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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9年某个秋夜,沐音咖啡屋。
这座咖啡屋装潢朴素,位置偏僻,却拥有着三个独一无二的特点。其特点之一在于所出售的饮品大多是为了满足某些重口味晚期患者的黑暗之作,却又出于某种恶趣味地被赋以貌似高雅的名称,如“天涯霜雪霁寒宵”是一杯子凉彻骨的碎冰碴,“一把辛酸泪”是一壶既辣且酸又苦到怀疑人生的透明液体,而“惟有绿荷红菡萏”是一整个子母鸳鸯锅,中间倒满了红色液体,外部一圈绿色液体环绕,两种液体的味道……不说也罢。
若是仅有那一个特点也罢,然而这咖啡屋还有个令人窒息的规矩:续“杯”免费,浪费罚款,除非你打得过老板……
第三个规矩就比较人道化了:允许高声喧哗、耍酒疯等行为,条件是包赔店内损失及医药费,当然,不从倒也可以,除非你打得过老板……
就是在这一片喧嚣之中,那窗边角落的位子上,一名衣着朴素的青年轻轻啜着杯中的暗紫色不明液体,默默地望着窗外,似是与屋内的嘈杂格格不入。
微微叹口气,秦鸣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果不其然,又迟到了呢……”
门,忽地开了。
一人黑帽黑衣黑裤黑袜黑鞋黑手套黑口罩,外带一大号墨镜,缓步走了进来。
喧嚣刹那间湮灭,众人仿佛被来者强大的气场……亦或杀气,镇住了。
此人径直走向秦鸣风,面之而坐,摘下墨镜与口罩,四下一瞥,无奈地叹道:“似乎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太受欢迎呢……”
秦鸣风也无奈地笑笑,“墨哥,好久不见,你的气彻是那么强大啊……”
“希望当你在内心吐槽我的服装时控制一下那些容易泄露心理活动的微表情,否则我不介意在公众诚对你做出一些形式特别的热情回应,”被称为墨哥的男子耸了耸肩,回道:“你出个外勤就一个半月,我也没什么朋友,只好没事时和老柳他们练练手,然后……”
“和他们练手?”秦鸣风捂面长叹:“你还想有然后?”
“然后在经过一番不符合正常程序的短暂交流会之后,老柳、老仇二人一致决定让我出勤执行任务。”
“多久?”
“未必。”
“……墨哥你可别吓我……”
“老柳让我去做卧底。”
秦鸣风刚刚端到嘴边的杯子“啪”地一声摔落地面。
“先生,按照规定,您需要包赔本店的损失。”老板如风而至,机械般地说道。
墨哥扫了老板一眼,轻轻咳了一声。
“墨哥你你你你你可别激动,老板我赔你!”
“我没激动,只是想点杯饮品,你别自作多情。还有,下次最好三思而后言,避免说出一些带有歧义色彩的语句。”
秦鸣风瀑布汗。
接过秦鸣风的钞票,老板继续机械般地说着:“这位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要一份‘黑云翻墨未遮山’,谢谢。”
待老板走后,秦鸣风才反应过来,“墨哥,老柳派你?做卧底?”
墨哥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抽个空去看望看望他。”
“他没病。”
“老仇没劝他?”
“劝了。”
“难道老柳没听他的?”
“听了。”
“???”
“‘秦金鱼’同学,你似乎忘记了我刚刚说的话,‘二人一致决定让我出勤执行任务’……”
秦鸣风展现出一脸仿佛刚刚被灌下一锅“惟有绿荷红菡萏”的表情。少顷,又追问道:“在哪儿?”
“眠罪。”
秦鸣风脸色严峻起来。
墨哥接过老板端来的‘黑云翻墨未遮山’,轻啜一口,微微颔首道:“介于我本人对于这个组织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老柳决定让我以一名正常的‘受害者’身份去应个聘,材料什么的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可是……眠罪毕竟是个地下组织,况且据说他们的头儿对咱们镇祸怀有深仇……“
“你以为老柳把我派到那里是为了让我和眠罪的头儿练练手?还是吃饱了撑着去那儿过家家玩?”
秦鸣风识趣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墨哥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天后?这也太匆忙了吧……”
“还有两分五十六秒。”
“……当我没说。”
“我今天约你来,主要是因为另一件事。”
“……我知道,你走后,我会好好照顾尘叔,逢年过节代你祭一祭汀姐……”
墨哥低头沉默着,良久,用力拍了拍秦鸣风肩膀,“好兄弟。”
秦鸣风只是笑笑,略带苦涩。仔细一想,当初墨哥与汀姐初逢之地,就在这座咖啡屋呢……然而今日,物是人非,汀姐殉职后,墨哥阳光的笑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压抑的肃杀感。
墨哥似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默默地戴上口罩和墨镜,沉声道:“子汀父女……就由你照顾了。”
“墨哥放心。”
他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对了,那个‘黑云翻墨未遮山’,味道……挺特别的。”随即隐入茫茫暮色之中。
秦鸣风似乎并没有听懂,正要起身付账,忽地瞥见墙上贴的“续杯免费,浪费罚款”八个大字。
盯着墨哥仅仅泯了一口的大半杯黑黢黢的‘黑云翻墨未遮山’,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