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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依依和红菱这次出门,只是寻常小娘打扮,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
毫不知情的魏和笑道:“十三小姐,这回想到哪里玩耍?是去长乐坊砸李小公爷的场子呢,还是去曲江池听曲儿?”
红菱为了驱除这股沉闷的气氛,回道:“是你老魏想听曲子吧?”
魏和大笑道:“这些时日在洛阳,天天听曲子听得老魏的耳朵里都长茧子了!”
红菱道:“小姐,那咱们就去曲江池吧,要是能遇到公孙大娘,或者云儿姑娘,那就好了!”
“好嘞!坐稳了,驾!”魏和兴奋得驾着马车沿着宽阔的街道,朝曲江池而去。
当行至长乐坊的时候,李依依突然开口道:“砸场子去!”
“好嘞!”魏和更加兴奋的附和一声,随即道:“正好到了长乐坊,这回李小公爷又要倒霉了,咱们再寻他的麻烦去。”
李依依却道:“不去长乐坊,换个没去过的地方,远一点的。”
魏和也是李府的家生子,他的母亲是李依依的奶娘,魏和的妹妹跟李依依同岁,这也导致魏和跟李依依之间有种天然的亲切感。李依依的刁蛮胡闹,有一小部分得归功于魏和。
魏和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刺激些。那去丰邑坊,有几个勋贵自己开了一家斗鸡坊,老魏我还没去过呢!”
斗鸡,在大唐,长至当今陛下,下至布衣走卒,很少有不喜欢的。皇帝陛下甚至任命了一位新昌侯,专门负责宫廷斗鸡。李依依对此也是一度兴致高涨,还专门养了一只无敌大将军呢。
丰邑坊位于延平门的左侧,皇城以南的城郭民坊,所有的坊门都是开在东西两侧。前朝隋文帝建城,唯恐龙气泄露,下旨不得在南北方向开坊门。本朝建立,这条规则沿用至今。
魏和刚将马车驾驶到了延平门,发现城门口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魏和在人群外勒住马匹,站在车轴上定眼一看,不由得笑骂道:“这些纨绔子弟们,吃饱了撑着又在欺负人了,这回踢在铁板上了,好厉害的女子!”
李依依主仆听了,少女心性也是爱热闹的,更何况是抱着来寻衅滋事的刁蛮小姐。魏和让开位置,二女站上马车高处举目望去。
“来姐姐~”红菱惊叫一声,随即发觉不妥,连忙捂住嘴,还心虚的悄悄看了小姐一眼。
李依依见人群中间,五六个穿着打扮富贵的青年围着一男一女。男的十七八岁,伙计打扮已是鼻青脸肿。女的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丰腴,长得十分不俗。
女子的脚边还躺着一名青年,手中未出鞘的剑,有下没下的戳在青年的身上。面对勋贵子弟,女子毫无惧色,脸上还挂着冷笑。
这女子正是胡风酒肆的老板娘,抚养张三长大的姐姐——来一刀。
李依依听到红菱的叫声,惊奇的问道:“你认识她?还叫她姐姐,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姐姐?”
红菱心虚的道:“这是我认的姐姐。”
李依依瞧着来一刀英姿飒爽、一幅江湖侠女的样子,不由得升起了向往、羡慕的神色。听到红菱的话,怒道:“你认识这位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红菱还以为被小姐发觉了,连忙道:“对不起小姐,你就惩罚我吧!我喜欢她的脾性,所以才认了姐姐。”
李依依奇怪的道:“我罚你干嘛?对,我就要罚你,罚你将这位姐姐介绍给我认识。”
少年崇拜行侠仗义武艺高强的大侠,少女幻想自己是英姿勃勃的飞檐走壁的侠女。少年男女,心中都怀揣着行走江湖的梦想。
魏和翻身坐在车顶,瞧着那位的飒爽英姿,叫道:“红菱,也介绍给老魏认识认识。”
唯有红菱,心中暗暗叫苦!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老板娘手里拿把锈迹斑斑的长剑,阿来牵着驴子,二人出了西市,向待贤坊西南角的西场校场走去。在经过延平门大街时,状况发生了。
此时是午时三刻,既是人们酒足饭饱的时候,也是饥肠辘辘的人觅食的时间。
六七名锦衣青年牵着马从丰邑坊的斗鸡场走出来,有说有笑,一人道:“二哥,有了这‘安乐大将军‘,下午的比赛是赢定了。”
被称为‘二哥’的是一名马脸青年,笑道:“老三,不能大意,他们找了秦小公爷助阵,以秦小公爷的势力,找只好斗鸡不难。”
另外一位长得英俊的少年道:“秦府家教甚严,打架斗殴打马球咱们不行,要说到这斗鸡斗蟋蟀,咱们兄弟还没怕过谁呢!”
还有一人脸露忧愁,道:“尤世可这回来者不善,恐怕是盯着咱们的斗鸡坊来的,老大得了实职就要离开京城,今后咱们的处境不好过了。”
老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尤世可跟咱们一样,都是顶着父辈余荫,不足为惧。”
马脸青年道:“算了,下午比过再说,实在不行的话,斗鸡场咱们就不要了。”
“好了,老大也等久了,这肚中也着实饿得慌,咱们快走吧!”
六人翻身上马,一提马速,就跑了起来。刚冲出丰邑坊的坊门,在延平门左拐向延平大街的时候,岂料,变故发生了,两名打闹的孩童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一马当先的英俊少年遂不及防,急忙强力调转马头,马匹在突如其来的剧痛中‘唏律律”的高高翘起前蹄,英俊少年掉下马来。
“老七小心!”马脸青年轻带马头,避过掉在地上的少年,暗叫一声:“坏了!”
勒住马匹,马脸青年定眼一看,马前的孩童已在一名身材挺拔的女子手中,吓得哇哇大哭,随后的父母赶到,接过孩子,对来一刀感激不已。
来一刀让他们将孩子带走,转而怒道:“骑马不长眼睛吗?”
马脸青年见两名孩童无事,而自家弟弟却掉落马下摔得鼻青脸肿,又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做为一位世袭侯,堂堂纨绔的脸面一下子挂不住了,脱口而去道:“乱蹿的狗杂种,撞死了活该。”
话一出口,马脸青年就有些后悔了。
来一刀因为自身和张三的遭遇,对幼小有着特别的同情心里,对持强凌弱的恶霸行为深恶痛绝。来一刀和张三一样,在西域的特殊环境中成长,有着独特的行事风格,虽然性格在来到大唐多年收敛不少,但不畏事,不惹事的性事准则,从未变。
“你他娘的才是狗杂种,你全家都是狗杂种。”
来一刀被这个词激怒了。
马脸青年也气到了,堂堂候府上下居然当街被一个女子骂成狗杂种,这如何受得了,不找回场子今后还怎么在长安城混,挥起马鞭就朝来一刀抽去。
来一刀闪身避过,飞起大长脚将马脸青年踹下了马匹。
其余四人惊怒交加,除了一名扶起英俊少年的人外,剩下三人跳下马来,展开拳脚就朝来一刀攻去。
这些承荫祖上的纨绔们也是自幼习过一番功夫的,但在来一刀看来也只是花拳绣腿,数个回合后三人就挨了不少拳脚,这还是来一刀手下留情的缘故。
马脸青年也和另外一人也加入战团,而掉下马的英俊少年捂着额头,怒道:“你这婆娘给我等着,我去找哥哥来!”
少年翻身上了马匹,策马去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爆发一阵倒彩,六条汉子打不过一个婆娘还要找救兵,这也太丢人了。
“卧槽,辣眼睛啊!”
“长安城的纨绔太丢脸了,居然混成这般模样!”
“一人不行齐上,打哭了叫娘,真有本事!”
五名纨绔羞愤交加,无不后悔没带家丁伴当。眼下也只有拿下这名该死的漂亮女人,才能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