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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早很少去鹿山到处闲逛,不知道山上这么多板栗树,如今看着不过几日就收满了一千斤,才惊觉鹿山到底有多少宝藏。
虽然收够了,但还有不少人送来。
“这就不要了?”
“我们捡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能不要了呢?”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捡了这么多,你说不要就不要?也太欺负人了!
陆早看着这群咄咄逼人的村民,觉得可笑,“我分明与大家说过,我只收一千斤,先到先收,收够了便不要了。”
“这话我说得清清楚楚,何时骗过你们?”
虎妞几个孝儿气鼓鼓的说道:“陆姐姐说了只要一千斤,你们都不听。”
“孝儿都听得懂的话,你们大人未必还听不懂?”忙完了家里的活儿过来帮把手的张翠花帮腔道。
村民们道:“翠花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是你侄女儿,她肯定收你捡的栗子了。”
张翠花插着腰:“我什么时候去捡栗子了?”
村民道:“晌午我还看到你家陆小香和陆强背着栗子来了这儿,怎么收了你们的,到了我们就不收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江家的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上午还没收够一千斤,所以才收了我们的栗子的,不止我们家,还有刘嫂子,她也背了三十斤过来。”张翠花说道:“到了下午收够了不收了,这事儿说出去也没问题吧?”
村民也知理亏,但仍旧不愿放弃,无耻至极的说道:“那你们能收一千斤也能收两斤,再收下我们的吧,我们辛辛苦苦捡了这么久,可不能白费功夫。”
无规矩不成方圆,陆早并不想打破自己的规则:“我这次只收一千斤,如果下次还有需要,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村民们得寸进尺的继续说道:“那我们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收?万一你以后都不收了呢?”
陆早皱着眉头看着得寸进尺的村民,“就算我不收了大家可以拿回去自己煮来吃,或是炖肉炖鸡,还可以晒干了磨粉做馒头吃。”
村民们还是不愿意。
“我说你们也真够不要脸的,说不收就不收了你们还赖在这儿做什么,反正捡回家放着也能做粮食,谁也没吃亏!”从屋子旁边路过的叶家老太太出言帮腔。
“这哪有换成钱买肉好吃。”
“这玩意儿也不是麦子。”
“我呸,人家以前不收栗子,你们还不知道这东西能吃,得了便宜还卖乖!”张翠花啐了一声,“往年你们总是饿得没粮食到处找人借粮挖草根,如今有了板栗,你们都不用跑去借粮了,也不用去挖草根吃了,你们就偷着乐吧!”
“就是!”叶家人也附和道。
几个妇人被说得没脸,只能悻悻的离开。
“本来捡栗子就是让孝儿去的,捡几十斤赚个几文而已,她们几个不要脸的和孝儿抢,我都嫌臊得慌!”叶三婶道。
“没事的婶子,大家都可以去捡来换钱,不过收够了我就不收了,她们逼着我买也行不通的。”陆早将擦了擦手上的泥灰,“叶婆婆,叶三婶,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呗。”
“不坐了,我们还要去背柴。”叶婆婆不再逗留,背着背篓就继续往山上走去。
最近因为家里修房子,这里也热闹,叶家人上山砍柴就从陆早家这边的小路去山上,绕过竹林,往鹿山上走去。
村南的山林鲜少人去砍柴,叶家人也不用走太远,一会儿工夫就能砍够一背篓了,也极为便利。
等叶家人离开后,张翠花看着满满的一背篓的板栗,“你收这么多是又要拿去卖?”
陆早点头:“是啊,明儿就初十了,我明儿就去县城赶集,看能不能卖掉。”
张翠花看了看锅里:“又做了魔芋?”
“做了一些,明儿一起带去县城。”陆早顿了顿,“对了大伯娘,你拿几块回家吃吧。”
张翠花道:“那不行,你要拿去卖钱的,我不能拿。”
“大伯娘你直接拿,我做了很多,够卖的。”陆早顿了顿,“明儿就得拜托大伯娘你帮我照看一下家里,帮忙做明日的饭食。”
入秋后,地里也没有太多需要忙活的,张翠花很乐意帮忙:“行,我明儿一早就过来。”
“那做啥?”
“明早就做麦粉馒头吧,我晚上把面发好,明儿早上直接蒸上就好了。”陆早顿了顿,“晌午就做白菜和魔芋,家里没有肉了,我明儿去买一些,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若是来不及大伯娘你就看着做,只希望许师傅他们别生气才好。”
张翠花道:“不会的,许师傅他们一直说你每日的饭食做得太好了。”
陆早笑笑也不当真,“那明儿个麻烦大伯娘你了。”
“没事的,和大伯娘客气啥。”张翠花眯了眯眼,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个人,“那是二丫和三丫?”
陆早循着张翠花所看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陆二丫和陆三丫背着背篓走了过来,背篓沉甸甸的,压弯了她俩的腰。
“二丫,你这背的是啥?”张翠花帮忙接过陆二丫人的背篓,“你咋背了萝卜过来?”
“大姐建房子需要很多菜,我就想着给大姐送一点过来。”陆二丫一张脸累得红扑扑的,使得菜色的脸有了几分血色。
张翠花有些担心:“你娘能同意?”
“这是我和三丫种在林子里,娘不知道。”陆二丫小声说道。
如果是家里菜地的菜,她肯定不敢摘了送给大姐,可这是她和三丫偷偷洒在树林里的,那片树林里没人去,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张翠花叹了口气,这姐俩能想到这一步也是难得,比她们那个不靠谱的娘好多了,“那可别被你们娘看见了。”
陆二丫说道:“她昨天带着小弟去外婆家了,不会看见的。”
“她经常回娘家,马家也容得下?”张翠花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不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后方的陆三丫的背篓,里面装满了板栗:“哎呀,三丫你背的板栗呀,你大姐这儿都收够一千斤了!不收栗子了?”
陆三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向陆早进行求证:“真的不收了?”
陆早嗯了一声,“已经收够了!”
陆三丫有些急了,“我这儿就只有三十斤,你收了我的吧。”
张翠花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便说道:“早丫头,二丫和三丫也是你的亲姐妹,她们也给你送了菜过来,多三十斤也不是很多,要不......”
陆早看了看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陆三丫,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看在大伯娘的份上,今日收下你这几十斤,但之后就不要送来了。”
陆三丫算了算最近自己已经赚了一百文钱了,应该足够买新衣和新鞋了,她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以后都不送了。”
“说话算话。”陆早将这三十斤板栗收下,然后给了十五个铜板给陆三丫,“拿好。”
陆二丫拉了拉陆三丫的袖子:“三丫,咋能要大姐的银钱......”
陆三丫翻了个白眼,她捡栗子就是为了换钱好不好?萝卜白送就算了,栗子凭什么白送?
张翠花活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陆三丫的不情愿了,“二丫,栗子和你送的萝卜不一样,你大姐收栗子,也算是做生意,所以该给钱还是得给钱,要不然不是白捡了吗?”
陆三丫当即松了口气,又将铜板往荷包里塞了塞。
陆二丫有些不明白,虽然是生意,可那是大姐啊,她们帮大姐不是应该的吗?
“好了,别多想了,你们大姐给你们了拿着。”张翠花叹了口气,这个二丫呀还是太老实了,人不能太老实,学学三丫,人家就知道把银子往自己荷包里揣!
“二姐,我跟你说呀,栗子可好吃了。”比起陆三丫,五丫更亲近陆二丫,她放好小钱箱之后便去拉陆二丫的手,“二姐,等会儿大姐要做糖炒栗子,你就在家里吃栗子,好不好?”
陆二丫看着长胖了很多,话也多了许多的五妹,心底有些羡慕,又特别的开心,羡慕五妹跟着大姐之后日子越过越好,羡慕同时也想着若是自己跟着大姐一起过日子就好了。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住在这么大的青砖瓦房里吧,陆二丫望着不远处正在修建的砖瓦房,心里默默想着。
“五丫带着二姐去旁边坐一会儿,大姐现在就做糖炒栗子。”陆早其实是担心明日的栗子卖不完,所以便打算做一些糖炒栗子,明日拿到街上去卖,到时候五文钱半斤,应当能卖掉一部分。
昨儿个李老板将剩余的砖瓦都送过来了,陆早又付了二十多两银子出去,等付了人工费、家具费,陆早手里的银子估计也所剩不多了,所以她得开源多才行呀!
陆早之前做过两回栗子了,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做好了十斤糖炒栗子,刚出锅的栗子热乎乎的,吃起来又香又糯又甜,味道好极了。
“好吃。”张翠花尝了两颗,就不吃了,“就是剥壳剥得手疼。”
“大伯娘,可以咬开。”五丫拿着她那满嘴小小的乳牙用力的咬着板栗。
张翠花哎哟了一声:“小心别把牙齿给咬掉了。”
“才不会呢。”五丫说完又跑去问陆二丫和陆三丫,“二姐三姐,大姐做的可好吃了。”
陆二丫剥了一个板栗,小口小口的吃着,舍不得一下子吃光了,“好吃。”
陆三丫则边吃边往荷包里揣板栗,她想的是待会儿再去卖给小雅去。
随着板栗飘香,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陆早又开始准备晚饭,让许木匠父子三人吃完了饭,在他们离开前还拿篮子给他们装了五斤魔芋,以及三斤糖炒栗子。
“许师傅,这个魔芋和这一包栗子就给许大娘她们家吃,本来该亲自上门道谢的,但最近每日都忙得脱不开身,就请您帮忙带给他们了。”本来该陆早包住的,可家里没地儿住,许木匠住在亲戚家里,她也没有付钱,所以只能送点自己做的魔芋和板栗了。
“这一包板栗是给许师傅你们的,晚上若是饿了可以吃一点垫一垫肚子。”陆早单独指着两斤一包的板栗对许木匠说道。
许老大接过篮子,“我们一定帮你带大。”
“那多谢许大叔。”陆早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我要去县城,所以做饭都是我大伯娘来做,许大叔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就和我大伯娘说,她的手艺可比我的手艺好多了。”
许木匠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儿子借着清皎月光回下溪村去了。
等几人一走,陆早便开始收拾桌椅碗筷,然后将要卖的魔芋和板栗都装好,只等半夜就出发了。
十月的南宁县比往常更热闹一些。
百姓们都想赶在下雪之前进城卖些东西换点银钱,然后便安安心心的等待寒冬的到来。
陆早穿过热闹的街巷,来到了菜市场,因为来得晚,只能排在末尾了。
末尾没什么人,正合她的要求,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拿出了自己要卖的几桶魔芋,以及一背篓板栗。
摆好之后又找了三块石头,简单的搭了一个灶,然后将装着板栗的铁锅放上去,然后烧火加热。
等到板栗加热之后,再度飘散出它特有的香甜味儿。
“卖魔芋,卖栗子,卖糖炒栗子......”陆早大声的喊了几句,然后又继续埋头烧火,让板栗的香甜味儿继续往外飘,越飘越远比较好。
第一次买魔芋的妇人提着菜篮子再次过来了:“小姑娘,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听错了。”
“上次赶集你怎么没来?”
“家里有事便没有来。”陆早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妇人,“婶子之前办的周岁宴如何?”
“办得很好,多亏了从你这儿买的魔芋和板栗,大家都觉得很好吃。”妇人巴拉巴拉说着那日的光景:“我还和大家说了你的魔芋呢,大家都说要来买,结果上次赶集你又不在。”
“家里忙,而且我想着大家都买了不少,所以就没有过来。”陆早从说话间知道妇人家里是开酒铺的,家里生意也还行,五文一斤的魔芋也是吃得起的,“今儿我带了不少板栗和魔芋过来,婶子可要买一些?”
“要买,买五斤魔芋。”妇人笑着说道:“对了,客盈门的魔芋是从你这里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