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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繁荣景象。虽然索洹城地处交易贸易总站,治安还是非常的严格,没有那些杂七杂八乌烟瘴气的坏景象。两人骑着高马走在黄土修建的道路上,一路通畅无阻。
街道两边很热闹,有挑着担子卖东西的商贩,也有贵族携家带口游景,身后跟着一大批仆人,就像鸭子妈妈后面跟着一大串小鸭子。
他俩并没有下马只是慢悠悠的观察着,走着走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广场上。
彬鸢诧异了一下,只瞧见广场的正中央堆积着许多铁笼子。只是瞧上一眼,他便怔住,因为那些铁笼子里关押的不是什么物件或者野兽,而是活生生的人。
这又是为何……彬鸢翻身下马,对着身后的墨野说道:“你去打听一下,那些关在笼子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是。”墨野领命,牵着马走到不远处向一个卖猪肉店铺的老板打听事情去了。
那些铁笼子很高很大,一个笼子里面关押着许多人,他们或躺或坐,有些身上还带着血腥的伤。如此寒冷的天气,即使不会饿死,恐怕也会冻死。彬鸢摇了摇头,强行别过眼,他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救那些人。
而且,据他细细观察,那些人大多应该都不是什么善哉。毕竟那些人即使被关在笼子里,可是看向行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杀气。
没一会儿,墨野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又回来。他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他们便是那围剿了一月的匪盗。”
“哦。”彬鸢惊讶了一下。他设想了许多身份,唯独没有想到,那些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竟然会是太寒山的匪盗。
“他们被关在这是要干什么?斩首吗?”彬鸢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不太喜欢这样血腥的场景。
“那卖肉的老板说,他们的匪首早已斩首。这些留下来的都是要充当奴隶,年龄小一点的会被当成货物卖掉。那些应该是商品……”墨野担忧的瞧了一下自家殿下,害怕殿下一时心软,又买上几个奴隶。
匪盗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手上沾过普通人的血,见过死人,很难心悦诚服的忠诚于新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彬鸢并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要插手这些事情。在他的贴身侍卫庆幸的眼神下,漠然的转身,牵着马朝着提前约定好的酒楼走去。
马儿被酒楼的小二牵走,两人麻利的上了二楼。
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被隔绝出来的厢房。厢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月琴拨动的乐章幽幽传来。
月琴是一种类似于阮的乐器,比阮简化,琴杆变短,音箱呈满圆形。厢房内,一名妙龄少女正抱着月琴低声唱着。
歌声虽小,但音色清脆柔和,非常适合这种异域民族汇集的地区。
目光一移,那散雅闲坐在茶桌旁的异国男子露出笑容,冲着身旁的翻译官说了一句话。他身旁的翻译官很快笑容满面的将两人请了进去,殷勤道:“我家公爵大人说,已经恭候多时,快快入座。”
在异国男子对面的椅子上入座,彬鸢拱手道:“不知公爵大人将彬某约出来,是有何事要谈?”
那站在异国男子身后的翻译官俯身,在男子耳畔翻译着。那是一种类似于古典英语的语言,彬鸢盲打莽撞只听懂了‘公爵大人’、‘出来’几词。
那金发碧眼的男子有着一对深沉的双眼皮,唇齿轻启一段欢快的语言发出:“彬公子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实在佩服。能与你这样的同行交朋友,我感到很开心!”
“公爵大人说,几位来自遥远的浮桑国,路途遥远,实在是辛苦。不知有什么贵国特产贩卖,公爵大人实在是想买一些回去。”
彬鸢看了翻译官一眼,心里实来震撼。若不是他刚好能够听懂一些英语,可谓是真的被坑的好惨。刚才那金发碧眼的男子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这翻译官真是青天白日说瞎话。
不过即使心里明白,他也不能表露的太明显。
彬鸢笑了笑,假装什么也没有听懂的回答:“与公爵大人伐山阔海比起来,彬某这点路程何足挂齿。呵呵,公爵大人如此喜爱我国的商品,实乃是彬某的荣幸。”
那翻译官又俯身低语,而且还扭曲了彬鸢刚才话里的意思。只见他说道:“公爵阁下,那浮桑国商贩实在是贪心也。他说,公爵阁下若是不买东西,就不要打搅他做生意。公爵阁下……你此番诚意而来,这人实在是心掉到钱窝里去了!”
听完这一段话,艾尔普·德斯伯特脸色微微一僵。他碧绿的眼眸一直看着温文而笑、举止端庄的彬鸢,总觉得那一段话和面前的男子搭不上边有一些违和。
接着,艾尔普·德斯伯特笑容没有先前那么灿烂,但还是愉悦的回答:“彬公子有一些什么?听说贵国的绫罗绸缎盛行,不知价钱是怎样算的?”
彬鸢端着茶,假意装听不懂,疑惑的目光看向那翻译官。只见那翻译官的眼眸中流光一闪,富得流油的脸颊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阿谀奉承的说道:“我家公爵大人说,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瓷器,越贵越好,价钱不是问题!”
“这样啊……”彬鸢眯起他那对好看的瑞凤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蠢得够行,不知道被这贪污的家伙坑了多少钱。看在这家伙这么可怜的份上,彬鸢决定帮上一把。
他捧着茶杯,卖着关子,就好像在思考着该报出什么样的价格。
翻译官好整以遐的正了正身子,一对看似快要发光的目光里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算计。他是不害怕的,不管彬鸢报上什么价格,他都会抬高两倍,而那多余的钱会进谁的口袋,这就不得而知了。
茶杯往桌子上一按,发出清脆的响声。
彬鸢爽朗的回答:“公爵大人竟然如此喜爱,不妨去我临时租下的店铺里转悠一圈。实在是商品繁多,一一报上太麻烦,大人看上哪些记下便是,这样岂不方便一些?”
听到这话,那肥头大耳的翻译官眼睛又是一亮。毕竟他的这位雇主可是看不懂南蛮国的文字,若是他在商品的数量上动个什么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通这一点,翻译官笑盈盈的俯下身子,略带讨好又婉转的解说。
“公爵阁下,那彬公子说,他铺子里的商品繁多,阁下要买自己去看便是。”
艾尔普·德斯伯特蹙眉,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结交一个朋友,并不是打着客人与店主的目的而来的。若不是在庆功宴上这年轻人一展身姿,性格颇对上他的口味,他才不会冒着寒风特意请人来酒楼相聚。
看来这的确是一个空有皮表的钱鬼,他想起了父亲曾经嘱咐他的话,这些外表看似惊艳的家伙就是一身披着羊皮的狼,恨不得啃掉他们的骨头。
“彬公子如此见钱眼开,当真是我眼拙了。那就在此告辞。”说罢,艾尔普·德斯伯特鄙夷不屑的看了一眼彬鸢,站起身来直接朝门口走去,丝毫不顾翻译官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已经走没影了。
彬鸢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饮掉最后一口。
接着,站在他身后的贴身侍卫,略带生气的说道:“这西洋人当真是无礼!殿下,约咱们出来的明明是他们,话还没说几句走的也是他们,还有刚才那人的眼神……”
“墨野,那公爵大人根本没有听懂我们说什么。”彬鸢舔舔嘴唇,享受着音乐叮叮当当穿过耳膜的声音,接着说道:“他身旁的那翻译官一直在扭转乾坤,可谓是居心不良,养虎为患。”
“什么!”墨野一惊,他根本没有看出来那翻译官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他们俩的面说假话。
可是细细一想,他们听不懂那金发碧眼男子在说什么,金发碧眼的男子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如果这个时候翻译官从中搞鬼,还真是无力挽回。
“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墨野好奇道。
“这有何难,”彬鸢笑着看了一眼墨野,回答:“hey,thebrother,wouldyoulnkwe”(嘿,这位英俊的哥哥,有兴趣和我喝一杯吗?)
“殿下!”墨野惊了一跳,呆了片刻,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感觉到疼,才恍然回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彬鸢回答:“殿下你竟然会西洋话!”
“好了好了,别一惊一乍的。略懂,略懂知道不?其实有一些还是不太懂,但大概的意思听得懂。”彬鸢庆幸的摇了摇头。古典英语有点像德语,与21世纪的英语相差太远,他能听懂都得归功于自己爷爷当年上学的时候学的是德语,他从小受到启蒙也略懂一些。
墨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觉得那在挡板后方弹琴的女子刚才音律好像断了一截,现在才悠悠接上。
彬鸢也察觉到刚才的那段话估计是被那弹琴的少女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彬鸢冲着挡板后方的少女说了一声:“姑娘,方才之言还望姑娘保守,谢谢!”
琴声悠然而止,接着,挡板后面传来了如灵雀一般婉转的声音回答:“是,奴家省得。”
见对方欣然答应,彬鸢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离开了厢房。
两人走后,抱着月琴的少女小步小步来到桌旁,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银子,觉得去拿不是不拿更不是,懊恼的纠结了片刻,还是伸手将银子收进了钱袋里。
静雨每天的收入并不高,因为这酒楼里会弹会唱得游士多了去了,像她这种唱得不出众又无人抬举的,每个酒楼里有那么一大堆。
原本要来这上等厢房弹唱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孪生姐姐,只可惜姐姐近日生病卧床不起,所有姐姐的工作,她都要一一代劳不能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