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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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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以为醒来的时候还能留在那里,可再睁眼,又回到了真实生活。

她的眼神有些无助,也有些慌张,在看清了周围的人后,更加失落。果然还是梦。

“饿了吗?”许母趴在床边热切地问。

许安没有胃口吃东西。摇摇头又闭上了眼睛。回到了这里,还要面对现实。用被子蒙着头,那种悲伤还没有哭完。

她在被子里抱紧自己,没有人来抚平她心里的悲伤,不会有人来了。为什么总是祈求别人来给她救赎呢,她明明自己也是一个习惯坚强的人。

可能是在梦里哭过了,她现在怎么也哭不出来。连眼睛也是干涩的。

许安甚至不想掀开被子回到现实世界,心里有很大的抵触。在外面的世界,好像处处藏有凶险。每一张笑脸背后都握着一把银白色锋利的刀子。它可以一下子戳透她的所有勇气。这让她感到无助恐慌。

有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背。那双手充满爱抚和关切。接着又一个坚定的臂膀抱住她瘦小无助的身躯。

“对不起。”

苏淮的声音又回来了。是从梦里过来的吗?她不禁自问。

许安仍旧没有说话。推开他的手,躺回床上。木然地问许母:“我可以出院了吗?”

“你要想出院的话可以走。”许母端着粥,轻轻地朝它吹气。

“我想出院。”

“那好。你把这碗粥喝了,我去给你办出院。”许母把粥放在了桌上。

接着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苏淮站在她的床边,没有说话。

说话的是周可:“对不起。”

“你走吧。”许安说不出原谅,这句原谅不是她能说的。

“对不起。”周可重复说。

“我没有资格替她原谅。我也要去寻找原谅。”许安翻身回来,坐起身,看见周可的脸。

她仍旧那么美丽,只是这次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对不起。”她第三遍说了。

“你走吧。”许安第二次劝她,“你们都走吧。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我真的好累。”那股深深的疲倦让她都没有力气跟他们说话。

“走吧。”苏淮冷漠地对周可说,推着她出病房。然后回头叹息,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除了对不起没什么能说的了。可她绝不会想听这三个字。她听得太多了。“不开心的时候,就去看看世界,看见世界那么大,不开心就会变小了。”

“别管我了。”许安摇摇头。

苏淮叹息,出了她的视线。

病房里的大人每天都挺开心的样子,几个人没事就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吹吹风。

拿手机看时间,已经一天过去了。她又睡了一天。他应该到了吧。那边陌生的生活他能不能适应呢,他那么好的人应该不会遇见太凶恶的人吧。像他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在那种学校,过着属于他的生活。

六年,眨眨眼就过去了。

外面阳光明媚,哪儿都很好的样子。很值得的样子。许安突然从病床上起来,换了一身漂亮衣服,想去外面走走。睡久了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哎,小姑娘,那个小男孩呢?”隔壁床上的叔叔喊住她问。

不提倒好,提了反而伤心。“他去外地上学了。”

“哦。”他恍然大悟似的回答,“多可惜啊,那么好的小男孩。那是你男朋友不?”

许安的心咯嗒一下,他走的时候让她别等了,也算是分了吧。于是说:“不是了。”

“唉,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你不把握住了真是可惜啊。”男人替她觉得惋惜,周围人一听他们提到了杜泽,也一起叹息。

许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的确很优秀。不把握住了对她来说确实可惜,但是理应让他去追寻更好的人生。更灿烂的,更光明的未来。让他放心地走,才是最让她放心的。

她在一片叹息声和讨论声中离开了病房。

走在阳光下,感觉格外亲切。跟梦里不一样。该断的都断吧,面对现实。许安这么劝着自己。

裸露出来的皮肤被阳光晒得发红。她的脸颊也渐渐红润。夏天还是那么热。

她顺着以前跟杜泽走过的地方,坐到他坐过的位置,在那片阴凉下。婆娑的树影在地上呈现出一片令她心里欢喜的画面。

感受时间静静地流淌,风在指尖穿梭,在寂静里享受着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景象。美好得让人不想离开。

许母拎着她的包裹,大包小包地。她的亲戚几个人也在,帮忙拿着东西。许母喊她回家。

她最后摸一摸这个亲切的位置,温婉地笑着,朝家人走去。

在轻声细语的亲切问候中,一起坐车回家。她没什么话,最近几天许安都挺沉默的,想说却张口不知道该什么。又把说话的欲望咽了回去。

刚到家,她坐在书房里,梦里也是坐在这。看着书架上变得空荡荡的几层,那些一排又一排的书都被卖掉了。拿了新的书替补,还是空了几层。

许安闭上眼睛,伸出左手,试图像梦里那样去拿放在左边的堆得高高的书,拿了个空。假装拿到了,把书放在面前,翻开。伸出右手去拿笔筒里的笔,又扑了个空。她翻开书,脑补出内容来。

最后自己也感觉到荒谬了就停止了这一动作。从书架上拿英语书出来,她这么一搞耽误了几天课程,要补的知识肯定不少。听说学期末最后的考试科目变多变难了。不及格可考不上大专了,考不上的话那还谈什么以后。

于是乎,又认真地看起了英语书。看着里面的陌生词汇,熟悉的短语,翻新着记忆。

“你到床上躺一会儿吧。”许母走进来说。

许安回头看见她很心疼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忍。听从了她的话,放下手里的书,到床上歇了会儿。

“刚才让你喝的粥你也没喝,都被我被我喝了。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啊?”许母又走进来问。

“不用了,我不饿。”许安还是没有胃口。

“那我给你买点东西放这,你饿了就吃。”

她点点头。

躺在床上幻想接下来的日子会怎么样。总之学习是肯定的。

拿起手机,翻着qq,加她的人还是蛮多,都没理。

包含熟人的生活就此落幕,她要重新熟悉新的生活。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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