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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叶晚和慕晟带着帮忙的小区业主将火扑灭了个七七八八,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才姗姗来到。
叶晚抓起叶清的手将人给拽走,临走时目光幽深的落在了两人脚下的彼岸花图案上。
慕晟则是阴沉着脸指挥着赶来的警察封锁现场,进行痕迹鉴定,看也不看一旁站着的陆默。
陆默也不干涉,只静静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忙碌过去便是天明。
太阳慢慢爬升,从地平线的一缕曦光扩散到天地光明。
陆默的姿势一直未变,身体都僵硬,衣服上可以清晰看见一层薄霜。
慕晟终于忍不住,拽着陆默进了屋子,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幸好那子弹没进这屋,否则连个落脚地儿都没。
气冲冲打开衣柜随手抓了几件叶清的衣服拿着,紧接着又不由分说的把人给塞进了浴室里。
陆默忽然觉得好笑,慕晟很好笑,自己也很好笑。
说白了,慕晟和叶晚都是一类人,从小在国旗下长大,根正苗红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挑战一把规矩,但归根结底不会越界。
好听点,那叫有原则;但说不好听的话,那就叫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迂腐不听劝。
可偏偏没错处找,她没有,慕晟更加没有,唯一的错只有立场上的不同。
眨眨眼,打开淋浴喷头,冰凉的水浇下,头脑瞬间清明,感受着逐渐温热起来的水流,不由勾唇。
“倒还细心,难怪迷得清美人放不开手。”
忽然,一阵凉风涌进,陆默骤然转身,一个医药箱从门缝滚进来,外面是略显僵硬的解释,“要不想吊着只废手,自个儿乖乖上药。”
陆默轻笑,声音比之以往软和了许多,“哥,待会儿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吧!”
慕晟没发声,但陆默也没听见他离开,轻轻扬起眉峰,其实他也没表现的那么……
他最气的想必不是她的离经叛道,而是她的撇开吧!
水温刚好,所有肌肉的放松。
十分钟过去,陆默盯着一头湿淋淋的短发走了出来,她特意穿的一件短袖t恤,袖子的长度敲将肩膀处缠着的绷带露出来。
她不是所有伤痛都打落牙齿混血吞的侠客,她要的就是慕晟的心疼,乃至妥协。
果不其然,慕晟面颊明显抽动了几下,哪怕明知了陆默的目的也没办法阻止内心真情的流露。
狠瞪了一眼,熟门熟路的找到吹风机和干毛巾,语气相当不友好,“坐下!”
陆默低笑,她家慕哥哥这么可爱的吗?听话的坐下,坐姿还相当的端正,简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
慕晟低低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心软,随即任劳任怨的拿起吹风给陆默服务,动作轻柔而熟捻。
叶晚叶清兄妹匆匆赶回来便看见了这一幕,倏尔微笑起来,倒是他们白白着急了一番,索性又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别扭兄妹。
对于两人的识相,不管是陆默还是慕晟都送了一口气,他们都是骄傲的人,就是讲和也不乐意示了弱,若是叶晚两人真的进了门,他们的相处反而会尴尬许多,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哥。”陆默寻思了一下,率先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顺便将慕晟的手拿开,自顾关了电吹风。
慕晟脸色紧绷着,但还是应道:“干什么,有事一会儿说,天凉,你头发湿着不好。”
说完就又去拿吹风机,陆默一把按住他的手,脸色坚决,“先听我说完,就一会儿,不至于如何。”
慕晟拧了拧眉头,这才放弃,道:“你说吧!”
陆默抿抿嘴,表情一时有些奇异,染了淡淡的悲哀,“哥,你还记得边境小镇上的阿力罗吗?”
慕晟皱起眉,想了一会儿才把人从记忆里调出来。
那是一个很健壮的酗子,第一次见陆默就笑称他的眼里有颗小太阳,炽烈,温暖,它并不灼人,相反还很柔和。
阿力罗总喜欢穿着一件蓝色的马褂,那段时间因为任务需要,他们一直寄住在阿力罗的家里,阿力罗很热情,也很开朗。
他们都是自小进了部队,几乎跟外面的世界脱节,阿力罗是他们难得的在同龄人里能找见的聊天儿的伙伴。
他们的话题,天南地北的,从五谷杂粮到军事武器,阿力罗都能说上一嘴。
那时他们刚开始出任务不久,从来不曾想过,一个偏僻边城的孤儿怎么可能有如此渊博的学识,若有如此学识又怎会甘心平凡,卷缩在这样一个小地方。
那次的任务是抓毒枭费根,而他们却与费根朝夕相处了近五个月都无所察觉。
若非陆默和叶清的贪玩,阴差阳错的拆穿了阿力罗,他们兴许永远都想不到那个臭名远扬的大毒枭竟然就是那个阳光开朗的阿力罗。
百般震惊里,是陆默亲手开枪杀死了阿力罗,而阿力罗临死留下了一句话:
“其实,没有谁生下来就比谁高贵的,但是出身也确实决定了他的未来,我出身毒窟,生下来就只有贩毒一条路,我也想要做一个好人,但好人给不了我活路,总之,这五个月是我一生最开心的日子,谢谢你们拯救了我。”
但是到最后他们是任务也没有完成,五个月前,他们来到这个小镇开始,费根的贩毒基地就开始了迁移。
五个月后,费根死亡,他的弟弟甘根继承了基地,成了新一代毒枭。
甘根不同于费根,他狡诈如狐,行踪不定,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偏偏未入雷池半步。
他们杀了费根,却给边境的居民带来了更加残暴不仁的统治者。
那之后,陆默沉寂了很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叶晚暂代她的位置,才保住了存在一直都饱受争议的特战队——四方。
“你想说什么?”将所有事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慕晟还是想不到陆默提起这桩往事这个故人的目的所在。
陆默神色淡淡,却是以一种郑重的姿态面对慕晟的质疑,“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坚持的所谓的原则可能本身并没有错,却会不可避免的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或许,我们的正义从一开始就是错误,黑和白,都是殊途同归。”
闻言,慕晟怒火上涌,却死死压抑住,“陆默!你的这些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默看着他,分毫不让,“四年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