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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透明清澈的眼眸里，工藤新一看见了一脸惊震的自己。
“兰，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耳朵里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唤，他急忙问出了口，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几转，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
随即，两人相视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也趁机松开了怀抱，不留痕迹地掩饰了刚刚充斥在四周的尴尬。
伴随着笑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曲优美的铃声。
“兰，你的电话响了。”他摸摸鼻子，望着她说道。
“……哦，我找找看。放哪儿了……”仿佛着了慌的小兔子，她手忙脚乱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什么怪铃声？这么轻的声音，听都听不到……要不是我听力好，你可要漏接电话了。”他皱着眉，一副鄙夷的模样。
“你这音乐白痴懂什么？这是最好听的轻音乐，Angel。算了，不跟你说了。”她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毫不客气回敬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兰？刚刚怎么称呼我？”他危险的眯起双眼，嘴角开始抽搐。
竟然叫我音乐白痴？好歹我也能分清楚什么是轻音乐什么是重金属好吧？
“音乐白痴Ｃ了，如你所愿了，哈哈……要不要我再说第二遍？”她得意的大笑起来，趁机扮了个鬼脸。
……
悲伤的记忆如迷雾般消匿，昔日的情愫冒泡般浮现出来，充斥着她此刻不安稳的心。
新一。
她偷偷望向他，眼底是一片迷茫。
到底五年的时间，够不够长呢？五年的惩罚，又够不够分量呢？我以为我能淡然的面对你了，可等到真正面对你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这么慌乱？
“……上次在法庭，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那帮记者太难缠了。”他略偏过头，看了旁边一眼，她的脸庞依旧恬静，没有丝毫波澜。
“是吗？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临时被园子叫过去的，没打扰到你就好。”她很满意自己的伪装，却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新一转过头直视前方：“以后这么晚了最好不要出门了，最近东京有点儿乱。有事情的话可以叫朋友帮忙，一个人……不安全。”
她的心里瞬间一颤，多年前那股恼意纠缠上来，冲向喉咙：“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单纯无比的毛利兰吗？我早就不是了！”
工藤新一浑身一震，没有接话。紧抿起唇角，高挺的鼻子微微侧过一旁，没有转头。
她冷冷的说道：“……为了一个没有多大说服力的理由，我被你瞒了这么久，工藤君，你真是不简单！我知道你心里是为了我好，可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不愿做永远被你护在身后的人，你明白吗？”理智提醒她不能这样，可却丝毫控制不住汹涌的恼意。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苍白分明，低声道：“……是我不对。我私自……做主了。”
她强忍住就要流下的泪水，扭头望向窗外。
对不起，新一……我真是没用，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我明明应该冷静下来的。
太多太多的失去，太多太多的重逢，还有，萦绕在心间的点滴，此刻，已经遮住了我们的双眼。找不到相依偎的借口，也找不到分道扬镳的理由。
当两人在羽田机场转悠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看见小川阳一带着大大的行李箱，倚在出口处一个小兜售小店的门口时，毛利兰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向新一点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慢慢走了过去。阳一那个天生就没有方向感的家伙，每次都让人担心得不行。
“喂，醒醒，阳一！”她摇着歪在一边却仍旧呼呼大睡的小川阳一，先是温和地呼唤，接着便是狂风暴雨。
“小川阳一！”
“啊！”顶着一头黄色齐愣愣短发的少年猛地惊醒，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那张清秀的脸。
“兰？兰！是你！”
她拍拍手掌，冲着他的肩膀给了一拳：“快点起来啦，还坐在人家店门口，真是的！”
很欣慰能看到阳一“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么多年来，两人在艰苦的警校生涯中，早已经有了深厚的友谊。
可是，她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对阳一，只有朋友的关爱之情而已。最多，是共患难的知心朋友。
……
仿佛被宣告，他活在另一个世界，此刻的她，眼里没有他的身影。她的笑容，都给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子。
站在十米开外的工藤新一，冷冷的看着远处的那两个身影，眼底浸满了寂寞，心底，是无以复加的疼痛。
车轮压过终将留下痕迹，刀子划过也终将留下伤疤。虽然都在说要忘怀过去，可活在现在，有些东西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即使有一天痕迹消失，伤疤变淡，我们也还是会记得的。
是么？兰。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也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车内，回去的路上一直无话，寂静始终笼罩在这小小的氛围里。
新一的眼神时不时不自觉地望向后视镜，那里面，映出她有些疲倦的脸，还有，那个叫小川阳一的年轻男人沉睡的姿容。
心里宛若搁着一个结，纠结缠绕，扰乱了他原本冷静的心绪。那个人，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刚才看到他们在机场的情景，好像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
那个小子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依赖，怜惜，甚至还有……渴望。
这算什么？兰！难道，你离开了这几年，就能把以前的感情统统抹掉，一丝不留么？
他咬紧了牙帮，任由心底的疼痛蔓延。他原本那么骄傲的占有欲，此刻，在那个男人面前，竟然变得如此低廉。
真的，真的，不再爱了么？就算是决绝，也要给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啊。
我不相信，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理由和借口！这么多年的心意，这么多年来的相恋，决不会在岁月的雕琢里褪色。
空旷的街道上，汽车冒着尾气，喧嚣着一路飞奔过去。
身后，是一大片夜晚不眠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