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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人就是这样,从来不问缘由不在意过程,也不会管别人的路到底有多黑,就站在道德制高点轻易给蓝阳定罪,陈清端着长辈的姿态,以强硬的态度要求蓝阳回去参加陈老头的葬礼。
到这里就不得说陈家的分家闹剧,一开始蹦跶得最厉害的陈清和李雅琴在知道即使分了土地也没法落户到他们就偃旗息鼓了,加上王月桂提出要他们轮流照顾快死的陈老头,这件事是王月桂占理的,陈清没有借口可以搪塞,谁不知道这么多年陈老头都是陈生一家在照顾,他和陈吉都没怎么沾过手,现在陈老头快归西了,陈生是残疾,王月桂身体不好,如果还一点不表示的把陈老头扔在竹木村,陈吉和陈清会被人戳脊梁骨,事情怎么个结果陈吉都不在乎,但陈清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所以不得已只能在分家的事情上退步,推脱自己一时财迷心窍,并不是真的想分家。
陈清头次放下姿态的求和,目的就是让陈生和王月桂心软,继续无条件的伺候陈老头,直到对方入土。
不过王月桂并不打算接受,分不分家现在不是由陈清说了算,王月桂已经知会了族老和村委,就算分家后土地不能落户给陈清,但名义上也算是分给他了,王月桂这招很高,她丝毫不想再跟陈清和李雅琴扯皮,既然对方想分家,那就分到底,知会了人,她就天天打电话给陈清,让他和陈吉回来一块做公证,把家分了,但陈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一直没回来,陈吉本来就没分家的心思,知道王月桂这样做是为了让陈清难看,也没管,后面陈清没办法了,就让李雅琴和余青丽回去,她俩是外嫁媳妇,本来跟竹木村的人都不认识,不熟悉,谁买她们的帐?陈吉和陈清这两个一家之主都不露面,分家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家分不了,王月桂也没消停,还要谈论陈老头的问题,陈生满腔怒火,骂王月桂狼心狗肺,不管家庭和睦,不顾念亲人情分,王月桂不满意陈生很久了,当即又大吵了一架,指着陈生的鼻子骂他窝囊废。
以前王月桂是不敢这样跟陈生吵架的,但这几年陈生越发窝囊,家里欠了那么多钱,王月桂再也憋不住委屈,现在基本是新账旧账一块翻出来。
“我狼心狗肺也给你们陈家生了儿子!给你传了香火!这个家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指着我骂?!”王月桂叉腰站在新房子的客厅,扯着嗓子跟陈生喊,忍了这么多年,她现在不想忍了。
陈清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了,又要分家又不想管陈老头,又不愿意给赡养费,做梦!王月桂瞪着眼睛,一字一句把陈生骂得抬不起头,“你装好人之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现在是他们把我逼死了!我豁出去为这个家争取利益有什么不对,你这么好心怎么也不见自己亲手去伺候阿公9不是让我和小弟来!陈生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个弟弟弟媳妇是什么德行你不是不清楚,少在这里给我装好人,他们要是不把阿公接出去养,就要给钱,我白白伺候了这么多年,一分好处没捞到,还要被你们埋怨,我图什么啊!”
王月桂和陈生每次争吵的导火索都是这些,不公平的分工,陈生处处表现出来的窝囊,以为不计较了别人就会记着他的情分,但要知道,这个世界情分二字最不值钱,特别是在文化人眼里,情分不如路边的狗屎。
陈老头老骂人那句话,白白翻坏了书皮,其实放在陈清他们这些人身上更合适,他们自诩高知识分子,做出来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举措,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坏心,不过就是人性的自私使然。
单纯评论对错并不合适,但在这件事上,王月桂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找不到更贴切的理由了,她也在急于给陈清等人定罪,因为这些年的不公平待遇,她自己的情感也已经扭曲,压制在心底的狂风暴雨不知道什么会伴随着闪电惊雷席卷而来,现在她能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态度,跟陈生争吵,不顾一切的要求陈清他们合理分配老人赡养问题,就是暴风雨要来临时的预警。
只是谁也没想到,陈老头就这么咽气了,那么快,尽管在预料中,但还是太突然,王月桂打电话通知陈吉的时候,陈吉还在办公室训斥逃课的调皮学生。
那个奴役陈家几十年的人,终于迎来了生命的终结号令,那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挽回的结局,就这么落幕了呢。
陈吉放下电话,挥手让几个面面相觑的学生先离开,然后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许久未动,静止得如同雕塑。
他没有太多的悲伤,陈老头的死对他来说不是悲伤的事件,尽管他不太想违背道德,但却难以忽略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亲爹死了,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不需要悲伤,仿佛是巴不得那个人快点死去,那他就能快点从旧伤里走出来,挥开那些阴影,活得像个正常人。
而同样接到电话的陈清,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先逐个打电话去通知别人,让相关的人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回来参加葬礼。
从陈老头卧床不起那天到咽气,这个过程非常曲折,陈家两代人经历了好几次矛盾大爆发,关系早已没有之前牢固,甚至连表面的平和都难以维持,陈清还当自己的地位一如从前,对侄子侄女依旧能指手画脚,哪知道第一次就在二侄女这里碰了壁。
蓝阳烦透陈清打电话来给自己,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冷然,一字一句咬得非常清楚,“跟我没关系,谁的葬礼都跟我没关系!”
她不会回去,谁死了她都不会回去。
陈清暴怒,在电话里吼起来,“阿公生前那么疼你们!临终前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你居然连他的葬礼都不回来参加9是人吗?阿公生病的时候你也没回来!是不是已经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