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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此是兄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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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闭闭眼,一拳切在隋刃后脖颈,隋刃光荣晕下,亚瑟冷冷关车门,大转方向盘,向林家冲去!

我他妈和这小子吼!我有病!

直接切晕了!上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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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葛然安静地打开书房门,走进去,关上门,坐在空荡荡的房间。

外面又开始下雨,打雷。

是白天,可天已暗。

林葛然怔怔坐着,沉默,忽然悸了一下,似乎铁门在响,他猛地站起,快步走到窗前。

楼下大院子里,180度,只是雨。

他怔怔站着,呆呆看着,远处陷入迷惘的厚厚雨帘。

…随便拦一个过路的车,去借一个轮胎,这是难事吗?

多久了。

还不回来?

…我,作为父亲,不可以说你几句吗?

林葛然负着双手,冷硬的肩膀微张,胸膛起伏,沉默一会儿,又坐回椅子上,开始坐立不安。

雨,越来越大,让他心乱如麻,心脏,又突突跳。

他强自沉下,冷青着脸,视线在房间里飘飘忽忽,忽然停住。

脚前一米的地方,上次他蹲在这里,给自己洗脚。

林葛然沉默,攥紧拳,眼睛漆黑。

手流出血。

因为自己不高兴,就可以随意划破别人轮胎吗?

晚归还要去找借口吗?

毁轮胎…和杀人一样简单是吗?

…林箫。

任何原因都不是堕落的借口,都不是。

忽然,天上一声滚雷,远处一声巨响。

电话刺耳地响起,急骤,尖利。

林葛然怔了一下,接起电话,那头迅速传来滚雷暴雨和混乱的声音,有人近前,喘息着,“董事长!一区有人从大门外硬闯来!我们…拦不住!!”

林葛然皱眉,微眯起眼睛,“拦不住?!保安队呢?”

电话那头喘着粗气,似乎在躲避什么。

林葛然猛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再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对着话筒大吼,“门呢?不是锁着吗?你们都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今天放进来一个人!全部收拾东西回家!!”

门是钢铁,锁是纯铜,普通人怎么可能那么好闯进来,而且,经过上次该隐偷闯进来的事后,林葛然已对林家外围的防备感到忧心和烦躁。

几年前那次公司总部遇袭,密件损失过半后,现在基本上白天,铁部最优秀的人都会由曲华带领,去公司守卫,家里的守卫虽没有铁部最精英的人员,但大部分还在。

电话那头大喘气,终于有了声音,“头儿,他…他开的卡车!第一道门…门撞烂了!”

轰——

又是巨大的撞击声。

第二道。

咣——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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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浇在地上,打起雾气,冲天。

包围圈里,被紧紧包围、横冲直撞的卡车忽然不动了。

人群刚呼口气,只听到一声引擎巨响,卡车前后车灯忽然全部打开,刺眼的光瞬间射下,人们忙眯住眼睛,被紧紧包围的巨大卡车忽然自转半圈,猛地顿住,凌空侧甩一下——“砰!!”

后车厢里的大路虎竟给直直跌了下来,一声巨响后,擦地滑行数米,左右晃动两下,重重摔在最后那道门上!铁门被撞烂,随即怒嚎翻滚着冲向众人!

一时间,惊呼声无数,躲闪的躲闪,倒地的倒地!

一楼大厅刚回来的林立李天飞等人早已跑了出来,林立看到自己那辆新路虎被这么残忍对待,顿时眼睛红的像兔子,嘶声大吼,“围起来!!给我围起来!!!”

无数把枪对准大卡车。

暴雨里,一个金发男子,稳稳抱起车里的黑发男子,静静走过来。

他面如冷霜,冷冷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勾起嘴角,低头看看手里抱着的小子,抬起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微微眯起深蓝色的眼睛,淡淡开口:“这儿有个小子快死了,有谁来收尸?”

人群忽然让开一条路,林葛然静静站在原地。

天上一声滚雷,一道紫白色闪电。

暴雨里,他只是静静看着金发男子双臂托着的身影。

暴雨里,模糊的,小小的一团,黑色,无声。

金发男子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林伯父。”

林葛然只是怔怔立着。

金发男子抬步向他走来,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恐这冰冷残酷的人又会有什么举动。

没想到金发男子只是上前几步,忽然左手用力,单臂把黑发男子稳稳扛在背上,他静静看着林葛然,忽然单膝跪地,左臂稳住背上扛的人,右手抱拳,置于左胸,颔首,“晚辈威廉-亚瑟,林箫的朋友,拜见林伯父。”

林葛然怔怔听着。

忽然,亚瑟把背上的隋刃稳稳举起来,暴雨里,抬起头,看着林葛然,一字一句,“他,已快死了。”

他的神情凝重,像古老的时候,士兵裹着战友的尸体,亲自送回他乡。

林葛然怔怔低头,一个满头满身泥巴的,湿透的人。

暴雨打进他的眼窝,眉毛,耳朵,然后流出来,他只是静静闭着粘满泥巴的眼,像是已很累很累,像是已经死了。他摊着两只手,像自己开车走时他呆呆站在原地的样子,只是,那时是睁着眼,现在是闭着眼。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黑色的一团,像黑色天使,漂浮在冰冷的水面。

林葛然瞳孔中的虹膜骤然抽搐,上前一步,要抱起他。

亚瑟忽然抽身而起,重新扛着隋刃猛后退。

林葛然愣在原地。

亚瑟沉默一会儿,紧紧抿着嘴唇,“他怕高。”

林葛然呆。

亚瑟垂着视线,沉默一会儿,“他到生日就呕吐,他一直咳嗽。他不喜欢吃肉。他喜欢吃橘子,哈密瓜,菠菜。他不喜欢太热闹,他害怕安静。他表面若无其事,实际上心里经常哭。他害怕有人死。他害怕他的朋友死。他喜欢琴。他在哈佛毕业。他很勇敢。他为兄弟挨过刀,挨过子弹。他常常说,没那么多生离死别。一个月前,他的朋友死了。他心里一直在哭。”

暴雨里,亚瑟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忽然转过身,紧紧扛着隋刃,大步向人群外面走,一边大吼起来:“你不知道他一直在发烧吗?你不知道他曾流浪在哪里吗?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吗?你不知道他多想回家吗?你不知道他为了不堕落付出过多少吗?你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一直努力吗?你以为他沉默就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以为他不擅长说话受伤了就不痛吗?如果这里不欢迎他,我带他走!我带他走!!”

大雨里,一个身影挡在前面。

林葛然面色苍白,挡在前面,没有说话。

亚瑟愣了,他垂下视线,沉默一会儿,“林伯父,父亲…不是这么做的。”

他看着林葛然和隋刃相似的漆黑眼睛,一字一句,“逃避,没有用,逃避,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他看到林葛然眼睛里微微收缩的虹膜,在轻微地颤,亚瑟退后一步,侧头看着肩上静静闭着眼睛的隋刃,沉默一会儿,微微弯了嘴角。

…刃,你的爸爸,还是爱你的。

这真好。

他看着隋刃,他的神情很温和,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悲伤,这让他想起裴死时的样子。

…他和裴,终究是相似的。

就像火化那天,他静静闭着眼睛,就那样躺在海边,英挺的脸上神情很温和,似乎睡着了。

漫天的雨里,亚瑟出了会儿神,深蓝的眼睛里起了淡淡的海雾。

…刃。

我送走一个又一个,这次不想再送别人走,你送我走,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以后。

我不想再送我的兄弟走。

我,不是一个好朋友。

不必逞强,不必说谎,懂你的人自然会知道你原本的模样。

我,会一步步发录像。

…你要好好的。

亚瑟单膝跪地,面朝着家的方向,把隋刃稳稳放在地上,沉默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大门外。

他忽然在门口停下,冷冷看着站在旁边的李天飞和林立,“杀人,不过一刀的疤。隋刃,是我的兄弟,我的逆鳞。你们记住,我是威廉-亚瑟,英国王室继承者,我是林刃的朋友,永远的朋友!你们惹他,就是惹我!”他微微侧头,看着远处暴雨里的林葛然,“…车胎,是我扎破的!他,替我而已。伯父可以想象吗?昨天夜里,你的儿子,是被他们怎么欺负,弯下腰,然后沉默地去洗车的?你可以想象吗?他本是个多骄傲的人?”

李天飞终于彻底颤栗起来,他认出来!这是亚瑟!威廉-亚瑟!爸爸再三叮嘱这世上绝不能惹的人!

亚瑟微笑了一下,看着李天飞,面色却冰冷到极点,“今天我是友好访华,你那个市长爸爸…估计一些不干不净的钱全洗白放我欧盟银行了吧。”

他深蓝的眼睛微微眯着,像一只美洲豹子,发出危险的信号,就差说一句小心我全冻结了。

然后,他忽然又转向林立,“嗖——”一道闪光嗡嗡地响,擦着林立的脸颊飞进墙壁。

一枚子弹。

然后他的视线从四周黑压压的人群里每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暴雨里,忽然大吼一声,“杀人!不过一刀的疤!一弹的枪!你们记住了!!”

他侧头看了眼远处地上的隋刃,深蓝眼睛里的虹膜微微散一下,转过身向卡车走去,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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