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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夫人被召进宫时,整个人都是懵懂的状态。
太子被下毒的事被封锁在宫里,并未传出去,所以静夫人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带着静夫人入宫的几个宫女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她听不清的话,但她还是精准的捕捉到“太子”、“狠心”之类的话。
“有什么不能当着我面说的?”静夫人温和的开口。她在外人眼底都是以温柔端庄着称的,哪怕心底再好奇再有疑问,她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倒是宫女们听到静夫人发文立即止住声音,规规矩矩的摇了摇头,便朝着前面走,不再说话了。
宫女的异样越发的让静夫人感觉不安,最不安的还是临走时柳言七那丫头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带着悲悯的。她什么时候需要人同情可怜过!
抱着这个心思,静夫人脚下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直到来到养心殿的时候,静夫人才觉得情况不太对。
如果是皇上召见自己的话,怎么可能会在养心殿?那可是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的地方。
静夫人疑心重,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透过门缝朝里面打量。
“静妃来了就进来。”不知道屋内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忽然就叫了一句,吓了静夫人一跳。
静夫人抿着唇瓣推开门,最前面坐着的可不就是那皇帝元彻?不过其他位置坐着的大臣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有太后和诸位妃嫔。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和各位妹妹请安。”静夫人微微一笑,立即上前去行礼。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他紧盯着静夫人,欲言又止。
反倒是张贵妃喜笑颜开,这好不容易抓住静夫人的把柄,她要是不狠狠踩一脚,都对不起自己。
“静妃姐姐还真是姗姗来迟,叫我们这么多人等着,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张贵妃掐着兰花指,率先发难。
静夫人就知道张贵妃不会放过自己,她依旧淡雅一笑,“张贵妃不要见怪,我一向不住在皇宫,对皇宫早就陌生了,一时找不到路,还请张贵妃不要见怪。”
“这倒是新鲜了,养心殿的路找不到,反倒是能找到天牢的?”张贵妃眨眨眼,似乎料定静夫人会这么说一样,接了下文。
静夫人愣了愣,下意识的看看坐在主位安静的皇帝。
太后闻言立即咳嗽了几声,因为之前的事让她一病不起,若不是今日关乎于太子,她肯定不会到这儿来听着。
“张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静夫人心头突突的跳,总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一直没说话的皇后终于阴沉着脸开口,“太子在天牢里中了毒。”
“什么!”静夫人呼吸一窒,惊讶害怕的表情再也藏不住,“怎么会中毒呢?天牢不是有人看守吗?是不是有刺客?”
张贵妃翻了个白眼,酸溜溜的揶揄一句,“静妃姐姐就别故作不知了,明眼人都知道你去了天牢,至于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是我下的毒?”静夫人震惊的瞪大眼睛,随后眼神转向皇帝,对方并未给自己任何一个眼神,他视线专注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不是你吗?”张贵妃冷哼几声,“太子和景王如今势同水火,你想除掉太子为景王扫清障碍并不奇怪不是吗?”
“不,不是!”静夫人终于明白他们今日叫自己来的目的了,而且还有几位朝中元老在,她若是这么轻易承认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张贵妃嘴角笑容更冷了,她喋喋不休的说道:“怎么不是你?整个皇宫只有你自己去了天牢,随后殿下就中毒了,你怎么解释?”
“我……我只是去给太子送被子……”静夫人抿着唇瓣,多余的话不能说,尤其关于元亦身世的事,更是得守口如瓶。忽然间,静夫人苍凉的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
这个男人终于觉得自己碍事了吗?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除掉自己……
“还嘴硬?看来静妃姐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张贵妃今日是最高兴的,眼睁睁看着那冰清玉洁的女人被踩进尘埃里,她最开心不过了。说着,张贵妃立即拍了拍手,“来人,将太子殿下扶进来!”
静夫人闻言,立即回头,果然看到脸色苍白的元亦被几个小太监搀扶了过来。
“父皇……太后……母妃。”元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瞬间就能直接昏过去。
“太子……”静夫人心疼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她刚要扑过去查看元亦强势,忽然接触到对方厌恶的表情,生生的顿住了自己的动作。
张贵妃转脸对皇帝献殷勤道:“皇上,殿下的身子恢复了一些,就告诉了臣妾许多有趣的事,皇上可愿意继续听下去?”
皇帝没说话,安静的瞧着前面。
“太子殿下,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到底是谁害了你?”张贵妃笑容张狂,眼前映照出静夫人被打入天牢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高兴。
元亦身子晃了晃,显然还没有缓过来。半晌,他深深看了静夫人一眼,才咬牙切齿的开口,“父皇,就是静妃潜入天牢给儿臣下毒的,儿臣腹痛难忍,都是静妃下的毒手。”
“你怎么能这么说?”绕是再护着元亦的静夫人听到这,也跟着震惊了。她立即转身看向其他人,“我没有下毒,毒不是我下的……天牢我的确去过,但分明就是去送被子的!”后一句话,静夫人是对着皇帝说的。
那个男人明明就知道事情真相不是这样,可偏偏就是一句话不说。
“你叫一个丫头来给我送药,说那是进补身体的好东西,我以为你顾及小时候照顾的情谊不会动手脚,可静妃你竟然差点害死我!”元亦越说越激动,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随后身子一软便朝小太监的方向仰了过去。
“不,我没有,不是我,我根本没有派过去丫头!”静夫人慌张的解释,不愿自己亲儿子误会自己。
谁知,元亦忽然扭脸看向皇帝,义正言辞的开口,“父皇,您不能再偏爱静妃了,静妃差点要了儿臣的命啊!儿臣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儿臣心甘情愿受罚,但不希望是以这样被人杀害的方式来赎罪,请父皇明查!”元亦松开手,直接跪在了地上,眼睛都跟着红了。
静夫人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她不过就是去送了个被子,结果竟然是这样……
“静妃,你还有何话要说?”那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可说出的话却又冷酷无情。
静夫人抬起头和皇帝对视,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皇帝用意了……
这个男人想让她带着秘密死!
十几年的感情在皇权面前根本一文不值,甚至两者相比较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天子当真是天下间最无情的人……
静夫人笑了,站在原地笑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