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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木头人!”
“一二三,木头人!”
已是夏末,空气里虽还残留着些微的暑意,到底不如前几日酷热,隐隐的还透出些许秋初的清凉。
高得禄一路小心地领着周清庭到了凝月宫,还未曾进门,隔着花墙远远便听得凝月宫一阵一阵的喧闹声,仿佛黄莺出谷,传到了宫外来。
周清庭不意站住脚,凝神仔细听了听,高得禄跟着他忙也站稳了身子,笑问道:“殿下不进去吗?”
周清庭小大人一般摆摆手:“不忙着进去,阿翁你听,她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
高得禄微微站直身子,一手搭在耳朵边上,做出仔细聆听的样子,半晌才低头回道:“似乎在数数独。”
“不对,数独不是这么个数法。”
周清庭摇摇头,他闲时也常用数独打发时间,可未曾听过数独中还有什么木头人。
他微微得抿唇,侧颜严肃而认真,十足像极了他的父皇。
高得禄心下慨叹,禁不住又道:“既不是数独,那么……大抵是个绕口令吧。”若不然,怎的来来回回总是这么一句话。
周清庭没有言语,绕口令他也玩过,乃是将若干双声、叠词词汇或发音相同、相近的语、词有意集中在一起,组成简单、有趣的语韵,要求快速念出且不出错,似凝月宫这等一二三一二三的绕口令,未免太简单了些。
他尽管苦苦思索,高得禄陪他片刻,倏尔一笑,拍着脑袋道:“小人可不是糊涂了,比之带着殿下在外头胡乱揣测,倒不如进去瞧个仔细,横竖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看公主殿下在里头做什么的吗?”
他不说是清庭惑于陈盈此前的威风,固步不敢上前,反而斥责自己糊涂,倒是给了周清庭一个台阶下。
周清庭便顺势也道:“阿翁说的极是,咱们进去瞧他个仔细。”
说罢,将小袖子一甩,登时有模有样踏进了宫门。
一入内,倒又怔在了原地,但见那凝月宫宽阔的大殿前,陈盈正领着周清妍同一众宫娥内宦模样诡异,举止古怪的站在院子中,一动也不动,像是集体被施了咒语一般。
饶是高得禄见多识广,这会子也不由得啊呀一声道:“这……这……这是怎么了?娘娘,公主,你们在这做什么呢?还有小德子小禄子,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不好生照看娘娘和公主,蹲在后头躲什么懒呢?”
他两个进来的突然,且凝月宫的宫娥内宦都被陈盈拉了去玩木头人,一时也无人通报,倒让众人都惊个措手不及。
黎姜原本踮着脚站在人群中间,正累得快要撑不住身子,冷不丁叫高得禄吓一跳,登时脚就落了地,还不待说话,后边周清妍就已跑上来,抱住她的胳膊笑道:“母妃,轮到你抓了。”
“嗨呀,气死个人。”
黎姜禁不住甩着胳膊跺一跺脚。
她这些日子眼看回去之路无望,便只好静下心窝在凝月宫重头算计,里里外外都把凝月宫摸索了个遍,只瞧着会不会还能有个别的法子使自己脱离这里。这一摸索,倒摸索出许多意外之喜。
且不说这凝月宫建造的着实华丽奢靡,单看它内里的机关,就让人赞叹不已,若不是黎姜亲眼所见,简直不能相信,就在这凝月宫中竟还隐着一座小迷宫。她前番自个儿进去,差点没能走出来。
后来玩得兴起,适逢永宁殿那边把周清妍送到了她这里,黎姜便干脆带着周清妍在迷宫里玩起了躲猫猫。
周清妍年且五岁,正是贪玩的时候,此前她父皇只知晓把她丢给乳母和宫娥教养,顾不得陪她玩耍,乳母和宫娥又顾念她的身份,不敢让她胡乱走动,她从不知道做游戏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由是越发在凝月宫流连忘返,每日里一睁眼便念叨着要找陈母妃。无奈她父皇一天只给她两个时辰留在凝月宫,就为了这两个时辰,周清妍几乎每天都巴巴的从早晨等到傍晚,直等得她的奶娘都有点心生怜悯了,慢慢地就开始糊涂起时辰,偶尔周清妍赖在黎姜这里不肯立时就走,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
幸而黎姜对于周清妍是真心喜爱,她一个人在宫中左右不识,又不敢同宫娥内宦们过多言语,只怕多说无益,敲遇着周清妍尚在童稚之龄,说起话来完全不必忌讳,便也每日里巴巴的等着周清妍来。
两个人见面除了说话,便是玩游戏。或许是怜惜周清妍幼年失恃,又或许是怜惜她不幸生在了帝王家,黎姜恨不得在自己走之前把所有小时候玩过的东西都教会给她。
遇着人手不够,便拉银霜她们来凑。
初时银霜等人还顾念着她二人尊贵的身份,不敢放开了心玩耍,后来见输了游戏黎姜也不与她们计较,赢了居然还有打赏,便都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着她们闹了。
今日她们玩得便是“木头人”游戏。
这个游戏在现代可谓十分常见,游戏规则是锤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当猎手,捂住眼睛,靠墙说“一二三木头人”这几个字。在猎手说的过程中,其他人可以走动,但只要猎手的话音一落,所有走动的人都必须停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即使是眼睛嘴巴,也不能动,要是动了,就会变成猎手。不过,要是在猎手说话的过程中,有一个人碰到了猎手,那么猎手不用说完,便可以随便抓其他的人。整个游戏的奥义,就是要跑得快,停得快且站得稳。
不幸,黎姜倒霉就倒霉在才抬起脚,周清妍这个猎手话音就落了,她便只好金鸡独立。原还想着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有人比自己要倒霉,哪里料到这个点儿上高得禄竟不请自来了呢。
害得她白费了半天力气。
只是她这一跺脚,把高得禄也吓一跳,躬身含笑道:“娘娘,您这……都是怎么了?”该不会又癔症了吧?
他心内暗一腹诽,黎姜白他一眼,却摊着手道:“还能怎么,当然是玩游戏咯。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会子你不陪着皇上,来凝月宫干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