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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薄雾蒙蒙,晨曦初露,黎明的曙光渐渐拂去夜幕的轻纱,朦胧中,些许星光点亮,早起的人们各自忙碌,当然,其中不乏几个彻夜未眠的人各自心怀鬼胎,齐聚一堂......
“呃,黄书记,你刚刚提出的提议我觉得有些不妥,你想想看,就算那张局长不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但他毕竟是你手底下的一个正处级干部,就这样死的不明所以,这个时候我们非但不及时上报省委,而且还要隐瞒真相,我怕......”
“是啊,李书记说的有道理啊,黄书记,你可得三思啊,这次可不是我哥几个临阵脱逃,这事非同小可,你可得考虑......”
市委办公室里,门窗紧闭,房内烟雾缭绕,几个男子散坐在会议桌旁,个个无不是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而坐在正中的一中年男子更是忐忑不安,眉头紧蹙,胸前的几个烟灰缸也被烟头塞得满满当当。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着挺机灵,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环保局长,竟然在自己仕途进入瓶颈,生死攸关的时刻,给自己摆了这么一道,别说自己的省委常委提名是遥遥无期了,估计连自己现在的位置都已经开始岌岌可危了。
“行了!!”
中年男子再次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愤然起身,心头一团无名火猛然升起,咬牙切齿的指着在座的几人吼道:
“有道理,呵呵,李书记说的当然有道理,我他吗还知道有道理!啪!”
男子抄起面前的烟灰缸摔在地上,继续大嚷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啊,你们说怎么办?你们要我怎么跟上头交待?!难道我要跟上头汇报,跟省委领导汇报,我市的环保局长,一个堂堂的正处级干部,大半夜的,背着家里人,背着老婆,背着组织,跟他的情人出去在山上乱搞,滥交,然后双双殉情是吧?!啊?你们是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中年男子怒发冲冠,大发雷霆的模样,一旁戴无框眼镜的男子倒是不为所动,向上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架,慢条斯理的开口:
“黄书记,你冷静下,我们倒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你什么意思?!来,你跟我说说你什么意思,这个事情发生前你怎么不说你的意思,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你们一个个什么意思,想推脱责任是吧?意思是这件事跟你们哥几个是没一点关系,你们是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是吧?”
黄姓男子再次粗暴的打断了前者的话语,因为他心知这个纪检书记本来跟自己就不是一个山头的,平日里就跟自己素来不和,要是再让他说下去,动摇在座的军心,那自己这次就真的是孤立无援,自身难保。
“我告诉你!李则安,你身为纪检书记,这个干部私生活,是不是你的管辖范围,啊,这个正处级干部,就他吗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你眼皮底下乱搞,你是一点都看不见是吧,啊?!你还有意见,你还有意思,我告诉你,这件事要是追究下来,你李则安难辞其咎,首当其冲,你,你就等着被双规吧你!”
“呵,黄书记,听你的口气好像这个张局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一样,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张局长这个下梁,这么歪呢。”
“你说什么你!!你他吗什么意思!!”
“诶哟,好了,好了,黄书记,李书记,别吵了别吵了,这让下面的人听到多不好,既然现在大家坐在这里,那大家都是同一战线的战友了,我们几个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
坐在最角落身穿警服的男子见此情景急忙打着圆腔,这两人本来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再看到身周几个人都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只得自己这个小辈出面劝架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现在事情都出了,我们应该想想要怎么来解决事情,而不是互相推诿,哦,对了,徐局长,麻烦你给我们汇报一下,你们公安方面对于这个案子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听到坐在黄书记身旁一福态男子开口后,现场安静了下来,两个针锋相对的书记都翘着腿侧仰着抽烟,谁也不想给谁一个好脸色。
“呃?徐局长,这么私密的紧急会议,怎么还有外人在场。”
福态男子看着从会议室一个不起眼角落走出一个身着特警服的年轻男子,脸上神色明显是有些不悦。
“嗯,周市长,小郑是这个案子的现场勘查负责人,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就直接让他过来给各位领导当炽报。”
“哦,行吧,那说说吧。”
特警男子听后不敢怠慢,急忙从腰间作战腰包中抽出一个笔记本,面色凝重的环顾了一下众人随即开口道:
“各位领导,我先汇报一下简要案情。”
“不用了,直接说重点吧。”
“好的周市长,经过我们现勘组这几天的现场勘查来看,事发时,事发车辆原来停放的G36省道旁的盘山路到事发地山底这段距离,没有任何车辙痕迹,也没有任何刹车迹象,而且......”青年男子顿了顿,看到了在座的几人脸色愈发深沉,咽了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的口水后,继续道,“而且事发山底的周围山崖没有任何草木,石块有受到剧烈撞击而产生的摩擦迹象,也就是说,事发车辆是,是被人用某种特殊工具从省道附近掀起,直接飞落到山崖下的。”
“嘶......”
福态男子听完汇报后先是背脊一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后发问道:
“小郑啊,你的意思我好像听得不是特别明白,你是说车子是直接被人从省道掀到山底下的?”
“是的。”
“这怎么可能啊,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什么工具有这么大的瞬间爆发力,就算有,那也是大型机械,怎么可能开的上省道?”
“周市长,关于这件事,我个人觉得......”
“咳,小郑,当着领导的面,有些不该说的话,不该发表的个人意见就尽量不要发表,避免给案件的正确判断带来困扰。”
“徐局长,你这是什么话?破案靠的本来就是集思广益,再说小郑也不是外人,有什么看法就讲出来嘛。”
看到徐局长点头默许后,特警青年又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会议桌上的立旗,压低语气小声道: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案件,而是......是,灵异事件。”
“哦,灵异事件?你有什么根据?”
这纪检书记若不是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定非常人,在看到几人或冷笑或惊讶的表情后,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而是异常平静的开口询问。
“呃,李书记,说实话,我们并没有掌握任何实际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的非常性。”
“那你何以推断这个事情是灵异事件?”
“因为我......亲身经历了,6.19大案,还有就是这个现场的目击证人......”
“鬼......鬼......鬼......”
从会议室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起,一个被两名警察架起的男子就不断喃喃自语,男子目无神采,面如土色,想必定是经历了什么非常之事。
鬼门阵又名,“鬼阵”,在茅山术中曾有一种“引魂”的方法,就是在鬼节的时候,用礞石(一种属阴的石料)粉等物品引出一条路,从大路上引开冤魂,以免人鬼相冲。在茅山术的理论中,以当地的星位图为基准,用礞石摆出“鬼门阵”引鬼的方法是确实可行的,大路是魂魄通行的地方,把鬼门阵的阵口设在大路,这样大路的游魂便会通过礞石的线路行走,然后再在目的地设一个“驭鬼桩”也就是刻有“引魂经(一种道教超度用的经文,有牵魂引魄的作用)”的汉白玉桩子,鬼便会在此打转,就是给鬼安排一个“鬼打墙”,可以激发鬼的怨气,日久天长,即使是普通魂魄不是恶鬼,后来也会变成恶鬼。
苟鹏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在他第一眼看到地上散落的礞石粉时心中就已经明了,不过令他费解的是鬼阵施阵的布阵物,也就是那个驭鬼桩却怎么也不见了踪影,这布阵物是整个阵法的核心力量所在,为物,为水或以天然地脉布阵,皆不可破,否则阵法自会消失。
当然,比起布阵物的不知所踪,苟鹏更加惊奇的是郑文彬这小子竟然也从偏远县城调过来了,要知道这小子可是杨大队长的亲侄儿,若不是几人有什么重大发现,应该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亲信派来。
G36省道旁的一个盘山路口,错落的停放了几辆奥迪轿车,其中两辆车的车窗半开,几个中年男子透过车窗紧密的注视着苟鹏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有人端茶送水时眼神都没离开过在场的两人。
“苟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样,有啥头绪没有,你看,这几个大领导可要被你急死了啊。”
赵宝来看着苟鹏一直盯着地上的白色粉末出神,而背后的几个领导又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看,这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是不自在,若不是郑文彬那小子来跟他们磨了一晚上的嘴皮,他们是真不情愿趟这趟浑水,毕竟这件事的敏感性已经超出了他们仨能掌控的范围,稍有不当,必定惹祸上身。
“诶,怪不得要在这里布局,来,宝来,你过来看。”
苟鹏轻拍了一下赵宝来的肩膀,开口道:
“风水之道,讲究藏风、聚气,气应生生不息,风能欣欣向荣,而“廉贞山”则属于生气不聚之象!”
随后苟鹏用手指着面前的山崖为赵宝来解释其中的玄机继续说道:
“你看这山体,山形峥嵘、崩裂石断,怪石嶙峋,此山就为“廉贞山”,且此山菱角狰狞,凶相毕露,实为大凶之山,无论是从风水还是从磁场角度来讲,都极为不利!”
“呃,苟子,你的意思就是指这块地不好呗。”
“不是不好,是大凶。”
苟鹏边说边勾搭着赵宝来回到自己的越野车上,随后把车门车窗紧闭,坐在驾驶位的张胖子侧过头来盯着神神秘秘的两人有些不满道:
“喂,我说,两位天师,这看了半天了,你们到底能不能看出来是谁干的?”
苟鹏闻后皱着眉略有所思了几分钟后回应道:
“估计是我目前的功力尚且不够吧,我确实没有一眼就看出作为阵眼的驭鬼桩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阵法是才布施了不久,现场留下的礞石粉依然清晰可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有人要故意设局杀害这个张局,其实我想了一下这样做的话倒是也符合常理,现场不会留下任何除阵法外线索,且作案者的鬼怪神力不符合任何的科学定论,所以调查人员才会一筹莫展。”
“行,苟子,那就明晚再看吧,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都给胖爷我饿的皮包骨了。”
胖子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皮,嘟哝着嘴,指着满车的零食袋,一副略显委屈的模样。
“铛!铛!铛!”
还未等三人商议好晚饭的着落,就听得有人在门外敲了三下车窗,毫不夸张的说,单凭此人这叩窗的三下,就能感觉到此人不是常人,少说也是个练家子出身,毕竟这叩窗声竟然震得三人有些耳鸣感。
摇下车窗,只见车外一身着正装,带着墨镜和耳麦的男子微弯着腰,将视线和车内三人平齐后开口道:
“三位高人,今天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所以我们今晚七点将在城郊的红杏酒店设宴,希望各位能够准时到席用餐,届时我将会提前到达酒店等候各位的光临。”
“这......”
苟鹏三人平时很少和这些高管贵人来往,这种大场面除了张胖子外的两人也几乎是处之甚少,三人又怕自己年轻气盛,到时某些地方要是做的不尽人意,给这些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麻烦了,再加上三人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在当今社会来讲也不是那么能上的了大场面的,所以三人一想到这里也是不免泛起了嘀咕。
正装男子看苟鹏三人有些犹豫难决的模样,就轻声开口道:
“各位,这也是黄书记的意思,还望三位高人不要为难我。”
尽管男子的言语看起来像是在请求,但其不容商议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一切。
黄昏时分,暮色朦胧,城郊外,人家稀少,灯火错落点缀,城市宛如一条瀑布,永远那么急促,而城郊却像一条小溪,不紧不慢,带着些许节奏感。
城郊外,一酒店灯火通明,装饰豪华奢靡,与周遭的田园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苟鹏三人在二楼的贵宾席中可谓如坐针毡,自入座后就一直在起身迎酒,刚喝完一满杯,还未等坐下歇息片刻,又是四五盅满满的白酒凑到面前,赵宝来在三人中最不胜酒力,而那些“酒场老手”也是一眼便懂,以赵宝来为突破口,轮番轰炸,三人还是太过年轻,哪里招架的住这个攻势,酒还未过两巡,就已经开始不省人事来了,而赵宝来也已经住在厕所里了,吐得那是七上八下,眼前重影千万了。
尽管苟鹏三人已经是神智开始模糊不清,但是在座的劝酒的几人皆是清醒无比,毕竟几人都是各怀鬼胎,来的目的更不是将苟鹏几人喝的人事不省的,其中一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见到三人此景,嘴角一咧,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人继续斟酒,而后将摇摇欲坠的苟鹏单独叫出了饭局,勾肩搭背的走向外面的一楔园中,边走还边跟苟鹏交头接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亲密无间。
“不行!!!”
正当几个书记领导在酒局上同张帆张胖子胡吹海侃时,一声怒吼乍然响起,惊得在座几人皆是一阵激灵,而张胖子正对屋外花园处,可清晰的看到原本搭在苟鹏肩上的手缓缓收回,刚刚同苟鹏有说有笑的中年男子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脸上阴晴不定,眉头紧蹙,明显有些怒火中烧的感觉,而苟鹏则是涨红了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现场气氛莫名的紧张与尴尬起来。
“什,什么事呀。”
赵宝来在厕所里听得动静后,扶着墙,晃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酒桌上几人的表情时还不明所以,当他注意到胖子不断对他挤眉弄眼时,他顺着胖子的眼神示意向花园方向望过去,呆滞了片刻,猛地浑身一个激灵,酒劲瞬间消散了大半,心头不由自主的惨叫一声: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