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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彧与南宫洺悦纷纷被关进了九幽台中已有数日,这些日子外头倒真是热闹非凡。
萧承轩新皇登基,东麓国重现了以往繁荣之象。只是,这后宫的位分一事,尚未定下来。
关于立谁为皇后,朝中有些许太后一派的大臣似乎颇有微词,认为南宫洺熙从前虽是楚王妃,可而今却着实不大适合再册封为皇后。
这些日子萧承轩为着立后一事,也颇为头疼。在他心里,南宫洺熙自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议事时,首先是外祖家的几位亲眷出来道,南宫洺熙此前差点成了萧承彧的皇后,且不知其前两年在宫中是否与萧承彧有了夫妻之实。总而言之,便是不同意让南宫洺熙成为皇后。
再就是被孟家买通的几位官员,更是纷纷附议。
直至朝会结束,这件事也没能定下来。而彼时,萧承轩早已沉下了脸,宣布退朝。
哪知退朝以后,他那位好舅舅孟立诚又私下里见了他。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再步了那萧承彧的后尘,一心只有美人啊。”
这言下之意便是南宫洺熙就是个红颜祸水,皇上千万不能一意孤行立她为皇后。
萧承轩自然是听出来了,立马道:“舅舅的意思是,朕的洺熙是红颜祸水吗?”
孟立诚立马跪下了,说道:“臣不敢。”
“那舅舅的意思,便是要朕立孟岚为皇后了?”
说起这个,萧承轩心中便一肚子的火。若非孟岚此前在安儿面前说了不少南宫洺熙的坏话,而今又怎会让他们母子生分至此。而今若不是有母后撑腰,他早就想找孟岚算一算这笔账了。
孟立诚听了吓得一哆嗦,这事他虽想过,可他心里也明白,他这个外甥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女儿孟岚。立后一事,只怕是有些难。
可转念又一想,只要太后那边坚持不同意立南宫洺熙为后,恐怕皇上也是不敢违背太后的意愿的。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孟家的势力毕竟敌不过南宫家在朝中的势力,且南宫家又在此前帮了萧承轩的大忙,朝中诸多大臣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且如今孟太后身体也大不如前,着实是左右不了什么。孟立诚也只能是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倒是孟岚,她丝毫不着急,那日孟老夫人进宫探望,她竟道:“祖母急什么,即便我现在当不了皇后,且无子嗣。但只要太子还能似从前那般亲近于我,那么将来得势的依然是我。”
她口中的太子,自然就是安儿。自萧承轩登基之后,便立马册封了萧辰安为太子。在这件事上,群臣倒是出奇的一致。
“可是,毕竟南宫洺熙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只要假以时日,难道太子他还会不知道亲生母亲的好么?到那时,他又怎会再记得你对他的抚育之恩。”孟老夫人很是焦急地说道。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孟岚斩钉截铁道。
在她的心里,早已产生了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了南宫洺熙。只要南宫洺熙死了,即便是她自己当不了皇后,也再无人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只是,又要如何才能杀了南宫洺熙,孟岚确实不知该从何下手。
然那立后一事,孟立诚坚持了几日后,便作罢了。毕竟,只要是萧承轩坚持的事,最终还是无人能够反对得了。
就这样,南宫洺熙被封为了皇后,而孟岚则被封为重华宫淑妃。
日子本该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可萧承轩想着那萧承彧一事还未了结,便再次在朝会上提及这事。朝中又是说法不一。
大臣们被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萧承彧此前杀父夺位,确实不可原谅,自然应当处死。而另一派则认为,他如今从一个皇帝贬为庶人,已经受到了惩罚。更何况,当初夺位也是事出有因,还是留其一命,也可显出当今皇上的大度。
前者自然是孟家人,还有部分依附于孟家的大臣。而南宫家倒是聪明的很,在这件事上,概不开口。
下朝之后,萧承轩无意间与南宫洺熙说起此事,想听听她的意见。谁知,南宫洺熙却道:“皇上,臣妾也认为萧承彧不该杀。”
听到这话,萧承轩脸色变了变:“皇后是对他还有所留恋么?”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想起梁妃娘娘生前之托,便日夜忧心此事。皇上,他毕竟是你的手足兄弟,你已经将他废为庶人了,就不要再加罪与他了。”
“哼,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同意朕杀了他,是不是?”萧承轩问道。
南宫洺熙跪下道:“是。皇上,还请您三思。”
萧承轩看着南宫洺熙这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时乱糟糟的很。最后,索性也不在凤藻宫呆了,独自回了御书房。
然御书房内,鲁王早早地便在此处等候。
“臣参见皇上。”鲁王跪下道。
“皇叔免礼。这么晚了,皇叔前来所为何事?”萧承轩问道。
“臣前来,正是为了萧承彧一事。臣也不同皇上拐弯抹角,便直说了。今日朝臣们所言,不同意皇上处死萧承彧,臣觉得他们说的在理。”
“哦?”
“皇上,萧承彧对您而言,确实可恶。但,他而今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先皇在世时,常说要你们兄弟三人和和睦睦。如今,先太子已过世,您在这世上也只有萧承彧这一个兄弟了。你若真的杀了他,又真的能心安吗?”
鲁王这番话点醒了萧承轩。不错,父皇曾经是说过,他子嗣稀少,平生只希望三个儿子能够和睦相处,将来若真是谁犯了错,也只希望另外两个能多些包容。
“罢了,皇叔的意思朕明白了。既然皇叔也开了这个口,朕自然不会驳了皇叔的面子。至于萧承彧,放他回齐王府,终身幽禁。至于他身边那个南宫洺悦,杀无赦。”
南宫洺悦劫持安儿一事,萧承轩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萧承彧可以放过,但这个女人,是绝不可能再放过的。
“是,臣谢过皇上。”鲁王道。
圣旨一下,南宫洺悦彻底绝望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丝毫没有同情她,只派了人来对她道这是天意,要她安然接受这个结果。
她绝望地饮下了宫中送来的鸩酒。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的一生,都只是被人当做棋子。其中还包括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她的母亲只希望她借助她的飞黄腾达来帮助自己的亲弟弟。而她的父亲,先是借助她淑妃的身份保住南宫家的安稳,又是借助她的身份,与萧承轩合谋。还有萧承彧,亦是借助于她,才会成功的谋权篡位。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算幡然醒悟,若是当初不听了母亲的话,去与南宫洺熙争,只怕现在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一旁的嬷嬷见她断了气,便指挥了几个小太监将她的尸首送去一把火烧了。
这一切,总算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可是,将来的路还很长,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孟岚从没放弃过要杀死南宫洺熙的念头,只是,一晃一年过去了。她着实是找不出什么机会。更何况,当初那位企图杀了南宫洺熙的南宫洺悦的下场,她也算是亲眼目睹了。死状惨烈不说,最后也只能化为灰烬,连个全尸都未留下。
倒是安儿,这一年里还是同以往一样与她十分亲近。
这一日,太后在宫中举办赏花宴,南宫洺熙自然也带着安儿来了。
“皇后娘娘架子可真是大呀,太后都到了,您却姗姗来迟,这是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吗?”孟岚十分挑衅地说道。
“臣妾不敢。只是孝子贪睡,起得迟了,臣妾这才来得晚了些。”南宫洺熙朝孟太后行了礼道。
孟太后如今年纪大了,再加上见到了安儿脾气似乎好了许多,也不同她计较,便道:“罢了,皇后入座吧。”
安儿见到了皇祖母,笑着朝她奔来,一头扑进太后怀中:“祖母,安儿好想你呀。”
孟太后笑着抚了抚他的小脑袋,道:“那往后安儿可要常来祖母宫中才是。”
一旁的孟岚听了凑过来道:“皇后娘娘也真是,这十天半个月才让安儿来见姑母一回,真是不像话。”
安儿听了却急着辩解道:“不是的,母后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功课,才不许我出去的。”
孟太后听了,只好笑着道:“也罢,我们安儿如今是太子了,课业自然重的很,也怨不得皇后。”
孟岚丝毫不明,为何姑母如今对皇后的态度大有转变。不过,以她的智商,也确实是不大会晓得的。
如今南宫家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而孟氏一族则越来越不景气。加之去年孟老侯爷过世之后,孟家在朝中几乎说不上什么话来。且孟太后如今自己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也着实是帮不了孟家什么忙了。
眼瞧着孟岚如今还是不知道收敛,孟太后心里便是焦急得很。
孟岚还在一旁说着南宫洺熙的不是,全然不知萧承轩已然到了。
“淑妃可是对皇后有什么不满?”萧承轩沉声问道。
孟岚吓得猛地回头看去,见到萧承轩的那一瞬间,吓得立马跪下了,道:“臣妾不敢,是臣妾失言了。”
南宫洺熙在一旁坦然地笑了笑,倒是并未放在心上。萧承轩仍有些生气,便道:“即日起令淑妃在重华宫面壁思过,无朕的旨意,不得出宫。”
孟岚也不知萧承轩今日怎会这般生气,口中仍在为自己辩解:“皇上,臣妾只是无心之失,您饶了臣妾吧。”
一旁的南宫洺熙也看不下去了,便道:“皇上,妹妹一向心直口快,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谁知,萧承轩竟看向她道:“洺熙,你还是太过心软。”
萧承轩今日站在不远处,可是将孟岚方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又想起此前孟岚在安儿面前说起南宫洺熙的不是的事来,便是怒火中烧。今日不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日后她还不知要如何冲撞了皇后。
想到这里,萧承轩便朝着身边的夏公公使了个眼色,夏公公立马会意,派了两个小太监将孟岚“请”回了重华宫。
待到孟岚走远了,萧承轩才对太后道:“惊扰了母后赏花,真是儿臣的过失。”
孟太后将方才那一幕看在眼里,却心有余悸。她心里明白得很,萧承轩定是知道了之前的事。那些事,她也没少掺和。如今想来,心中倒是愧疚得很。
她只笑了笑,道:“无妨,孟岚这孩子的性子也确实太过张扬了些,而今倒可叫她收敛些。”
萧承轩亦笑了笑,道:“母后不怪儿臣扰了母后的兴致便好。”
于是又坐下,同孟太后,南宫洺熙一道品起茶来。
然,安儿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毕竟,在他心中孟岚同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一样的。
赏花宴结束之后,回到宫中,萧辰安忍不住对南宫洺熙道:“母后,儿臣觉得今日对姨娘的处罚过于重了。”
南宫洺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替孟岚说话,于是问道:“为何?”
“姨娘她只是心直口快,可是父皇却要将她禁足。儿臣觉得,这样显得父皇太过小气。”
南宫洺熙听到“小气”这两个字,突然笑了:“安儿,你父皇是一国之君,他所做的事,都有他的道理,你不该这样说他。更何况,禁足只是小惩大诫罢了,也并非处罚得太重。”
安儿听了这话,默默地低下了头,小声说了句:“儿臣明白了。”
然,南宫洺熙却明白,在安儿心里,还是更亲近于孟岚一些的,所以才有了方才觉得萧承轩处罚的太重之说。。
“好了,安儿时辰不早了,你该做功课去了。身为一国的储君,每日的功课可是不能落下的。”南宫洺熙笑着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