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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医院并没有窝藏杀手,因为根据人事部调出的档案来看,乐姓女医师在这里也算是个老资历,是一枚安插了十多年的棋子。
因为仁爱医院是中医协会下属单位,布中不乏商、政界大人物,也可以理解血玫瑰组织对其十多年的培养,只是江宁想不通。
千羽惠为什么会把她用在这里?
很快,独孤新月带着一队人抵达燕京,江宁没打算提前暴露,至少要等血玫瑰再出手的时候才让她出场,电话里把她安排到了鎏金附近那处学区房。
简单交代了注意事项,江宁获知一个重磅的消息,血玫瑰的亚洲主事人千羽惠,此时并不在华夏。
“一个月前你还在东南的时候,千羽惠就回本国了,似乎是倭国忍界的派系纷争。”独孤新月说道。
千羽惠本身是一名地忍,从功夫来看偏向伊贺派多一些,而且在派系内部也绝对是地位不低的,他们的行业内两大巨头各路势力纷争不断,临危救场也说得过去。
“那是谁?”江宁诧异。
血玫瑰旗下七个分部,对应除南极洲以外的六个大洲,每一块大陆都有一个主事人,他们内部称作血色领主,千羽惠就是亚洲的领主。
至于空余出来的南极洲,传说是血玫瑰领导者天尊的近卫队,虽然血玫瑰是从夜行者分裂出来的,但连江宁都不知道这个所谓近卫队的详细信息,更不知道是怎样一股恐怖的力量。
“或许是北美区,或许是欧洲。”独孤新月推测道。
“北美区的强森不是被你干掉了吗?”江宁说罢,顿了顿,又道:“至于欧洲区,不应该吧……”
因为夜行者的大本营就在欧洲,血玫瑰从不接欧洲大陆的单子,当然不排除血玫瑰欧洲分部的存在,就算有也是生活在地底下,没理由为了一次绝不可能成功的刺杀行动就暴露出来。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你万事小心,就这样了。”独孤新月很干脆的挂掉电话。
江宁转身看了眼熟睡中的沈落雁,又看看时间,留给他的已经不多了。
原本他是想在下午或晚上再执行计划,赶上这会儿他和孙福陵又到了医院,索性就提前一些,那边孙老头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马林科夫同志,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您受累再加个班?”江宁重重的拍打着胖子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了。
……
皇城俱乐部,二楼,某包房。
阴暗的包房中惨无生气,依稀可以从门缝洒进来的光线里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轮廓,这人生的轮廓分明,尤其是高高的鼻梁,活脱脱一只大洋马。
“天尊,神乐失败了。”年轻男子开口,是生硬的华语。
“意料之中。”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慵懒中还透着些严肃,让人可以轻松脑补出电话那边的画面,一个欲望得到宣泄的女人瘫软在沙发的一角,柔情似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想,是时候让我的人登场了。”年轻男子沉吟片刻,认真说道:“如果我的人出马,套用华夏的成语,江宁就是插翅难飞。”
“克里斯,收起你的傲慢无礼。”女声多了分怒意,“我不想让他死。如果你再让我把这句话重复一边,我会找人取代你在欧洲领主的位置!”
克里斯,血玫瑰欧洲领主,因为夜行者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在欧洲,能在敌人眼皮底下讨生活,可以见得在他手下是血玫瑰组织里最精锐的一股力量了。
“是!”克里斯猛然立正,仿佛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
“不惜一切代价,最短的时间内让他感觉到危险,就算赔上整个欧洲部和亚洲部也没关系。”
慕容秋水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转而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
她托着下巴,仔细的观赏着手中的照片,仔细看着照片上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嘴角挂起一丝玩味。
“时间到了,宿命来了,江远博逃不了,我逃不了的东西,你也逃不了!”
慕容秋水呢喃自语着,说话间声音变得尖锐疯狂,到最后都显得有些丧心病狂,她不知怎的生气了。
她手忙脚乱的点燃一支女士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像一个犯毒瘾的瘾君子,双手颤抖着,用火红的烟头对准了照片上那人的脑袋。
一缕青烟升起,照片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但那张脸她牢牢地烙在了心里,忘也忘不掉。
……
仁爱医院,三号特护病房。
马六像一个忠诚的士兵,寸步不离的守在洪七的病床前,他的眉目神情与仪器上的数值一样,舒展不开。
房门打开,于八缓缓的走了进来,停在马六的身后。
“老六,你去歇会儿吧,这都几天了。”于八小声说道。
“我这把骨头虽然老了,砍人不利索,守夜还是可以的。”马六说着,转头看了眼,叹了一声:“伤着了?”
“没什么皮外伤,都是内伤。”于八点头,道:“那小子厉害的紧,四十多人没奈何得了人家,反而伤了不少。”
昨夜在红灯街面馆里,于八与江宁拼刀,落下一身的伤痛,回到医院后好一通治疗,差点也进了加护病房。
老头子也是火爆脾气,越想越不得劲,索性就来到这里跟马六聊聊天,顺带也看看洪七,多看一眼是一眼。
“能把老七打成这样子,功夫能低到哪儿去。”马六苦涩一笑,话锋一转,道:“杰西呢?”
“去王海霸那儿了。”于八答道。
顿了一下,于八又顺嘴说了一句:“这小子跟王海霸走的挺近,我记得他俩以前也不认识啊。”
马六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出口,只是连连叹气。
这时,外面响了两下敲门声,片刻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带了进来,两人下意识的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带头的孙福陵。
后面是七八个医生,虽然都戴着口罩,也可以从发色看出其老少不一,最年轻的一个估计才二十出头。
“这是我们院的孙福陵院长,也是专家组的组长。”洪七的主治医师介绍道。
“久仰。”马六闷闷的打了个招呼,问道:“怎么,又要检查?”
“昨天我们讨论出了新的治疗方案。”孙福陵开口,夺过了话语权,道:“病人的情况很特殊,说白了是可以下死亡通知书了,但我们仁爱医院是华夏中医的顶尖,刚刚讨论出一种针灸疗法或许有用。”
“费心了。”马六依旧显得很沉闷。
洪七躺在床上这样子,别说是这些明白人,就是个白痴来了看一眼也知道是板上钉钉的死人,估计医学再发展百十来年还有的救。
也是老一辈人重感情,才把洪七放在加护病房用钱续命,再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总得把仇报了才能让洪七安心上路。
孙福陵没有再客套,亲自上前查探了洪七的状况,只是稍稍看了一遍心中惊骇不已,这比康复楼里的植物人还要糟糕。
江宁说的一点没错,五脏俱损,八脉尽断,浑身上下也就大脑还活着,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要不是仪器和药物的支撑,那心脏也跳不了几下。
孙福陵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弘扬中医,平日并不坐诊,也仅仅是挂名在专家组,之前与马六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是第一次亲测洪七的病状,下意识的他就看向专家组中的一人。
这人就是乔装打扮的江宁。
江宁微微点头,理了理袖口就要上前,刚走出两步却被人拦了下来,抬头一看是马六。
“不会有问题吧,这个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呐。”马六像是在故意刁难。
他认出了这就是昨天来例行检查的医生,在医学界年龄和技术是呈正比,他可以接受一个年轻医生来检查,但不能接受一个毛头小子主刀。
“这是从欧洲留学回来的白医生,专业技术在本院也是拔尖的。”孙福陵赶忙出声解释道。
“是吗?欧洲的什么学校?”马六突然来了兴趣,追问道。
江宁可以轻松说出十几个一流学院的名字,他曾带着鬼门工作室的人去过那些学院做讲座,可他现在不能开口,因为昨夜对战中于八听过他的声音。
先前于八就有所怀疑,如果再说几句话印证了他的猜测,那计划是行不通了,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凝固到一个极点。
“是……”孙福陵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可刚刚开口就被马六挥手制止,马六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宁,道:“让他自己说。”
“英国皇家医学院。”江宁开口,飙出地道的伦敦腔。
这确实掩盖了他原本的声线,一时间于八也没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昨夜打伤自己的那个江宁,马六回味一番也不再为难,这是地地道道的英伦范儿。
马六和于八对视一眼,示意江宁继续,孙福陵这才松了口气,江宁早已取出了五根银针。
紧接着,银针被江宁以极快极巧的手法打入洪七体内,莫说是专家组的几个老中医,就是马六和于八这种门外汉也看的目瞪口呆。
普通中医的针灸过程乏味无趣,憋半天才能下一针,而江宁下针的手法本身就很漂亮,加上动作轻快,干脆利落,更像是一场魔术表演。
外行看热闹,到了内行眼里看的就是门道,老中医看到的是穴位的精准,即使是他们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也不能做到如此精准的定穴,而江宁只是随手一挥,稳稳地将银针打在了各处死穴上。
“嘶……”孙福陵看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了江宁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