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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当得!”张秦急道。
“我看你还是带稳这个帽子吧,我现在若是现身说话,一样会被当成仙迹。”梧桐停在空中,衣袂飘飘,恍若神仙。
“那我怎么和他们交流?”张秦有些无奈。
梧桐想了一下,说:“我可以在地上写苗文。”
“那怎么才能让他们觉得是我写的?”
“你用手指操纵内功装装样子呀!”
“哦,好的。”
张秦手指发力,往地上一点,“砰”的一声,纯阳气劲透体而出,在地上打了一个坑。
“我的阿哥,你装装样子就行了,还真打个坑来了。”梧桐埋怨道。
“哦哦,习惯了。”
看张秦现在这个傻傻的样子,梧桐“噗嗤”一笑,就连刚刚叫了一声“阿哥”张秦也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心里窃喜。
梧桐在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枝,示意张秦假装操纵。张秦会意,用手指比划装起样子来。让梧桐写道:我不是神仙,我是受陈村长儿子的委托来救大家的,有赶尸铃为证。
梧桐眉头微蹙,看向张秦,给了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张秦点点头,示意梧桐写下。
梧桐拿起树枝在地上写起了在张秦看来就如同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也是,梧桐本来就是一只鬼。虽然不知道梧桐写了些什么,但是张秦是相信梧桐的。因为从村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梧桐确实是按张秦的意思写的。
一个带着宽大的牛角帽的老人家走了过来,经过梧桐时,梧桐向他鞠躬致敬,并对张秦说道:“他的帽子显示了他的地位。”
张秦一笑,明白了梧桐的用意。老人走近时也向老人鞠躬致敬。
老人的手有些颤抖,眼睛一直看着张秦腰间的赶尸铃:“可以把赶尸铃给我看一眼吗?”
几乎在同时梧桐把话翻译给了张秦。
张秦弯腰,将赶尸铃双手捧上,举至齐眉献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赶尸铃,忽然眼睛睁大,看着鲜红色的铃舌,轻轻抚摸着这个鲜红色的铃舌,像是抚摸着他最爱的人。半响后,眼睛微闭,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孙儿,你可走的匆忙呀。”
张秦听得翻译,心中刺痛。
陈村长是世代守护赶尸铃的,他们一家自然是全部知道赶尸铃的秘密,这是一个没有铃舌的赶尸铃,要在人间做出铃舌,除非赶尸人发动秘术,用自己做铃舌。
如今老人一家儿子孙子都死了,只剩老人一人。
看着这个八旬老人,怎能不痛。
这时,所有村民都瘫坐在地上,不住的摇头。
“原来不是神仙。”
“我们怕是没有救了。”
老人也将赶尸铃递给张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你回去吧。”
张秦一愣,马上让梧桐写道:老人家,我是受您孙儿的委托来救大家的,这是您孙儿的遗愿,我张秦必定说到做到!
老人却是发怒:“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修道人若不为国为民,还修什么道!”
“枉我孙儿这么信任你,你要是不想早死,带着赶尸铃,赶紧离开!”
“我们还是先走吧。”却是梧桐走过来劝道。
“不,再帮我写。”
鬼说话的声波频率是人耳无法接收的,和鬼通话也是修道人苦苦钻研才找到这个频率,才能听到鬼话,并与鬼交流。所以张秦和梧桐说的话,普通人是听不到的。
张秦让梧桐写道:“您的孙儿用生命铸造了赶尸铃的铃舌,您真的愿意看到孙儿的白死吗?”
“我当然不希望看到孙儿白死,但我更不希望全村人都死!”说完径直向寨内走去。
张秦紧皱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梧桐走了过来抓住张秦的手,说:“我们还是先暂时离开吧,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张秦看着八旬老人缓缓进寨去,低着头,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
本以为看到赶尸铃,更认出铃舌是他孙儿所化,应该齐心协力尽快除掉另一个持有赶尸铃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却极力阻拦呢?
两个赶尸铃同时出现,究竟会引起什么灾难?
难道真的只是担心我丢掉性命吗?
还有他说的不希望全村人死是什么意思?
张秦想不通。
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看见老村长在寨门下的五口棺材中停了下来,和周围的村民说了些什么,村民们纷纷把五口棺材推进了寨内,有许多人已经开始啼哭,像是在为亲人送葬。
“你能听清说的什么吗?”张秦问梧桐。
“嗯。”梧桐点点头,说:“老村长说了一句‘这是最后五具尸体了吧’,其他人没有说话,都是在哭。”
“先在这附近转转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梧桐拉着张秦往回走着。
张秦边走边回头看了几眼,村民们已经渐渐隐没在晨雾中了。
……
时至中午。
冬季的中午暖阳和煦,回望苗寨,刚褪去晨雾的苗寨大方的展现着的自己的身姿,像刚睡醒的美人在享受暖阳的沐浴。一幅悠闲慵懒的画卷。
只是这悠闲慵懒的画卷里面四处都充斥着伤心,还有看画人的不解。那五口棺材推进寨内时人们的啼哭,像一把刀,在一刀一刀的割破这幅美丽的画卷。
张秦坐在寨子对面的山上看得出神。
“在想什么呢?”梧桐问道。
“我在想这幅美丽的画卷就要被破坏了,而我却坐在这里与黄土作伴。”
“什么意思,我不是伴啊。”梧桐假意嗔道。
“你和这黄土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没有一点办法。”张秦抓起一把黄土狠狠的砸向前方。
梧桐本想生气怼他,但是最终还是沉默了。
一人一鬼都沉默了。
“咩~”
远处有一个小女孩领着一群羊走了过来,小女孩穿着苗族百鸟服,色彩艳丽,刺绣精美,头戴布满了各种银饰的帽子,在阳光下熠熠夺目。
小女孩走走停停,像是来山上放羊的。
“梧桐姑娘,你们苗族女娃上山放羊都这么盛装出去的吗?”张秦问道。
梧桐没有回答,眉头紧皱。
小女孩走近了,歪着头看着张秦,露出甜甜的笑,声音像铃儿般清脆:
“大哥哥,这个姐姐真漂亮,你们是恋人吗?”
张秦一下惊住了,她说的是汉语,更可怕的是,这个小女孩竟然能看见并未显身的梧桐!
可张秦分明感觉到从小女孩身上散发的凡人气息,她是不可能看见鬼的。
梧桐秀眉却皱得更深了,陷入沉思。
张秦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你是谁?”
“我是苗王的女儿!”小女孩抬起头,骄傲的说着。
“你爹是苗王?”张秦问。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我爹迟早会成为苗王的!”
孝子是不会撒谎的,她果然不会撒谎。所以让梧桐抓住了一个疑点:“苗王不是世袭的吗?”
小女孩撇了梧桐一眼,慷慨激昂的说道:“那算什么苗王,我爹本身可大了,能呼风唤雨,蔽日遮天,无所不能!苗王当然是有能力的人才当得!”
呼风唤雨!蔽日遮天!
张秦大惊!
那不是能与天地沟通的人才做得到吗?凡人是不可能有这个能力的。
如果有这样的绝世高人出手,苗寨再大的危机都可以解除吧。
张秦当即问道:“你爹在哪里,可以带我引见吗?”
“当然可以,我爹在对面的山顶上。”小女孩一指对面的山顶,那是苗寨所在的那座山,苗寨吊脚楼集中在山脚傍河处。山顶上只能隐约看见一根极高的柱子。
“请前头带路。”
张秦,梧桐,小女孩儿和一群羊在山间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