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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南美,墨温国,茵港市。
第十七号老酒馆。
因为是白天,酒馆并没有什么客人,大门也是半掩着的,依稀可以看见吧台上坐了个女人。
女人坐姿出奇的端正,仿佛不是喝酒是品酒,万二分的认真用心。
旁边的调酒师脸色出奇的别扭,活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小媳妇儿。
“舟少——”调酒师放下那一堆酒具,狠狠在自个儿的脸上揉搓了几下,跟揉面团似的。
沉舟略略的抬起头来,是一张平淡无奇的容颜,唯独的亮眼点是额角那一个彼岸花图腾的纹身印记。
漆黑的眼中清亮一片。
调酒师忍不住瞅了瞅一边歪七八倒的酒瓶子些,忽然很为这些酒感到不值。
一个喝不醉的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一个牛饮的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所以,综上所述,舟少你来喝酒有什么意思?
似乎看出来调酒师内心所想,沉舟椅了一下手边的高脚杯,酒液叮啷的往杯壁上面状,然后被同样的力道给荡回去。
“觉着我在浪费你的酒?或者,浪费了你的劳动力?”唇角半勾着,几分危险。
调酒师求生欲极强的摇摇头,脑袋就跟拨浪鼓似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当然不是,舟少大驾光临,我们酒吧蓬荜生辉。”
一边说着,调酒师还扯着袖口在额边擦拭了一下,无意识的举动,高度紧张下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沉舟嗤笑,她有这么吓人吗?
推门而入是见了鬼的表情,点头哈腰,结结巴巴,一脸潮红,手上又是拉板凳儿又是擦板凳儿的没个停歇。
一说要喝酒,差点没把店里调酒器具都砸个干净,比见了鬼还可怕。
现在她不过随意挑起一个话题,不让气氛太过于的冷清寂静,居然又把人吓成这模样。
失笑着,沉舟低下眸子,往酒杯里看了看,倒映出来一张连自己都陌生的容颜。
抬手在脸颊边摸了摸,尽管不算好看的那一类,可怎么着也算平淡无奇的,如果放宽一点眼界,也还可以称之为清新脱俗的。
椅了一下脑袋,手指头在吧台上点啊点的,声音挺有节奏,都打乱了心跳的频率。
“这几天,来了些什么客人?”状似无意的,沉舟继续了下一个话题。
自然,也是她大老远跑过来喝酒的最终目的。
嗓音带着女性酒后的糜哑,听着就很挑火。
调酒师双腿一软,差点没给她跪了,面红耳赤的,“舟,舟,舟少……”
沉舟把眼一眯,完全没察觉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没察觉现在自己状态的危险,语气加重,“酗子,好好说话!”
调酒师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住紊乱无比的心跳,尽可能表露出正常状态,“这客人有老有新,每天我们这里迎来送往的,不说上千,怎么也成百了,哪儿还记得清楚?”
说到后面,调酒师的语气还有了那么一点别扭孝的感觉。
沉舟抿抿嘴唇,就差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面射出来两道锐利的光,刺得调酒师心尖尖就是一颤。
“你的意思,是本少无理取闹为难你咯?”
送命题!
调酒师赶忙一咬牙,一跺脚,“没,怎么会?舟少做事想必都有用处,属下这就去调监控和资料。”
沉舟听了调酒师的话,却没有点头,反而是放下手中酒杯,杯脚与吧台接触的一瞬间发出来一道尖锐且刺耳的音调。
摇摇头,“算了,不用这么麻烦,你去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第二个目的。
第十七号老酒馆,明面上是属于神迹的产业,也可以说是南美这边一大重要的情报联络点。
但是在她那里的资料显示,这家老酒馆的老板已经换了人。
所以,忠诚度有待考察,继不继续用的也有待商榷。
见一见这位神秘老板是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方法。
调酒师目光一闪,似乎有些为难,看着沉舟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的恭敬里面多了些其他的内容。
沉舟没逼他,只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再次擎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小酌起来。
无声无息的压迫力在这份静谧里面蔓延开来。
调酒师额角不断的冒出来冷汗,凉飕飕的感觉。
有时候,一言不发才是最高明的威胁。
心理学实验表明,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人类的感知度会提升到极致,敏感度高于平时的数倍,紧张程度亦然。
所以,安静的环境下,大部分的人都会因为内心的慌张而忍不住思维发散,以此来充实空虚的内心。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画家作家设计师之类的都会选择在一个密闭安静的情况下进行艺术创作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毕竟胡思乱想这个词语也不是不可以有着灵思泉涌,灵感爆棚之流的近义词。
老祖宗的智慧是无限的。
后人的发展潜力也是无限的。
在调酒师第九次拿袖口擦拭汗水的时候,沉舟喝下了最后一口酒液,轻轻放下了杯子,压迫力一时间翻了一倍。
调酒师手脚俱是一抖,冷汗流得更多了,瞳孔也在无意识间有了些发散的迹象。
他心里的那根弦此刻已经紧绷到了极致,随时都有绷断的危险。
沉舟满意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舟少,要见我也别这么欺负我的小朋友嘛!不是很掉价?”很喑哑有磁性的嗓音从酒吧后台传了出来。
脚步声慢慢的接近。
沉舟循着声音望过去,目光微微一滞,有点意外。
居然是他——
机场看见的那个背影。
虽然机场那次只是一个背影,而这次却是正面相对。
但沉舟就是知道这是同一个人。
因为,除了这个人,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震撼冲击。
微微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黑暗雾色更加浓郁了。
层层叠叠的,彻底隔离了外界的窥探。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话语里是玩味,似笑非笑的,听不出来意味。
来人也看向了沉舟,嘴角上扬着,“是啊,就是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