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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姑苏瑾考虑到叔叔喜欢制定规矩,而慕容杰正好是个极守规矩的人,且江湖中人对沧浪山庄多多少少也还有几分敬意,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待虚空退下后,姑苏瑾独自站在岸边,如镜水面与月色相映,逐之浮现出旧日种种……
他四岁时第一次见叔叔姑苏澶,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害怕,不知那位传闻中的武林盟主究竟是什么样子,相见之后才发现,虽说是亲人,叔叔看他时却仿佛总是隔着一层疏离。虽然同样是笑,他却觉得,叔叔待他远不如待掠影那般纯粹。他很崇拜叔叔,也很想靠近他,所以姑苏澶的一切嘱咐他都乖乖应允。相较掠影的冷淡,他总是主动将所有事都做好,极力讨得众人欢心,只想听到姑苏澶一声肯定。
到了后来,他有了妹妹,他唤她玥儿,他亲眼看着玥儿成长,玥儿也很依赖他,兄妹二人感情甚笃,这时,他感觉到叔叔对他似乎也稍有些改变了,他心中甚喜,看着可爱的妹妹,即使爹娘都不在身边,他仍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他永远记得那日姑苏澶令他们兄妹二人分开时的情景。毒娘子亲自讨要他,想收他为弟子,他虽不愿但怕叔叔为难,还是选择站了出来,结果叔叔又将玥儿送去了那极寒之地,还给她种下蛊毒……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答案,姑苏澶是他们的亲叔叔,本不至于待玥儿如此,他时常告诉自己叔叔当年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真是如此吗?
他甚至不敢去探寻当年璃族灭族的真相。
是不是带上这假面,便能掩盖真实的狰狞?
“叔叔,你想要江湖平静,我会帮你。不过,只有当不安分的鱼儿都死了,这水才能平静,不是吗?”姑苏瑾望着眼前澶水,站了许久。
这时,掠影也回到门中向姑苏澶复命。
“如何?”姑苏澶问道。
掠影道:“那女子说老魔死了。”
姑苏澶道:“一派胡言。冷云如果不是为了遥儿,他去谈龙教干什么?”
“贪恋美色。”掠影道。
“不可能。若说他贪恋美色,遥儿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他还跑去谈龙教做什么?况且他本就对遥儿一往情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发现谈龙老魔还没死,想要替遥儿杀了他。”姑苏澶看了他一眼。
掠影道:“可他为了保护谈龙圣女,不管不顾强行破阵。”
姑苏澶皱了皱眉,他自然也知晓强行破阵的危险,慢慢坐下,“这谈龙妖女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遥儿?”
姑苏澶忽然抬起头,“冷云可有什么异样?”
掠影道:“没有。”
见姑苏澶不言,掠影又道:“幕遥前辈是天下第一美人,但也已经过了十八年了……”
姑苏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辩论。
掠影心领神会,亦是不再多言。其实他也觉得那老魔没死,只是既然多的是人要那魔头的命,又何须劳门主费心?
“歌儿中毒已有半月了吧?你派人去有穷舍,暗中保护萧姑娘。”姑苏澶执起一粒棋子,犹自下起棋来。
掠影道:“是。”
姑苏澶见他还未退下,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掠影道:“我没什么想问的。”
姑苏澶不由笑道:“夕阳醉是当年璃族圣女助那毒婆娘练成的,凭遥儿之力还不足以制出它的解药。”
掠影闻言更是疑惑。
“凭萧姑娘的医术当然也不够,不过,若是有天涯医书呢?”姑苏澶道。
“天涯医书?”掠影道。
“不如你猜猜看天涯医书为何会在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身上?”姑苏澶道。
掠影道:“我不知道。”
姑苏澶道:“你当然不知道,若是人人都能猜到,它又怎能隐于江湖十八年?大师兄将他交给他心爱的女人保管,以之行医天下,是为大爱。”
掠影皱眉不解,幕神医喜欢的难道不是他徒弟吗?
姑苏澶道:“江湖如此之大,若非有遥儿,又如何护得萧姑娘周全?”
掠影总算明白的点点头,“我先下去了。”
姑苏澶又将目光放回到棋盘上,他拿起一颗黑棋,将其举起,似是在遥想当年……
无论是谁,都不过棋子罢了。
随后又将手中棋子稳稳的落于棋盘之上,要想掌握棋子的命运,唯有当这执棋之人。
见日知晨,天色已微明。
幕遥终是出关,众人一见便围了上去。
见她美丽的容颜已略显疲惫,幕歌不由心疼道:“师父,辛苦你了。”
幕遥却道,“先别说这些,解药我还没制出来”,随又喊道:“拨云,日初。”
拨云闻之连忙赶来,“幕姑娘有何吩咐?日初……日初她……”
幕遥摆了摆手,“你去有穷舍把萧姑娘请来,就说天涯医谷有事相求。”
“是!”拨云不敢耽误,立即施展轻功出谷。
“我先去睡一觉,有任何事等我醒了再说。”幕遥说罢便直直走向房间。
萧辩一脸担忧,“二师父,我姐姐她真能帮上忙吗?”
幕歌道:“放心吧,既然师父请萧姑娘相助,自然有她的道理。”
萧辩闻言喜道:“那就好!”他从前只在画像上看过姐姐的相貌,如今终于可以见她了,他也甚是开心。
幕熠道:“继续练剑吧。”
萧辩朗声道:“好嘞!”
幕诀见之,看向幕歌,“我待会回来。”
幕歌道:“好的,诀哥哥不用担心。”
幕诀微微点了点头,又行到了这几日练剑的地方。
他心道,若是天涯医女也没有办法为歌儿和松叔解毒,他就亲自去毒煞宫向那毒娘子讨要解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武功。
幕诀抽出剑,这看似平凡的古剑多了剑穗的点缀,竟也令人觉得有几分精美。
当初阅读幕霄的词,他还以为幕遥是倾心于幕温竹,没想到却是与他师父有过一段情缘。思及冷默,他孤寂半生,亦是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当年之事给前辈们留下了太多的痛苦与遗憾,他一定会查清这个已近十九年的江湖疑案,为前辈们讨个公道,只愿在大仇得报之后,还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