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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空之上一直死死追着韩凤歌不放的元婴修士便是江州摘星阁主宋秋虹。
为了自己心爱的弟子舍了面皮出手抢夺《云蒸大泽谱》的宋秋虹其实心底比那个滑不溜秋的韩凤歌更加焦急,他当然知道过了这座山梁就是云梦泽钟凡淼的地盘了,到时候自己想要在云州,在云梦泽门口出手抢夺那《云蒸大泽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他必须赶在韩凤歌冲过那道山梁之前将他擒下。虽然自己并不想杀那个昆嵛山的弟子,但是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然的话不但会白跑一趟还极有可能被人秋后算账招来杀身灭宗之祸,毕竟几年前昆嵛山上那个姓程的当着玉笔锋供奉的面杀人立威,这天下不能说所有修士都怕但至少有一大半的修士会怕得要死的。
就在他焦急的搜寻韩凤歌的时候,山林的尽头一道影子跃出林子向着山顶飞掠而去。宋秋虹想也不想,手中大笔一挥,一道劲气透笔而出重重砸向那道身影。
半空中的韩凤歌感觉到自己后背劲风袭来知道是那个一直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元婴修士发现了自己,向自己出手了。身体悬空的韩凤歌立即转身面向那元婴修士,手中摧城古剑一横挡在自己的胸前去挡那股劲气。虽然摧城帮这韩凤歌当下了大部分的劲气,但他还是被余势砸中胸口,震得体内气血激荡一口鲜血喷出,遥遥地落向了山顶之上的那座小凉亭之中。
直直落向那小凉亭的韩凤歌心中苦笑:“又要再昏过去一次了吗?”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就在他完全昏迷的前一瞬间,突然感觉道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住,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顶的小凉亭上,一直有一个一身宽大白袍人坐在那里喝茶,但是无论是韩凤歌还是心底着急的宋秋虹都没有发现那个人存在,或者说一开始那个人就没想让他们两个看到自己,所以他们便看不到他。
就在宋秋虹见到韩凤歌被自己击中,向着山顶上落下的时候,便加速冲了过来,他希望将韩凤歌留在云雾山北面,并不是他非要教那一山之隔的真,而是他隐隐感觉到这样做比较好,至于为什么现在他也懒得去想。
宋秋虹眼看就要把那少年抓在手中的时候,迎面一股巨大的灵力化成的墙将他挡在几步之外,而冲得过于快的他一头撞在那墙上才止住身形。
撞到南墙上的宋秋虹这才看到亭中正抱着那少年的白袍人,看清那人面貌之后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那在亭中喝茶如今出手救下的正是云梦泽的宗主,年前曾在昆嵛山下出现的钟凡淼。
钟凡淼看着眼前的宋秋虹面上似笑非笑道:“原来摘星阁的宋先生也喜欢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若是你真的喜欢那《云蒸大泽谱》大可以来我家借阅兴许我会卖你一个面子,若是我吝啬些,你也可以拜在我的门下,做了我的弟子理所当然的就可以修习那仙谱了。可是如今你这又是蒙面又是杀人的,到底是要闹哪般?”
宋秋虹被他一番言语羞辱满脸通红,一把扯下面上的白纱道:“好,今天撞到钟大先生手里,我宋某人认栽!你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反正我打不过你,也杀不过你。可是你身为一宗之主,为何要对我这番言语侮辱?”
钟凡淼看着怀抱中韩凤歌的少年面孔,露出欣慰的笑容。自从二十年前他的儿子被恶人杀害之后,这些年间他们夫妻二人一直也没能再生下一男半女,正因为如此便对这个有胆量又有担当的年轻人高看一眼。
钟凡淼转身将韩凤歌轻轻放到身后的凉亭中,才对羞怒交加的宋秋虹道:“这许多年间我对你摘星阁宋秋虹也是高看一眼的。总觉得你虽然修为弱些,但是孤身一人撑起一个还算是不小的宗门,而且名声也颇为不错,那便总有过人之处。但是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了,宋先生蒙上脸面劫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脸面?难不成把脸蒙起来就可以不要脸了吗?放着你想抢的东西是我云梦泽的不说,就说你这不要脸的本事难道当不得我先前那几句话吗?”
宋秋虹听得怒火中烧全然不顾自己的修为并非是眼前这位钟大先生的对手,开口道:“好CC!姓钟的,以前只听说你手艺活不错,现在看来你这嘴上的活也是好得很啊!”
钟凡淼见他反过来挖苦自己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这宋秋虹说的手艺活便是他独步天下的玉雕功夫,很多人都曾经拿这个挤兑他,但是他钟凡淼可没觉得玩玉雕有什么好丢人的,自己就是喜欢啊,你看不惯?来咬我呀!
钟凡淼淡然一笑道:“哦?宋先生怕是只知道钟某的玉雕功夫,不知道钟某的种茶,制茶,煮茶的功夫吧?这倒也不怪你,毕竟你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来我的云梦小筑品上一杯钟某亲自煮的茶的。”
宋秋虹知道他又是在挤兑自己,而且就嘴皮子上的功夫来说,他姓宋的还是太过于实诚了一些。横竖是个死,今天就豁出去了,反正摘星阁的事情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全部交代好了,自己已经传位给老成持重的大弟子,而且自己最心爱的小弟子宋雁鸣也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去处。
将自己后事都安排好了的宋秋虹豪气勃发道:“姓钟的,来来来,咱们手上见真章,死便死了省的在这里与你学那妇人跳脚骂街!”
钟凡淼轻轻一笑便破了他的豪气道:“宋先生啊,今日我来此是因为日前得了昆嵛山古师兄的传信,说近日会有人劫杀他的弟子,你也知道我可是欠了昆嵛山不小的人情的,所以只好打一打你,杀一杀你了。”
宋秋虹不再理会他的伶牙俐齿,手中巨大毛笔向前一推便向着面前的那堵看不见的墙戳了过去,那堵由灵力化成的墙应声而碎。
冲过了无形屏障的宋秋虹,手腕一抖,毛笔上的墨迹点点洒落,如雨般向着钟凡淼的头上泼去。
站在亭子前的钟凡淼见满天的墨汁向着自己泼来,面上没有一丝变化,袖炮轻摆,一方小小的印章自袖口滑落。
那方小小的印章通体白糯细润,正是云梦泽特产的羊脂白玉。印章正面阴刻四字:鬼斧先生。这正是钟凡淼自己给自己区的字号,他一声酷爱玉雕,此号乃是他自夸自己那巧夺天工的雕刻手法。印章的北面刻了一头作势欲扑的祥瑞,祥瑞脚下云纹缭绕。
那方印章滑出袖口急速变大,一眨眼变成了碗口大小,将满天的墨汁吸入其中。
宋秋虹见自己的神通并没有什么功效,冷哼一声,手中毛笔急挥,一个巨大的镇字出现在天空之中,然后向着山顶上的小凉亭当头砸下,钟凡淼丝毫不惧大袖一挥那急速落下镇字便被破去。然后站在那里等着宋秋虹,那意思好像你若是有什么招式法宝可敢紧施展出来,不然一会可没机会了。
宋秋虹知道他再羞辱自己,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就像钟凡淼所变现的那样,有本事赶紧使出来,或许还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此时的宋秋虹不再顾及自己的修为是不是比得上钟凡淼,而是一股脑将这近百年所修习道巅峰的玄天真解尽数施展而出,手中的巨大毛笔不停的挥舞:
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
紧接着满天都是玄天真解之中所载的玄妙术法,一股脑向着钟凡淼砸将过来。
钟凡淼以那方碗口大的印章护住身后的韩凤歌,自己却大笑一声,张嘴呼出一口白气,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山顶,白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它散尽之时满天再无一个字,只有初夏洁净的蓝天白云。
宋秋虹眼看着钟凡淼一口云雾将自己一生所修的所有术法全部破尽,转眼间便身形萧索,失去了先前的豪气。
钟凡淼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好好在摘星阁做你的阁主,今日也不必有此劫难!”
宋秋虹突然抬头面上竟然又生出一股浓重的杀气缓缓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时的宋秋虹竟然以笔作剑向着钟凡淼直刺过来,这一剑剑气甚重,其中所藏的萧杀之意竟然四周的景色都产生了变化,脚下的青草开始枯黄,林中的绿叶纷纷掉落。
钟凡淼冷冷一哼!不知所谓的家伙,竟然将这首青莲剑歌的浩然剑意练出这一身的萧索杀气。当下那方白玉印章便向着宋秋虹的头上砸去,哪知宋秋虹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仍然是一剑直刺,但是目标却变成了小亭中的韩凤歌。
钟凡淼终于动了真怒,不要脸的家伙,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向那个刚刚开始修炼没有多久的后生晚辈下手,给我死来!
未见钟凡淼脚下有何动作却一瞬间就到了那满脸杀气的宋秋虹身前,一把将他拍成一片云雾,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