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亡者大军

满地都是他们公会成员的尸骸，还有被对面玩家击清理掉的小怪尸体，“亡者大军”技能有着霜之哀伤残留力量的相助，召唤起来的是数千的食尸鬼军团！

在时光副本中，苏牧见证过的亡者大军吞噬恶魔军团的场景，眼前的这些玩家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亡者大军同样失控了，对面玩家在看到亡者大军的瞬间就已经惊恐失措了，死了之后根本不敢复活，西部荒野中的小怪也被屠戮殆尽，失去了目标的食尸鬼便开始朝四周散去，寻找其他可以攻击的目标。甚至有一些跑到了双月城西门处，进攻出入主城的玩家甚至双月城城门守卫。

苏牧骑着冰霜巨龙飞在空中，看着击杀了城门守卫的食尸鬼，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达里安的尸体被埋葬在圣光大教堂之下，与其说好让他的灵魂安息，不如说好借助圣光之力将他的灵魂彻底镇压。一个死亡骑士，更是曾经的黑锋要塞大领主，一个高阶的NPC，在银色黎明审判神殿的审判下都是这样的结局，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家。NPC抓到自己估计都不用押去审判神殿，就地正法直接了事了。

苏牧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更大的骚动出现之前，骑着冰霜巨龙向诺森德飞去。

最后的机会，看上一眼那传说中的统御头盔吧。

踏上诺森德土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他熬夜了一宿。前往冰冠堡垒的路又不顺畅，在远古之路上站了一会儿，收到了张雪晴的组队邀请。

苏牧此刻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她。

“你在哪？”队伍频道中张雪晴说的第一句话。

“诺森德，远古之路。”

张雪晴沉默了一阵儿，又道：“等我过去。”

“好。”

张雪晴说等她过来，说完话却是直接下线了。不过既然她说要来，那么便必然会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苏牧便站在远古之路上等，想着见面之后她会说出什么话来。昨天晚上她早早下线的时候还说要趁着周末同朋友一起逛街来着，坏了她的约会，会不会变得很烦躁？

张雪晴，或者说小雪飘落，此时确实很烦躁，特别是李忆然在她朦胧着眼刷牙的时候打来电话，说苏牧使用影之哀伤在双月城附近召唤出了亡者大军，直接把她打蒙了。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她进了游戏之后问到苏牧此刻在远古之路上就更加烦躁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统御头盔的存在的？

张雪晴退出游戏之后便直接去了公司，这么一个烂摊子凭她现在手头的账号根本处理不了。

苏牧当初拿回影之哀伤剑柄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银色黎明审判神殿这么多年来都在寻找剑柄下落，若是得知在他手中，别说把发布通缉任务让玩家们击杀他，便是直接派出阵营NPC精英去追杀他都有可能。后来剑柄被铸造成影之哀伤，不复霜之哀伤的模型她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这么强力属性的一件装备留在玩家手中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公司的运营总监甚至让数据监管部门专门成立三人小组，轮班倒的把他当成小白鼠去观察，好在一周之中他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是他那夜猫子的游戏生活让那三人苦不堪言，每晚都能熬到凌晨12点半，负责晚班监控的人每天晚上都是一点半之后才能到家。以至于前几天在总监问话的时候没少夸大其词，直到后来张雪晴自掏腰包在万达商场里面请那三人搓了一顿，又在游戏里委婉的反复的提示熬夜伤身体事情才算有些好转。一顿饭388，都没地报销去。

两周前，就在张雪晴用纸杯在咖啡机前接着咖啡的时候，微信收到运营总监的消息，让她到数据安全部一趟。于是她就端着咖啡在水吧吧台边坐了一会儿，先把最近在游戏里做下的虚心事捋了一遍。其实和她相关并且上得了台面的，最先想到的是苏牧手中的影之哀伤出了问题，但数据安全部主要的职责是对游戏中玩家的行为活动进行监测，这个时间，苏牧不可能在线。她又想了想其他事情，比如她游戏仓库里的那本炼金术配方，《转化：精金锭》，这本配方是她基于对游戏的了解，切断了别人的任务，中途截胡获取的，做的不仅不厚道，而且还有违规之嫌。

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另一本工程学结构图，《结构图：涡轮加速飞行器》的出现。学会这个结构图便可以制作飞行器，效果等同于飞行坐骑。在这个除了个别玩家凭借运气获得飞行坐骑，多数人都还处于地面奔跑的时代，图纸的出现更为麻烦。得到图纸的人是剑定天下，以他公会的实力，张雪晴相信很快就会制作出一批的飞行器，然后借助空中优势碾压其他玩家。

在《结构图：涡轮加速飞行器》的出现之后相继又出现《结构图：魔钢稳定器》与《结构图：氪金能量核心》被义战天下玩家得到的消息。后面的两本结构图与另外一本还没出现的《结构图：精金框架》所制作出的工程学零件将是涡轮加速飞行器的主要制作材料，如果说得到飞行器结构图是剑定天下的运气，那么相继再获得魔钢稳定器与氪金能量核心的结构图这种快准稳的操作，就不得不让张雪晴怀疑是不是剑定天下从公司内部人员那里得到了什么情报。

飞行器被剑定天下批量生产的趋势已经无法阻挡，但她生产的速度她还是可以挡上一挡，不然用不了一个月，整个双月城就是义战天下公会一家独大了。精金框架的制作需要用到精金锭作为材料，精金锭可以通过锻造精金矿石获得，也可以通过炼金术转化其他矿石获得。她把《转化：精金锭》拿到手并且扔在仓库里的目的就是减少游戏中精金锭的数量，以此减少精金框架的数量。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在她拿到精金锭的转化配方的同时，剑定天下就得到了精金框架的结构图。张雪晴想着她这行为其实是出于对游戏运营平衡的考虑，总监知道也只能夸一声做得好，没道理说出其他话来。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值顾拎到台面上的事情了，领导一天也是挺忙，没可能抽出时间来瞥上一眼。所以她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跳着问心无愧的小猫步向数据安全部走去。

只是这一路觉得口中苦涩，想起刚才咖啡中忘了放砂糖和奶沫。

张雪晴在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李忆然，还有段雨歇，吴其林，任倩倩，顿时心下稍宽。这四个人都不是运营中心的人，但是和她一样，游戏里玩的很嗨，不过除了李忆然之外，其他三人并不和她在一个主城。既然同时被叫到这里，那么缘由落在自己头上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四个人正站在总监身后，围在几台电脑前面，没有留意她的进来。就在她刚把门关上的时候，门却又被人推开，探进一个冒着虚汗的脑袋，罗洁，又一个公司内部的游戏达人。

罗洁收到信息的时候也是不清楚状况，她没有总监的微信好友，是被她的部门经理做了中间传达，说上面领导找你，到数据安全部去一趟。她这一路急急跑来，去喘吁吁，弯腰推门进来就看见张雪晴的笑脸，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瞬间更加不安了。

张雪晴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飘飘的吐了两个字：“节哀。”

一脸的坏笑，手上稍微用力，让罗洁脚下一软，差点顺势就此趴在地上。

“都过来看看吧。”总监这时回过头来，指着电脑屏幕道，说完留出空档，往后退了出去。

张雪晴和罗洁一起走过，也围在电脑前面，只是看见屏幕上的画面，心中瞬间咯噔一声，只是看了一眼背影，便已认出那人来。这是游戏中的一段录像，画面中的人正站在荒野坟头之间，不远处立着的是阿加曼德之影，一个亡灵类型的boss。只见苏牧缓缓抽出影之哀伤，对准boss开始引导技能。

“他是要单刷boss？”任倩倩已经是惊叫起来。

张雪晴捂脸了，苏牧那货当时真的是单刷boss去了。前天晚上得到了影之哀伤，第二天就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骑着冰霜巨龙满世界乱转，最后还真让他在沉默墓地遇见了刚刚刷新阿加曼德之影。不过自那尝试了一次之后，苏牧就老实了起来。

张雪晴看着屏幕，苏牧技能引导已经结束，坟头中爬出十只食尸鬼，张牙舞爪的朝着阿加曼德之影扑了过去。再见苏牧将影之哀伤一挥，亡灵仆从夜刃豹洛卡哈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boss低低的吼着。

“亡者大军...还有亡者复生？怎么可能！”

“传说武器！”

除了张雪晴和李忆然，其余四人已经不淡定了。

张雪晴对他们的不淡定很是理解，游戏中装备和技能的获取需要通过任务或者怪物掉落，但是一些特定装备和稀有技能就只能通过任务获得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任务。

传说武器就是指品质为橙色的武器，这类武器游戏中还是有很多的，但它们都是特有的，唯一的，甚至只是曾经存在过的。比如，埃辛诺斯战刃，埃提耶什.守护者的传说之杖，灰烬使者之类的，但它们基本都存在于NPC手中，或者曾经存在于NPC手中，如今已经损坏或者遗失了，霜之哀伤就是很好的例子。

至于亡者大军技能，即便是身为死亡骑士，这类操纵尸体的技能仍旧属于禁忌技能，因为游戏设定中的一些历史原因素存在。就算是NPC，也很少敢公开使用，更别说将这个技能作为任务奖励传给玩家。但苏牧竟然还是学会了。好在他对这类技能的存在利弊有清楚的认知，还没有当众使用过，嘴巴也是严得很，除了个别信得过的朋友，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技能的存在。

公司对于玩家会不会这类技能倒是没有特别的看法，有看法的只是背景设定下不同阵营的NPC。

几人围着电脑前看着苏牧带着一群食尸鬼和洛卡哈纳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然后就是被阿加曼德之影一个个的给踹了出去，一阵儿咣当乱锤之后，食尸鬼的骨头架子已经散落一地，而苏牧已经和他的豹子一起在趴在地上做了尸体。不过洛卡哈纳本来就是尸体来着。

“单刷掉boss将近20%的血量呢，这也太厉害了吧？”吴其林喃喃说道。

张雪晴心道：其实这货在这场战斗之前觉得他会更厉害的。

“这还是个满级的boss，能够和boss这么正面刚成这样的，不是看见了还真不敢相信。”任倩倩说道。

“除了他的武器，身上的其他装备也是阵营套装吧。”罗洁说道。

“阵营套装，在加入阵营之后就很容易获得吧，而且还能随着等级更换。”

“你没注意到他的那身套装的材料么？同级别下的加强型，不是等级到了就能在阵营购买到的，还需要荣誉值。”罗洁解释道。

她这一说，其他人也是醒悟过来，纷纷对着趴在地上的苏牧作细细打量。

“都觉得他强的不正常吧？”总监问话道。

几个人纷纷点头：“是。”

“还好吧。”这是张雪晴的看法。

“雪晴觉得没有问题？”总监转过头来。

“我和忆然都在双月城，这个人我们都是认识的，如果他有违规之举，我们两个早就上报了。”关键时刻，是姐妹就得有坑一起掉进去。张雪晴解释着这话，不忘往李忆然那边挤了挤眼睛。

李忆然头皮有些发麻，雪姐你要护着他你自己上就是了，干嘛还要拉着我呢？

“哦？忆然也认识他？”总监问道。

“是。”李忆然硬着头皮答道。

“那他的游戏数据，也和雪晴一样看法？”

“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违规的举动，只是觉得他的游戏数据，不能只归结于运气好，而是他的一些思维方式，和我们策划部门的同事比较相近。换句话说，他的那种思维方式，让他做起任务来顺风顺水。领导你知道的，我们的任务设计会有多种可能，多种可能中如果顺着最不可能的可能走下去，就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奖励，他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

总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就是说，如果有问题，那么问题也不在于这个玩家。”

李忆然缩了缩脑袋，这是把策划部的同事全体给坑了？

段雨歇的脸色已经是黑了下去，他就是策划部的。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总监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