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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低吼中带着无尽的仇恨，终解了他这段时间的猜忌和疑惑。
果然如此。
曾经无数次看到被她拼命掩盖住的情绪，可每次总能意外捕捉到一抹对他的恨意。
他努力地回想，却想不出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她的足迹。
恨，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而何来。
可每次看到她，总会莫名地想到曾经那个被他失手而害死的人。
偏偏，两人的眼神那么像。
此刻，面对着匕首，他竟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她说他该死。
是，没错。
他该死。
害死了那个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陷入无尽的忏悔和自责当中。
他早该去赎罪，如今有人帮上一把，他为何要拒绝。
叶七颖只觉得，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慢慢地放了开来。
她稍微用力，轻而易举地挣脱开。
面前的人只是静静地站着，与刚刚的反应天壤之别。
看着他垂落下去的手，叶七颖有一瞬的惊讶。
她现在身体处于最虚弱的时候，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反客为主。
可是他没有，只是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眸中的情绪她摸不透，看不明。
这模样已然放弃了抵抗。
叶七颖紧握着匕首，却怎么也无法再继续往前。
这是最后的机会。
对方已放弃了抵抗，对于她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不知怎么，她面前突然出现闵亦琰的影子，几乎与韩季炽重叠在一起。
仿佛在提醒着她。
一刀下去，要的，不仅仅是韩季炽的命。
或许，是闵亦琰对自己的信任。
又或许，要的，也是她的命。
闵亦琰……
闵亦琰……
闵亦琰！
最关键的一刻，叶七颖出现了她不该有的犹豫。
杀韩季炽，这个想法依旧强烈。
可不知从何开始，她也有了顾忌。
从一开始的只想复仇，到生命中闯进来一个闵亦琰。
那个经常对她说，她的命是他的。
那个不管她去哪，都会默默跟在后面。
那个不用她开口，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她心中所想的。
那个不知从何起，让本冷血无情的她懂得笑。
那个不知从何起，让她开始在意他的感受。
脑海里不停地出现一幕幕这一刀下去的后果，有冷漠的闵亦琰，也有残暴的闵亦琰。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叶七颖手中的匕首也慢慢地失了力气。
倏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叶七颖还未回头，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朝她这边扑过来。
下一秒，只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怀中，
‘砰’的一声巨响，贯彻了整个寂静的森林。
当叶七颖反应过来，听到的是子弹射入体内传来的声音，以及来自韩季炽痛苦的闷哼声。
她猛地抬头，透过月光，看到韩季炽额头豆大的汗珠从那滚落。
他也在看着她，薄唇微张，从那吐出一个字，“走……”
听到越来越近的响声，叶七颖咬紧牙关，想刚扶着韩季炽走，却被他推开。
“自己……快走。”
韩季炽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吼出这一句，下一秒，摇椅晃的身躯直接跌到在了树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