什么连他的生活费都不提供?你…”顾延乔想不通。
“他不是自己人,他在敌营待了近十三年,”林葛然忽然冷声打断,他的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停顿片刻他望着窗外,缓缓道:“没有了必要的生活费,我才能看出他会不会还去和组织联系,这是暂时的,延乔,我必须先查清楚。”
“可当初是你亲手把他送走的!是小夕的组织看护下让他流浪一年后顺利进了堕天,你现在不信任他?”
“十四年前是我的疏忽导致小夕的失踪,现在我必须谨慎,这是必要的戒备。我已经准备的太久,我不允许任何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如果他真的是箫儿,这次堕天发现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杀他?反而把他送过来?他为什么回来后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他们这次在准备什么阴谋,我不能因为他陷入被动。”林葛然迅速地将话说完,肩膀轻轻抽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的心向着谁。
我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堕天的目的是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顾延乔“呵呵”冷笑两声,他终于了然了林葛然的心理,他张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望着林葛然的背影半晌,最后只能轻叹口气,“知道你这样对他,小夕会伤心的。对他稍微好点吧,葛然。他受的苦已经太多了,他是你的儿子,你知道的。”说完便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林葛然轻闭起双眼,呢喃道:“当年他走的时候才6岁。”
良久,他睁开了眼睛:“现在这么大,这么大。”
林葛然看着窗外,静默良久,压下已多年未再动荡过的感情,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淡淡道:“苏总管,一会儿让曲华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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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华将隋刃带到二楼左侧的一条长长的走廊,在尽头的西北角停下,淡淡道:“这是你的房间。”
隋刃点点头,走进去。
房间二十平方米左右,除了一扇窗子,一张桌子与一张床便什么也没有了,桌子上放着一些书,一台电脑,一台饮水机,靠角落处有一间小型站立式的洗浴室。隋刃大致观察了一下,便站定,等着曲华说话。
曲华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没有行李?”
“都在身上了,长官。”
曲华点点头,指了指门外的走廊说道:“这条走廊的其余房间也都是保镖居住的,”他递给隋刃一个袋子和一个小巧的黑色手机,说道:“这袋子里是你的换洗衣服,两件黑衣,统一服装,这个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有任务会联系你,必须放下手头所有事赶到集合地点,一般在前院,更改的话会特别通知。这个你要二十四小时开机。”
“是。”隋刃接过手机,淡淡应道。
“铁部的职责是负责林家上下的安全,住宅和公司外部生意的安全全权由有我们负责,每天早上五点二十在楼下二号客厅集合。你是雇佣兵,平时的规定按照佣兵要求,见了长官,立正敬礼,双手背后,跨立站好。现在!跨立的具体细节,说说看。”曲华似笑非笑地看着隋刃,问道。
“是。”隋刃敬了一个礼,将手负在身后,跨立站好,淡淡答道:“左脚向左跨出约一脚长,两腿挺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身体重心落于两脚间。两手后背,左手握右腕,拇指根部与外腰带下沿同高,右手手指并拢自然弯曲,手心向后。”
“嗯,还可以。”曲华淡淡挑眉,“明天集合时也是这样。”
“是。”隋刃顿了一下,问道:“今天我的任务是什么?长官。”
“在这儿待命吧,有任务会通知你。”
“是。”
这时,门响起来。
“谁?”
“是我,曲头领。”是苏总管的声音。
“哦,请进。”曲华转头道。
“先生找你。”苏总管说道。
“我这就来。”曲华点头笑了笑,转身要走。
“长官。”隋刃轻声道。
“还有事?”曲华停下,转头问道。
“父亲说…过两天我要去v大上学,不知道是什么专业?”隋刃问道。
“哦,对了。”曲华拍拍额头,差点就忘了这小子还有个董事长养子的身份,还要上学的。“你一周后去v大报道,主修经济,直接上大二,董事长要求你大二一年将大一的课程也修完。桌上那些书就是你大一的专业书,你记得提前看看。”
“是。”隋刃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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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您找我。”曲华走进书房问道。
“坐吧。”林葛然笑了笑。
“客气客气,哈哈,这一上午可憋死我了。”隋刃绝对没想到自己感觉严肃正经的曲华原来还会这样。
“你态度冷峻些,手下自然好带一些。”林葛然悠悠道,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却不说话。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曲华私下里和林葛然的关系很好,认识多年,宛如兄弟,因此也就没什么顾虑直接问道。
“额…”林葛然无奈的瞥了一眼曲华,我还在酝酿好不好。
“今天新来的隋刃,林家守卫与站岗不需要他,从明天起,不限制他的外出,他一旦出去,便派人全程跟踪,要隐秘。每天晚上将记录交给我。”
“是。”曲华微微愣了愣,正色道:“头儿,你怀疑他?”
“毕竟新雇来的。”林葛然淡淡道:“还有一个任务要你办。”
“什么?”
林葛然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轻叹口气:“算了,这个不急。公司那边的保镖你好好训练。”
“一直如此,你放心。”曲华感觉到林葛然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
“还有,”林葛然轻声道:“你告诉他了吧?晨练时间。”
“是,比保镖正常的训练早了一个小时。”曲华正色道。
“嗯,好好训练他,必要的时候试试他的身手,不要让他的能力荒废。”林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了,没什么了。”
曲华感觉到林葛然对这个新雇来的年轻人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却又不明了,“那我先出去了,头儿。”
林葛然点点头,看着他出去,转身坐在书桌旁,打开电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了几个键,屏幕中立刻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框,竟然是从不同角度观察下的隋刃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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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静下来,隋刃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两圈,抿嘴轻轻笑了笑,过了会儿笑意慢慢消失,他坐在桌子旁静静出神。
嗯,回家了。
安静下来后,左膝崩裂了几次的伤口被忽视的疼慢慢传过来。
隋刃轻轻将裤子卷开,包扎的纱布已被血染透。
他在衣服里摸了摸,轻皱起眉,在警局被搜过身,纱布应该落在那里了。
门响起来。
隋刃迅速卷下裤腿,淡淡道:“请进。”
顾惜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走了进来。
“是你啊。”隋刃笑了笑。“坐吧…”房间里没有沙发,隋刃只好指了指床边。
顾惜转身关上门,观察了一下房间,轻轻走到他身边,抿嘴狡黠地一笑,坐在床沿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隋刃打开,原来是纱布和碘伏。
“谢了。”隋刃轻声道,将袋子收下。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也上v大,新闻学。”顾惜眨眨眼,“以后,我们是校友了呢。”
“这很好。”隋刃点点头。
“你学什么专业?”顾惜问道。
“经济学,大二。”隋刃答道。
“你很厉害呢,我的数学最差了。”
“父亲定下来的,呵呵。”隋刃勾了勾嘴角,轻声道。
两个人沉默下来,气氛很安静却不尴尬。
父亲,那是什么父亲啊,顾惜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想起了林伯父在客厅对他的冷漠与苛刻,和对待林立时形成了鲜明反差。
“嗯…我走的时候,贝丝说你还欠她一次演奏,让我提醒你一下。”顾惜转过心思,侧头笑了笑,想起了大洋彼岸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我会的。”隋刃点点头,勾了勾嘴角。
“小惜,天有点晚了,我们要走了。”顾延乔上楼的声音传来。
“哦,这就来啊。”顾惜起身打开房门,隋刃跟着站起来,看到顾延乔已经走过来,停在门口,看着隋刃笑道:“我能进来吗?”
“您请进。”隋刃点了点头,转身想去为他倒些水,却忽然发现没有杯子,饮水机也是空的,他有些无措地转过身,立在那里。
顾延乔走进房间,环顾了一下子四周,一眼就看了个完,面上乐呵呵的,心里却又是一阵腹诽:老林不容易啊不容易,没想到在林家你还能找到这么小的地方给你亲生儿子住。
我记得,这地方原来是放杂货的吧。
最后,腹诽化作了淡淡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