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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气候,瞬息万变,早上出来的时候,小义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裹在身上,但是现在小义恨不得把衣服都脱光。
乔羽看到小义狼狈的模样,笑道:“这沙漠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还不了解沙漠的气候吗?”
小义气呼呼的说:“之前来沙漠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没有在意这鬼天气,今日走来,心情和往日不同,行程慢,心情也舒畅,才发现这沙漠,真不是人呆的。”他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乔羽是沙漠生长的,乔羽不是人吗?
小义急忙支支吾吾的说:“这个,这个,当然,我说不是人呆的地方,意思是能生长在沙漠里的,都是了不起的,起码性格都是坚忍不拔的。”
乔羽倒也没在意,嘴角上扬,脸上一丝笑意,淡然的说:“恐怕不是行程和心情的缘故,前几次来,你身体棒的像头牛,今天你身子虚弱,对于天气变化的抵抗才弱了,王堡主也是大病初愈,这寒热交替的,最是伤害身体,如果在继续走下去,早晚要出事的,就算你可以顶得住,王门主也顶不住的。我们要尽快找个落脚地方,避一避这毒辣的太阳。”
王云天兀自神游,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己过去的种种事迹,他担心他不会放过自己!为了建立天杀门,他们之间有过协议,自己帮助他一统江湖,他负责给天杀门提供财力支持,如今自己要退隐江湖,他会放过自己吗?
王云天忧心忡忡,并没有听到乔羽和小义的对话,但是突然感觉坐下的骆驼有点焦躁不安,抬眼望去,乔羽和小义的骆驼已经疯了一样狂奔出去。
王云天大叫:“回来……。”但是座下的骆驼如刀砍了一般,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乔羽大叫:“这骆驼今日异常,怕是遇到天敌了。我们要小心为上!“
因为骆驼狂暴,小义和乔羽之间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又加上风声,小义提高声音道:“骆驼被成为沙漠之舟,在这里,他还有天敌?“
乔羽沉声的说:”沙漠里气候恶劣,本来不适合生存,动物很少,但是偏偏野狼的生命力却也极强,他们竟然可以在沙漠里生存。狼群的威力,不要说骆驼,就是百兽之王见到狼群,也要退避三舍。“
话刚刚说完,乔羽就听到后面一声狼叫,随后,吼叫声此起彼伏。
小义回头看到扑面的飞沙,犹如从地下揭起来的幕布,一群狼隐隐约约的在这沙幕里。
乔羽大叫:“不好!果然是狼群!”
小义在王家堡遭遇过一次狼群,至今回想起来还心惊肉跳,没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的沙漠,又遇到了狼群,这群里却显然不是野狼,训练有素。因为他们在奔跑的时候,竟然保持方阵的队列!就算是军队,也未必可以这么整齐!
三人大骇,急忙脚尖朝骆驼背上轻轻一点,纵身向前飞出几十丈远,喘息未定,听到骆驼连连惨叫。三人回头看时,那里还有骆驼的影子,早已成了三具白骨。
这狼群四四方方,少说也有上万只,飞也是的冲三人奔来,乔羽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圈养,就是有人控制,这沙漠里虽然狼群时有出没,但是狼群是有领地的,一个狼王万万带领不了这么大的狼群。
乔羽大叫:“我们这样跑来跑去,非要要力竭而死,不如破了这狼群。”
王云天没了主意,脚下慢了下来,大口喘气:“这狼群成千上万,如何破的?”
小义惊魂未定:“是啊,乔大哥,这狼犹如疯了一般,只追我们,看来是有人指挥,若不然,这偌大的沙漠,怎么就朝我们追来?……。”
话未说完,一头狼跃身就朝乔羽扑来,乔羽双掌一翻,前面十多只狼倒飞了十多尺,口冒鲜血,立刻死去。
这狼群却丝毫不怕,又有几头扑来过来。王云天一掌击毙了十多头。
这狼实在是太多,又凶悍,顷刻,把三人围了起来,嗷嗷直叫。
三人背对背,不断的挥动双掌,周围的狼尸体,已经堆了又二尺多高。
王云天只觉得胸口发闷,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小义身体尚未康复,也感到头晕眼花,手上已经慢了下来,一头狼差一点扑到了他肩膀,幸亏乔羽及时打出一只飞镖,才没有被狼抓伤!
乔羽顾此失彼,他既要保护自己,又要照顾王云天和小义,乔羽本来雪白的衣服已经被狼血染红,俊朗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的血痕,不知道是狼血还是自己的血。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狼群在大雨的浇灌下更见凶猛,乔羽、小义、王云天在大雨之中,视力却受到了限制,三人险象环生!
小义身体虚弱,真气涣散,冰火神功竟然没有了一点威力,王云天本来浑厚的掌风本大雨对冲的一干二净,再加上大病初愈,王云天的汗水混着雨水至淌下来。
乔羽是战斗力已经大大减弱,一是视力受到限制,而是雨水冲击力极大,乔羽每次发出的掌风都也被风雨冲刷的弱了几分。
一头野狼纵身一跃,扑向小义,小义本能的挥出一掌,但是这一掌已经力道大减,只不过震退了野狼几尺,这头野狼嗷的一声,又扑来过来,小义掌力不继,急忙用双手掐住了野狼咽喉。小义和野狼竟然贴身肉搏起来。
野狼一扑之下,把小义扑到在地,小义双手死死掐住野狼的脖子,一人一狼就在地上翻滚起来,小义的衣服已经全身泥巴,秀气的脸上尽是倦容。
千钧一发,千钧一发!!!乔羽急的满头大汗,王云天自顾不暇!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这笛声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大,这声音明明很远,但是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竟然没有收到雨声的丝毫干扰。
三人听到笛声,心旷神怡,精力竟然逐渐恢复起来。王云天气喘吁吁道:“天籁之音之定魂曲?!”
狼群听到这笛声,逐渐安静下来,小义双手还在掐住那只狼的脖子,野狼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乞求,小义本想一掌击毙它,但是看到野狼可怜的眼神,就双手用力一掷,把这头狼抛出一仗有余。
这笛声越来越近,突然,被小义抛出去的野狼一声长啸,掉头奔走,其余的狼也跟着消失在雨中。
雨逐渐的停了下来,地上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嫣红嫣红的四面蔓流。一个削瘦的老人手持银萧走了过来。这老人面如红玉,仙风道骨,正是风雷二仙中的凤萧吟!
凤萧吟什么话也不说,又消失在茫茫沙漠了。
乔羽看到老人如此轻功,感觉自己自豪的梯云纵简直就是孝子过家家的游戏。他长叹一声:“这位高人是谁?竟然可以用笛声驱走狼群,轻工竟然也如此了得!”
小义惊魂甫定,低声道:“他就是风雷二仙之一的凤萧吟!那日在天山之上,他受医圣所托向五毒邪宗追要五毒真经。你那时候昏迷不醒,所以不认识。”
王云天哈哈一笑:“当今武林也只有凤萧吟的天籁之音才能通百兽,定魂安魄,当年凤箫吟凭着一只银萧单枪匹马,闯入当时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天魔教,不到两个时辰,一人击杀了天魔教二百多人,天魔教教主逍遥神仙也没有挡住他一招,一时间凤萧吟简直成了传奇,风头远远盖过了四仙中的一夜残哥和七日断曲,就连当时与之齐名的雷世豪名头也弱他几分。后来凤萧吟和雷世豪为了争夺天下第一,两人在五台山决斗,两人战了五天五夜不分胜负。“
小义插话道:“最后如何?两败俱伤了吗?“
王云天道:“就在俩人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来了一个神僧……“
小义问:“这神僧又是谁?有何名头?“
王云天脸上又起来崇敬之色:“他就是江湖中的亦僧亦俗,亦正亦邪的道衍和尚。俗名姚广孝是也“
提到姚广孝,乔羽一脸的尊敬,小义却是一脸的不屑。
小义不屑道:“这姚广孝徒有才华,可是却是我们读书人的死对头。他也是江湖中人吗?“
王云天道:“他不但是江湖中人,还是一位高人。他从忻学,擅长吟诗作画,十四岁出家,取名道衍。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善诗文,精通阴阳术数。又从灵应宫道士席应真习道家《易经》、方术及兵家之学,道衍神僧恐怕是空前绝后的一位高人了。”
乔羽惊讶道:“原来他还会吟诗作画?”
小义接口道:“要说这道衍,诗词歌赋真真的了不起,可是这人为了成名,却助纣为虐,伤害了无数的忠臣勇士。”
王云天笑笑道:“这朝廷、江湖还有普通百姓,一直都是胜者为王的规矩,谁对谁错,局外人难以下定论。只是这神僧在江湖中犹如神人一般。他用一个七星阵,困住了江湖中一百多个黑道头领,给他们讲经说佛,最后,竟然这一百多个江洋大盗改邪归正了。只是这道衍自小奇丑,受人唾弃,所以性格亦正亦邪,好的时候,他犹如一个和蔼的老神仙,但是,坏起来,顷刻就要杀人。”
小义叹气道:“如果不是他,朱棣也不会谋逆夺位!“王云天呵呵一笑说:”孩子,你终究还是缺乏人情世故,这一点,正是姚广孝的伟大之处!“
乔羽神色明显的激动起来,小义却不认同。口张的可以吞下鹅蛋道:“谋逆也是伟大?“
王云天捋了一下黑髯,缓缓的说:“你看这骆驼和狼,那个力气更大?“
小义不假思索的说:“如果真要是比气力的话,骆驼的力量、耐力都要胜过狼吧?“
王云天淡淡的说:“不错,不要说骆驼的气力大过狼,犀牛的力气更强过野狼,可是,他们确是狼群的口中食物,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义沉思了片刻道:“是他们不懂御敌,又太过软弱,所以只能被野狼蚕食。“
王云天笑了一下道:“你终于明白了。隋唐之后,我们中原大地习武之风大减,宋太祖赵匡胤虽然文韬武略,一统华夏。可是他始终有一个心病:他是被部下黄袍加身登上大宝的。他怕有一天,也有人像他一样,黄袍加身,夺取王位。毕竟,掌握了军队,就掌握了国家。“
小义恍然大悟:“所以他就杯酒释兵权,让武将们都告老还乡?“
王云天道:“不错,可是他却忘了一点,他自己武将出身,身经百战,在他统治的时候,可以夺取武将军权,自己领兵打仗,但是他的子孙却已经成了黄子皇孙,过的是安逸的生活,那里还可以像他一样可以冲锋陷阵,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靖康耻!“
小义惋惜的说:“大宋是历史以来最富裕的朝代,可是却因为赵匡胤的心里阴影,导致了文治有余,武治不足,所以,宋朝建国以来,辽金并起,西夏猖獗,大宋泱泱大国,却只能俯首称臣,这确实是我汉人的屈辱。“
王云天道:“国与国之间,就像狼群与骆驼,骆驼虽然宽厚,所以只能时刻处于被猎杀的危险境地。我们中原地大物博,好像一群肉质丰美的绵羊,可是周边的少数民族都是游牧民族,过着看天吃饭的日子,他们日夜都想入住中原,他们好似一群饥饿的野狼。所以才有了蒙古铁骑残杀汉人,夺我良田的悲剧。“
小义道:“如果不是宋朝孱弱,我华夏千万人口怎么会被蒙古数十万人给灭掉!真是我们汉人的耻辱!“
王云天笑了一下说:“不错,你再看太祖皇帝,他虽然马上取了天下,可是竟然火烧庆功楼,把开国元勋一网打尽,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把皇位传给了一个性格软弱的朱允文,如果长期下去,大明又走了大宋的老路,受苦的还是百姓。“
小义点头道:“是的,建文帝虽然性格宽厚,为人和善,可是蒙古残兵频繁骚扰边境他置之不理,却一心要削藩夺权。如果朱棣真的被他杀了,面对凶悍的蒙古残兵,大明还真没有可抵抗之人!“
王云天呵呵一笑:“所以,建文帝是个好人,却不是好皇帝,一个好皇帝起码的职责就是保卫领土,守护百姓,但是朱棣却刚好相反,他残暴不忍,却雄才大略,敢于对蒙古残兵主动出击!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
小义忽然笑道:“我突然明白郑和在天山的一句话:人家的皇帝是一个好皇帝,好人做不得好皇帝!“
王云天颔首道:“江湖岂非也是一样?你心底太过善良,只能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却不能做一个一统江湖的武林至尊,尽管你武功天下无敌,又怎么抵得过他们的勾心斗角!少林寺自古都是武林泰斗,可是那一任武林盟主是少林僧人?“
小义释然的说:“什么武林至尊,什么武林盟主,斗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以后只想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想为了自己的私心,掀起武林的滔天巨浪。”
王云天哈哈一笑:“我要是早一点听你的,咱们一家该有多幸福啊,也不至于如今家破人亡,还落得个遗臭万年。”
乔羽朗声道:“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您如今已经向善,就是武林之福。”
一路上,王云天给小义和乔羽讲些武林典故,不知不不觉,天色就微微暗了下来。乔羽道:“明日我们就赶到少林了,沙漠里,行走十分危险,我们就打尖歇歇吧。”
其实,乔羽担心小义和王云天体力不支。小义早就累了:“感情好啊,这会,这天气有冷了起来,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取暖才行。”
乔羽道:“这沙漠了的客栈,我是最熟悉的。”
三人跟着乔羽,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这时候,又起了大风,小义只感觉这风里携着沙子,打在身上犹如刀割一般。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盏昏黄的灯笼,上面写有:“悦来客栈”
小义大笑道:“这客栈我认识,第一次来这沙漠,就是在这里,这里的老板娘可是够漂亮的。”
乔羽知道小义取笑他,就尴尬的笑道:“这都是年少轻狂的傻事,如今,我已经成家立室了。你还来取笑我?那老板娘也是一个好人,不过是丈夫是个赌鬼,他只好自己守着这间客栈,所以平时寂寞,我那时候是个浪子,所以才会和她好上。”
小义轻笑道:“这老板娘还不是有家室之人。”说完这话,小义突然感到不妥,赶紧转移了话题:“头一次见你,看你和四虎一起,这四只老虎如今做什么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