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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恨楚家,恨我,可你又在保护隋刃。
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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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当小提琴家教的路上,隋刃发呆。
每次去,他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苏媛的家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孝子,后来,就变成三五成群,坐等隋刃来,他一进去,他们就哭。
隋刃就着哭声拉琴,怎么听怎么像丧歌。
但是一次四个小时就可以挣三千。
…很值得。
一小时,赚七百块,四小时,加上小费,半个下午,一共三千。
周六,三千,周日,三千,一周,六千,一个月,两万四,其他工作再赚两万五,上个月的两万,七万,够了。
还有最后两周,钱,马上就集齐了。干干净净的钱。
他可以买下那把小提琴。
隋刃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买下那把琴,拉一次,然后把它放到自己的房间,离父亲不远。
有他守护林家,自己可以…
安心离开。
最近,他似乎找到了一个调制药物遏制毒发的方法。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可以延缓发作。有用吗?可以有用多久?他没再去想。
是日。
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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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花修罗一向欣赏的季节。
冬天,太阳因为寒冷有了意义。它照在脸上,不冷不热。
喝温酒,杀人似乎也有了温度。
他的人生没别的,只有杀人。
他最近总被两个小屁孩跟。
他很累。
其中一个总爱穿个花袄,十分没有品位。另一个看着冷峻,但他知道那是装的。
花修罗不杀他们,他倒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冬日里的一个早晨。
他和往常一样,先在林家周边的街道遛弯,然后拐进市区一个咖啡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连战尾随,花红忽然嘀咕,“我说小战战,你天天跟他做什么,你真想认他做师父学功夫?或是…”他忽然瞳孔微缩,“你想认他做师父,然后去堕天当卧底?”
连战两眼翻白,“你不觉着…我这个年纪再去做卧底…”
“哦,是,有点老哈,那儿可都是跟我这么大的小年轻。”花红点头,嚼北海道抹茶香槟冰淇淋。
连战恨不得一砖头敲他,他去找砖头,左手拾起一个,手里掂掂,右手拿出手铐,“他既然来自堕天,肯定有阴谋。我一砖头下去…然后…”
花红拽着自家小袄往后退,正退到一个人身上,手一翻,冰淇淋倒。
连战:“…”
花修罗没有笑,他笑不出来。
他低头,看自己的洁白羊绒毛衫。
上面密布星座状绿藻泛香槟色粘稠,从胸口处,一字排开。
他闻,胸口一股奶香。
手掌,下意识托着倒挂冰淇淋。
连战左手砖右手铐,他想了想,看着花红,“站住,你这个冰淇淋没付钱。”
花红,“哦。”
掉头就跑,后领子被花修罗单手揪。
花红朝天吼,“冰淇淋不是我的,是他店里的,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了对象…”
花修罗“哦”了一声,放手。
花红咳嗽。
花修罗望向连战,沉默。
连战,沉默。
花修罗:“打钱。”
连战愣神间,花红已经一个跳脚过去,把连战手里头的砖头一扔,手铐塞兜里,掏他钱包,半天,未果。
连战,默默,从屁股兜拿出钱包,数了数,看花修罗,“…不多了。”
“有多少。”
连战,“七块。”
花修罗:“。”手摸兜。
花红,“哥,哥,支付宝行不?现在咱国家发展了,都兴扫…扫…”
连战,“扫码。”
花修罗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手,看连战,“支付宝号:。”
花红赔笑,“哦,中国移…移动啊。”
花修罗果然移的快,瞬间移动到花红面前,慢慢地、坚决地把手里冰淇淋反按到花红的花袄上。
掉头而去。
“你的花袄…太丑了。”
花修罗留下最后一句。
花红默。
连战静了一会儿,“那个…”
“别跟我说话!”花红忽然难受了,“我这是杨洋代言的,森马,国产怎么了?他瞧不起吗?”
连战默,“那个,我给他打多少钱比较合适…”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国产挺好。”连战闭上眼,“我猜…他的意思…不喜欢你这个花色。”
“我这是雾霾迷彩花。”
连战:“我打五十块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多?”
花红笑笑,“都说羊绒贵,它之所以十分珍贵,括号以克论价反括号,不仅由于产量稀少,一只山羊每年产绒大约克左右,换句话说,五只山羊一年所产的绒等于一件普通羊绒衫,更重要的是羊绒本身的保暖作用和柔嫩的亲肤感,羊绒和羊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loro piana,花修罗身上那件是当季限量版,羊绒中首屈一指。创立于 1924 年的意大利顶级奢侈品牌 loro piana,掐指一算,它成立至今已有年。目前由第六代家族成员在管理,2013 年被 lvmh 集团收购,成为该集团旗下最顶级的品牌。其选料十分精细,会选取不到十二个月大的,来自蒙古和中国北部山区的 hircus 小山羊的底层羊绒,作为独一无二的天然物料。小山羊第一次及唯一一次梳刷所得来少量的羊绒(净重不多于克),才会被 loro piana 利用制成毛衣、外套等衣物。而这些只有 13.5 微米的优质天然纤维也是世上最稀有及珍贵的纤维之一。只可缓和干洗低温熨烫,以上。”
连战,“以上。”腿开始抖。
花红拍拍他肩,“没事,你可以找李天飞借钱,正好接下来我们要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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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花修罗并不在意牌子,关于衣服和食物,他从不挑。
这件衣服,是该隐送的,该隐有心,他便收下。
只是他有洁癖,很严重。
他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应该做点什么呢…
大概是…做他擅长的事。
杀掉第一个路过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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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睡了一个午觉。
没做梦,他睁开眼睛,看到林葛然正在削苹果。
他翻个身,呆呆看着林葛然,以为在梦里。
林葛然在给林立削苹果,然后,看到了醒来的隋刃。
他沉默一下,忽然问道,“你吃吗?”
隋刃点头。
林立睁大眼,看到林葛然光速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开始削下一个。
??
林立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葛然冷着脸,看着手里的苹果。
…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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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拿着苹果走出病房,他低头,咬了一口。这是第一次,吃到父亲给他削的的苹果。他似乎还有些想不明白,手指有点怪异地拿着苹果。
“哟,吃苹果呢。”有人给他打招呼。
是小侃。
隋刃嘴里鼓鼓囊囊,他苍白的脸上似乎忽然涌起一丝红晕,“…嗯。”
“谁削的啊,这么难看。”小侃扛着个背包,似乎准备走。
“…我爸。”隋刃看着他,“好吃的。”
小侃眼睛似乎奇异地亮了亮,“那…吃好!”
隋刃点头。
“你去哪儿?”
小侃微微侧头,“苏总管说有事需要我处理,我先过去一下。”
隋刃再咬口苹果,嚼嚼,“你腿伤还没好。”
小侃扬起嘴角,“我开车去,晚上就回。”
隋刃点头,望望手里吃了一小半的苹果,沉默一下,忽然一个手刃,苹果整整齐齐变成两半,隋刃抬头,看小侃。
小侃笑眯眯,拿着剩下的苹果走了。
“刃,我有预感,桑子快醒了。”小侃咬了口苹果。
“…是吗。”
“昨天,我看到他手指动了。”小侃的手指也跟着轻动了一下,他看着隋刃,忽然弯了一下嘴角,那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人,“我想,他不会怪你。实际上很多事…”他微笑,回过头,“都不是你的错。”
隋刃站在原地,看着他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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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零七分。
警鸣大作。
林葛然看着红蓝色的光,打入夜空,散出妖异的光。河流,在缓慢地流。
大桥,依旧车来车往。上桥的路径旁有一个小道,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歪着一辆破碎的车。
曲华苍白着一张脸回来。
“…活着?”
“…”曲华沉默。
林葛然瞳孔微缩,忽然拔下车钥匙,要去开车门。
“别去了!”曲华低吼。
林葛然愣住。
“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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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干…干什么呢?!”警察快跑着过来,去拉他。
隋刃歪着头,看着车厢里的半截破碎的残肢。旁边,是一个苹果核。
车厢里的血腥味不浓。
他却忽然跑上了天桥,剧烈地呕吐。
再抬头,他看到花修罗。
花修罗默默看着他,他侧头,看着远处河边事故现场,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吐?”
隋刃忽然不吐了,他沉默,慢慢看向花修罗。
“…是你?”
花修罗微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冷风炸裂,冬雷隐隐。
噼啪——
隋刃一语不发,已向他掠去。
刀尖抵着花修罗脖子。
江风刮着他的侧脸,花修罗微扬着下巴,下巴瘦削,像一把短匕。他还是没有说话,他冷冷看着隋刃,下巴逆着刀刃,慢慢压低。
刀刃扎进下颌里,渗出一丝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隋刃眼睛赤色里带了丝疯狂。
“嗯…这才是我徒弟该有的样子。”花修罗满意,“如果有一天,我真做了什么,我希望,你像现在这样,杀了我。”
隋刃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不要抖!”花修罗忽然冷喝。
“…不是你。”隋刃黑色的瞳孔微微颤抖。
“你的敌人,不会等你颤抖。”花修罗看着他,忽然微微笑了,嘴角痉挛般开阖,狰狞间露出一丝无谓。
“收起你的怯懦。”他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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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侃车的后备箱查到一些文件。”曲华声音微微发颤。
“什么。”
“里面,是我们以前丢失的文件。”
林葛然闭上眼。
“他有可能是内奸。”
“如果他是内奸,为什么会死。”隋刃忽然冷冷开口。
曲华沉默,“可是,他在林家,无足轻重,他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对方杀他,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曲华沉吟,“这次事故,从现场勘测推测,也没有什么人为的原因。”
林葛然慢慢睁开双眼,“你的意思是,这只是一场交通事故,无意间让我们发现他是内奸的身份?”
“我不信。”隋刃忽然开口,“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曲华沉默,“可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事实。”
“我还推测,他林远就是个奸诈的惯犯。”隋刃冷冷道。
“…你说什么?”林葛然眼里冒了火光。
“看来,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应该好好谈谈。”林远的声音在林葛然身后传来。
隋刃冷冷看着姗姗来迟的林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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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一直很疏远我。”林远喝了口西瓜汁,把另一杯推向隋刃,看着被林葛然连踹了三脚、裤腿满是泥泞的隋刃,“喝吧,先压压惊。”
隋刃没有看他,他沉默一下,“不是似乎。”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怀疑我。”林远似乎很难过,“是因为,看不惯父亲宠我吗?可是,他也宠爱立儿。”
隋刃微微攥了拳。
林远笑笑,“实际上我也很纳闷,他为什么偏偏对你,那么冷漠。”视线尽头,他忽然看到隋刃身后不远处,正在悄悄走来的林葛然。
“如果有一天。”隋刃慢慢看向他,“让我发现你的真面目,我会撕碎你。”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林远叹口气,“倒是你,一天到晚给父亲洗脚。我有时在想,你给父亲洗脚,是真心的吗?”
“…自然不是。”隋刃冷冷道。
明显地看到藏着的林葛然的一愣神。林远嘴角隐过一丝不动声色的笑意,他的眼神看上去,却挂上一丝悲哀。
“不是真心的?”林远沉默,“你应该相信我,刃,相信你的兄弟。父亲对你的爱,都藏在心里。你难道不是真心对他?”
“…我每天给他洗脚,目的很简单。”隋刃微微眯起眼睛,在林远怜悯的目光下,在花修罗的逼迫,小侃死亡的事实里,他第一次崩盘,说了与真心相反的话,“只是为了住到你的病房监视你,让他林葛然更相信我。我早晚会让你知道,今晚的你,你们的行动,大错特错。”
“如果这真是你的目的,我倒觉着,你的目的达到了,父亲对你是上心了很多,可惜今天你的违逆,让自己前功尽弃,也让身为哥哥的我…很失望。”林远默默看着他,目光里似乎多了些复杂。
隋刃转身离开。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看到站在角落的林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