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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说话？”
身披黑色斗篷，手执砂纸灯笼的人又清灵地问道。
可是，王大雄依旧不言一语。
她向前走了一步，手中银红的彩练越来越亮，叫她的周围十步外都银红非常。
她警惕道，“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大雄定睛一看，双目便直勾勾起来......但见她银红的光寒济济地照向她的脸，一双秋眸格外灵动，樱桃小口，悬胆鼻，那淡淡地舒眉，没一眨都叫他心神荡漾......
却是银红亮光如昼，四周杀气浓郁，浮躁的枯叶悬在她的周围，那竹叶的尖梢纷纷指向他人。
王大雄急忙制止，“别别别！仙女妹妹！我是龙啸峰的弟子，王大雄！来此参加八脉小试的！”
黑色斗篷下玉似的人儿掀开斗篷，露出两耳双鬟髻，待她重新看了看王大雄，见他一身青衣又有七星山龙啸峰的标志，才将银红彩练收起重新系在腰间，也便呵气如兰道，“即是弟子，夜半不在住处歇息以备小试，来此僻静之地做什么？”
王大雄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我......”
她瞧着他不说话，也便放在手中灯笼，一步步往前走到一棵竹子下，拿出袖子里一把黑色堑亮的匕首来，放在掌心处，她在巨大的竹根前蹲下身子，眼眸闪过一丝阴冷，“你叫王大雄是吧。”
王大雄没底气地嗯了一声。
她轻勾唇角，将掌心的匕首拿起来，又锋利的刀刃划想苍劲的竹根处，便见竹根被划破的伤口处流下黑色的液体来，“你可知我是谁？”
王大雄错愕，他轻皱短眉，不确定心中答案，“你......”
他顿了顿，仔细地盯着她人背影，再次言道，“你，你是......如懿师妹么......?”
刘如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她将黑色的液体盛到瓷瓶里去，这才转过头来，冲着王大雄浅浅一笑，“是我，没错。”
她回答得坦然，毫不躲闪，也没什么好避嫌的，迟了些她又问道，“在比赛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赢，没想到，你竟然会输给李彦钰。”
言罢，不等王大雄反应，她一挑柔柔的柳眉，笑话起来，“不过，你能输给李彦钰，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这样的么？
王大雄道，“为，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
她回答得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王大雄听后无不愕然，真是他不配么？不！他决计不信！
他不信！
他目露凶光，好似杀人，“我不信不配！凭什么一个努力的人，会输掉？”
刘如懿已将黑色液体接好，她站了起来，捻着白色方布擦拭瓷瓶的圆口，她仍是笑话道，“因为你模样丑陋，因为你不遭人喜欢，更因为......”
她有意留白，面上的笑容变幻莫测，更似嬉笑，“你......没有我手中的不败秘方。”
秘方......
王大雄难以置信，他睁大双目，不确定心中疑问，“是，是他吃了什么东西？”
刘如懿不置可否，她点头含笑，“确然如此，他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怎会打得过一个刻苦努力的人？你可曾想过，他会作弊？”
作弊......
王大雄的顿悟来得缓慢，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是了，一定是这样的！他作弊！”
随后，他又狐疑起来，他否认道，“不，不是的......你与他是同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如懿辗转一笑，笑得没有波澜，她垂下羽睫，眸底阴晴变幻，“我爱慕他也帮他，可他不爱慕我，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麻木起来，“你是这样的么......?”
刘如懿轻蹙柳眉，疑虑顿生，她瞧见他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一时间分辨不清......
稍些时刻，他僵硬地笑了起来，“不，不对。你是想借我的手，去伤害他？一个心意冷落的人，想要报复？”
刘如懿亮出手中的白色瓷瓶，她眨着一双天真纯孺的眼眸，微笑道，“你会帮我么？”
他看着白色瓷瓶，好似能看到白色的瓷片那涌动的黑色液体，却是冷笑，“呵，我不会帮你的。”
刘如懿听后，她微微一笑，眼眸里满是自信，她相信他一定会帮她，“那便算了，如是这样，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后，刘如懿挑起纸灯转身就走，待娇小的身子隐没在竹林之前，余音袅袅，“我保证。”
那声音似梦靥一般敲在王大雄的脑海中，他浑身失去力气，坐在竹叶铺就的地上。
他早该想到，李彦钰那样懒惰的人，怎么会比得过他？
呵，作弊！
王大雄忽然看向刘如懿消失的余影，他贺然转头看向竹根处，似有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他又想起李彦钰那轻轻避过的身影，眉心便用力压下。
一双豆大的眼睛变得格外漆黑，他阴沉了脸，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前走......
当他走到竹根前时，那黑色的液体还在往外流淌，一点点地好似露馅的芝麻汤圆，缓缓流处黑色的粘液来......
他想起李彦钰能有如此强大的本领，全拜眼底下黑色的液体所赐......
他便明白，这液体的厉害之处。忽然蹲下身来，他凑近嗅了嗅，却是没有嗅到一丁点臭味。
眉心一皱，满是肉的手指按了上去，那液体似长了眼睛，突然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王大雄一惊，却为时已晚。
那黑色的液体变多起来，从他的指腹一点点盘上他的手臂，再到他的脖子，最后在颈子处撕开一条裂缝，在一下刻冲了进去。
好似一条细长又狡猾的黑色小蛇钻进自己的洞穴里......
王大雄双目睁大，那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瞳，忽然覆上一片阴沉的黑云......
远在竹林后的刘如懿隔着竹间缝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满意的露出狡黠的笑容来，檀口轻启，“以你这样的人，怎会经受得住？”
“如懿，我不想你这样......”
刘如懿身边没有其他人，空荡荡的只有下雨的声音，而这叹息是从她脑子里传来的回响。
她人眸光一暗，心情低落，她抬起头听着竹叶上不断敲打而下的雨声，忽然低下头来，“父亲，我总要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
四周寂寂，却回荡起一声苍老低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