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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典见到刘秀的时候,怕么?不怕,心里只有恨,只想一刀将他捅死。
徐皇后见到梁羽的时候,怕么?怕,也不怕。
为什么说怕,因为这怕的根源是愧疚,她对梁羽的怕是因愧生怕。
因此说,怕也不怕。
可项羽见到梁锦,尤其是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梁锦,项羽怕了。
前世里那个见到秦始皇出行时,口出狂言,说出“彼可取而代也”的项羽怕了。
年轻人口出狂言,并不为过。
毕竟人不轻狂枉少年,这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只要以后能够干出一番事业,完成自己当年吹的牛皮,旁人谈起时,反而会说此人少年时期就胸怀大志。
但如果人到中年,经历了风雨,也经历了现实的毒打,依然还和年轻时一样,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张嘴便要翻天覆地,颠倒乾坤的大话。
那就是愚蠢了。
等到再老一些,倘若再如年轻时一样,对人生没有敬畏之心,嘴里说些轻浮的话。
轻则被人说老有少心,重则便是老不死的了。
年少的项羽,可以在见到前世的梁锦时,说出我可以取而代之的话。
可经历了楚汉争霸,经历了乌江之耻。
又经历了炎朝的十几年隐居生活,此时的项羽已经明白,什么叫做敬畏,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气吞如虎,一统山河。
自己虽然曾有过楚霸王的名号,虽然在史书之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他始终是个失败者,他并没有完成当年看到秦始皇时说的狂言。
他不仅没有取而代之,甚至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历史上的霸王很多,胜者也很多。
项羽只是众多霸王之中名气稍微大些的,而梁锦则是胜者之中第一个统一了华夏的人。
因此,在彼时彼刻,年少的项羽可以当着中年的秦始皇说出,我可却而代之的话,当时少年,意气风发。
但是,在此时此刻,中年的梁战面对着手持利刃的少年梁锦,却深深的感受到了,沧海桑田,天不佑我。
只有经历过残酷的群雄逐鹿,方才知道走到梁锦前世登上的高峰是何等的困难。
有了畏惧之心的楚霸王,即便正值当年,即便雄心未死,可是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梁锦,依旧后退了两步。
在刀子劈向他脑袋的时候,项羽闭上了眼睛。
他重活一世,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等到刘邦的到来。
他在长城自己的房间里摆放了一盘象棋,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十几年来,棋子从未动过。
他一直苦练棋道,等待着刘邦的到来,想和他在这棋盘之上对弈一局。
胜负已经无所谓。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已经模糊了的前世记忆,在此刻清晰无比。
第一次见到秦始皇,第一见到刘邦,第一次见到虞姬,第一次带兵打仗。
所有的辉煌记忆,在乌江之上化为泡沫。
他又想到了长城守卫军,想到自己站在长城之上,看着守卫军和山蛮人殊死搏杀,只为了赎罪和保护身后的百姓。
这十几年来,项羽想了很多,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会有人为了权力,因为欲望,要将天下百姓绑缚在他的战车之上。
他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长城守卫军的士卒们和居住在苦寒之地的山蛮人放下武器,把酒言欢。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而项羽这一世最多的就是时间,他被道义和自己的内心囚困在长城之内,像是一个苦行僧。
思索着人生和战争的意义。
他这十几年来想的一切,全都在这一刻涌现在脑海里。
我还有没有下一世呢?
当梁锦的刀锋落在他额头上的时候,项羽感受到了死亡。
忽而,内心里一股不屈,冲破层层阻碍,像是一条责重生的凤黄,冲到了他的脑海里,占据了他的身躯。
宽厚的手掌如雷似电,在梁锦的刀即将要劈开他的脑袋时,被这宽厚的手掌握住了。
项羽没有感受到疼痛,鲜血也没有从他手与刀锋接触的地方留下来。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很安静,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项羽睁开眼,看着眼前松开刀柄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脸英武,一双眼睛像是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他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嘲笑,这嘲笑越来越强烈。
他嘴里的笑声也从最开始的轻笑,越来越大。
最后年轻人笑弯了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滑稽的事情。
“这就是当年要取朕代之的西楚霸王?哈哈哈,这就是断送我大秦江山的西楚霸王?”
梁锦笑的越来越开怀,只是这笑声毫无快活的意思,反而透露出阵阵苦楚。
“没有开刃啊,只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就让堂堂西楚霸王吓成这个样子?”
梁锦走上前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项羽。
项羽松开手,腰刀掉落在地上。
咣当一声。
“本王还以为,能够灭掉我大秦军队的西楚霸王是何等的英雄,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酒囊饭袋。”
梁锦走到项羽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项羽有些发懵的脸。
“废物。”
梁锦冲着项羽吐出这两个字。
“废物,一帮废物,被这样的西楚霸王打败,当真是废物,一群废物!”
梁锦站直了身子,仰面朝天,怒吼一声:“一群废物。”
整个营帐之内安静无比,看着眼前气势全开,仿佛灭六国,扫八荒的始皇帝重生一般。
不和谐的声音忽而响起。
“拉倒吧,梁老三的大清都完犊子了,你还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什么。”
梁俊丝毫不为所动,他和梁锦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尤其是这两天,天天和这位老哥打嘴仗。
自己打嘴仗又干不过他,每次都是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眼见着终于逮到机会反击,岂能放过?
“你要是来喝酒,就赶紧入座。你要是来吵架,就赶紧滚蛋,我今天没时间陪你叨叨。”
梁俊不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道:“你要是觉得你大秦完蛋了憋屈,就去找陈胜吴广,这俩是导火索。或者去找你儿子胡亥和赵高,这俩是炸药桶。”
眼见着梁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易知道这是俩爷又要吵起来的节奏。
赶紧起身上前,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梁锦身边,搀扶着他往空酒桌上走。
“我说大殿下啊,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犯不着生气,你砍了他,你大秦是能回来还是怎么着?犯不着,犯不着,来,喝酒,喝酒。”
梁锦收回了刚刚的气势,斜着眼看了梁俊一眼,在王易的劝说下坐了下来。
一边坐下来一边冲着王易道:“王司长,我今日是给你面子,如若不然,此事断不能了了。”
“是,是,是,您冲我,您冲我。”
王易这些日子以来,也习惯了梁客梁锦的争吵。
最开始的时候,这俩人是为了救还是不救城内的人争吵。
梁俊坚持一定要救,因为狄信还在里面。
梁锦则坚持不能救,一旦救出来之后,联军又得陷入混乱之中,而且想要救,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俩人也都知道,梁羽等人被捉紧洛阳城内,他们手下的这些军队虽然明面上听从自己的指挥,愿意围住洛阳城。
可要说让他们进攻长安,那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他们的主子在洛阳城内,谁知道一旦攻城,梁植会不会杀了他们各家主子祭旗?
反正打也打不了,梁客梁锦唯一能做的就是商议作战规划——各种作战规划。
两个人商量事情最容易出事。
毕竟三个人一起商议,有了分歧,好歹还能通过少数服从多数来决定。
可两个人一旦意见不同,除了争吵就只有剪刀石头布来决定。
但剪刀石头布这种解决办法也不能保证一方一直赢。
因此又很容易陷入无穷无尽的扯皮中。
最开始的时候刘文静和赵君慕还陪着两个人商议,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们不同意攻城,咱们应该如何如何。
可说着说着,梁锦和梁俊就开始互相翻旧账。
好好的作战会议就成了揭短大会。
以至于最后刘文静和赵君慕也不愿意在营帐里待着了。
听着俩人在里面吵。
从早晨吵到中午,吃中午饭之后,又开始吵。
一直吵到吃完饭,俩人方才回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梁俊也不说书了,梁锦也不听相声了。
俩人钻在被窝里想着白天对方说的话里的漏洞,记下来之后准备明天以此攻击。
到了第二天,天一亮,都不用刘文静和赵君慕叫,俩人洗漱好了坐在营帐内,像是等到家长送上学的幼儿园小朋友。
刘文静和赵君慕把各自的殿下带到作战指挥室,互相问好,然后站在门口。
俩人见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互相哼一声,进去之后拿出昨天备的课开始了新的争吵。
因此王易赶紧按住有要吵架苗头的梁锦,给他倒了一杯酒让他消消气。
梁锦一杯酒下肚,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在看到梁俊一脸的不屑,他的火气蹭的一声就涌了上来。
“好,今日里来了外人,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今日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这死鸭子的硬嘴掰断了。”
梁锦从怀里拿着昨晚整理的资料,指着梁俊恶狠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