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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兄弟也都知道,我芒刺山与白虎山隔着不远。平日里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都是同道朋友。我秦某人念着香火情,他们捞过界我也不曾为难,甚至好酒好肉招待。半年前,有一个火点从我山头过,兄弟我半年没有开张,这点子前呼后拥不少好手,我带着全寨的兄弟从山南跟到山北,迟迟不敢动手。”
梁俊听他说火点,知道这是黑话,一时想不起来,皱了皱眉。
安阳虽然不敢看秦老七,却听的认真,轻声问道:“五哥哥,火点是什么意思?”
铁牛站在梁俊身旁支着耳朵聚精会神,听到安阳一问,脱口而出:“就是有钱的肥羊。”
秦老七说到这,咬牙切齿,道:“就在这帮火点眼瞅着就要过了我的地界,在下咬了咬牙,损失了一半的兄弟,才将这点子拿下。就在此时,白虎山的华青柏带着三十多个喽啰来了,诸位兄弟,你们猜,这狗东西见了我的面说了句什么?”
众人听的入神,秦老七一问,纷纷接口:“他说了什么?”
“那华青柏说,芒刺山的并肩子,一碗水端来大家喝。”秦老七说完,气的整个脸成了猪肝色,牙齿咬的蹦蹦响。
这句黑话梁俊是听明白了,安阳不懂,又接口问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梁俊解释,铁牛脱口道:“这狗入的白虎山二当家意思是说,让芒刺山的兄弟们,将抢来的东西和他们分一分。”
安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奥,这就是花姐姐说的江湖中最让人看不起的黑吃黑啊?”
此时整个院子里极其安静,铁牛说话没经过大脑,安阳孝声音调高。
当下所有人都将二人说的话听个清楚。
秦老七激动道:“这个小妹妹说的没错,白虎山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还不算,我不同意,那姓华的狗杂碎,还将将我砍成这个样子。”
他说着指了指身上的伤,秦老七上身横七竖八的刀伤,让人触目惊心。
众人听了,各个义愤填膺。
陇右道上虽然匪盗众多,但是这些山大王十个有九个原来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户,最后实在是没了活路,才被逼上山。
真正自愿以此为生,甚至以此为乐的却没有几个。
加上凌云寨出了名的劫富济贫,而且专门劫杀那些为富不仁的狗大户,接济穷的卖儿卖女的贫苦百姓。
这些贫民出身的山大王们感同身受,对凌云寨佩服万分。
虽然李大当家的没有明确说大家该怎么做,但陇右道上的绿林众人也愿意都依着李大当家的准则做事。
虽然大家都是强盗,却恪守江湖规矩。
不能说都像凌云寨那样只劫狗大户,但是盗亦有道,有几条禁忌,不管是谁,都是绝对不敢触碰的。
这黑吃黑就是这几条禁忌中最让人唾弃的。
梁控过味来,心中有些好笑:“都落草为寇了,还都抱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抱团取暖。陇右道的强盗们,还真是有些可爱。”
那麻脸汉子见不少人冲着他怒目而视,心中有些胆怯。
他替曹破山说话,原本就是想赌一把,当做投靠曹破山的投名状,谁知弄巧成拙。心里一边咒骂华青柏不是东西,嘴上急道:“这华青柏只是白虎山二当家的,他的,他的名声,在咱们陇右道上向来不好。这事曹大当家的不知道,若是知道,定然饶不了他。等到等到过几日,秦七爷和大伙一起去白虎山,与曹大当家当面对质,曹大当家一定会给秦七爷一个公道。”
他原本以为说了这话,应该有不少人响应,毕竟曹破山虽然投奔了太平教,但是在陇右道上绿林中的名声向来还是不错的。
刚刚众人说宁死也不愿意当太平教的狗,这麻脸汉子虽然是草莽众人,却知道这帮子同行说这话那是因为人家太平教要他们
在场的这些人实际上连给太平教当狗的机会人家都不给。
那些说太平教拿着钱去他们寨子要收编他们的,多半都是些吹牛的话。
别的人不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人什么情况麻脸汉子却是清楚的很。
这人的寨子距离自己寨子不远,他寨子前几个月饿死不少人,还到自己寨子借粮食。
太平角若是真给他一箱子财宝,只怕让他学狗叫他都乐意,岂有不收的道理?
谁知秦老七哈哈大笑,笑声中透露着无尽的仇恨,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残缺的耳朵,厉声道:“老子当时也以为曹破山是个汉子,若是知道了华青柏狗杂种干的好事,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于是第二天我就拖着满身的伤去了白虎山。那曹破山见了我的面,二话不说就将我的耳朵割了,这就是你说的公道么?“
众人听了,性子火爆的忍不住了,一个个破口大骂。
这个曹破山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啊。梁俊听着直皱眉,姓曹的自己见过,虽然不招自己待见,但绝对是个精明的主,这种黑吃黑让人找上门还割人耳朵的事完全没必要嘛。
这中间只怕是有隐情。
杨龄阴沉着脸,看着秦老七道:“秦七爷,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秦老七虎目通红,满腔子屈辱,道:“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姓秦的不得好死,万箭穿心,五马分尸!”他说的极其激动,让人看了感同身受,好似自己受了这样的屈辱一样。
“好,好。”杨龄连连叫好,脸上却丝毫没有好的样子。
他连说三个好字,第三个好字还没有说完,抄起手中的刀,快步走到麻脸汉子面前,噗嗤一声,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你这个狗东西,还替曹破山说话,我看你就是曹破山派来的狗贼。今日我先杀了你,等到狗熊大会那天,老子上山先杀了曹破山再杀华青柏,到了阴曹地府,你们也好有个伴!”杨龄厉声道。
众人猝不及防,没想到杨龄说杀就杀,随后反应过来,纷纷叫嚷杨龄杀的好。
黑胡子也没有想到曹破山居然会干出这种事,心中欢喜,见杨龄杀了那麻脸汉子,更是高兴,暗道:“这下众兄弟可是要铁了心跟我走了,曹破山你自掘坟墓,可是怪不得别人。”
他正要说话,好拉拢秦老七,却听到院子外有人高声道:“是谁要上白虎山杀了我们大当家的?我华青柏就在此,要来杀我不用等那么久,今日就来让你杀。”
众人一愣,梁俊也是有些惊讶,这姓华的什么时候上的山,黑胡子的那些暗哨怎么没有预警?
就在这一愣的功夫,华青柏已经带着人走进了院子。
他身后跟着不少亲信,各个身着劲装,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每个亲信手里押着一个口中塞着布条,手上被绑紧的人。
这些被绑着的人正是黑胡子安排在山脚山腰的亲信,一见到黑胡子各个想要挣脱绳索,冲着黑胡子呜呜呜说话。
整个院子的人见了这个阵势,齐刷刷的抽出刀子来。
华青柏看着站在高台上的秦老七,不屑的道:“姓秦的,你既然说了这事,为何不将你的丑事给诸位同道说一说,也让诸位前辈朋友听一听,到底是你姓秦的先不顾道上规矩,还是我们白虎山先坏了江湖情义?”
果然有隐情。
梁俊暗自点了点头,又怕华青柏认出自己来,暗自拉着铁牛等人往后退了退,隐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