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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刀跟随着张虎来到了一处宅院,宅院不大,跟王维的宅子差不多,也是分为前院和后院。
开门的是一名小厮,小厮一见张虎,喜道:“虎叔,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位是婶婶吗?婶婶你好,我叫阿木!”
来一刀被阿木的婶婶叫的有些脸红,张虎喝道:“阿木,别瞎说,这是咱们的贵客,大郎在家吗?”
阿木关好大门,道:“大郎正在歇息!”
“那就好,阿木,你去叫大郎和大娘子到书房,就说我回来了有要事,另外让小翠端上茶点。”张虎又对来一刀道:“娘子,事关重大,请跟我到书房一谈!”
来一刀道:“郎君尽管安排!”
张虎带着来一刀径直走到后院书房,刚坐下不久,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就传了过来,一位中年男子推开屋门就喊道:“阿虎,是不是二郎回来了?”
待见到书房内还有一位女子,中年男子尴尬的一笑,行礼道:“娘子见笑了,张拯失礼了!”
来一刀还礼道:“郎君安好!”
随后来的是一名美妇,上前拉着来一刀的手道:“是弟妹吗?”
张虎扶额,道:“嫂子,你又搞错了,这位娘子知道二郎的消息,是我特意邀请来的。”
美妇带着歉意道:“妹妹勿怪,实在是阿虎至今尚未娶妻,这下将妹妹带来,故而鄙夫妇误会了!”
来一刀道:“没关系的,姐姐,你们可认识这把剑?”来一刀开门见山,直接将长剑递了过去,还阻止了张虎开口,暗中观察眼前人的神色。
张拯接过长剑,直接看向剑柄,当看到剑柄上的字迹时,喜之望外:“是二郎的剑!”抽出长剑,抚摸着剑身上的三道波纹,又叫道:“没错,是我弟弟张令的清风剑,敢问娘子,我家二郎人在何处?”
来一刀叹道:“郎君请节哀,令弟已经故去十四载了!”
张拯闻言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道:“这怎么可能,娘子,这玩笑可不好玩。”
张虎也跳了起来,冲着来一刀喊道:“你可是在胡言,戏耍我们?”
美妇扶起丈夫在椅子上坐下,又将张虎拉后几步,道:“妹妹,此事重大,可否细细道来。”随后又道:“妹妹请稍等片刻。”
美妇走到书房外,招过阿木低声道:“阿木,你到三丈外守候着,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书房三丈。”阿木点头会意,美妇重新走进书房关上门,道:“烦请妹妹细说!”
十四年前,十三岁的来一刀就已经跟随老道士、高大和李二师徒三人,还有何大何二兄弟已经在西域浪迹了数年。这天,遇到匪徒追杀一队人。西域胡人之间的杀戮,只要不牵扯到自身,杀就杀吧,老道士等人都是不理会的。
就在一伙人要被杀绝的时候,一位青年奋勇杀出重围,对着老道士等人喊道:“救救我的孩儿。”正巧,青年怀中的婴儿发出的啼哭声。
何二兴奋的一扯缰绳冲了上去,叫道:“是我唐人,必须得救!’
来一刀也紧跟而上,喊道:“有孝儿呢,必须得救!”
“救~救~”老道士也不知道是支持还是反对,嘴里嘀咕个不停:“哎呀,出门忘了看黄历了!”
高大和李二师兄弟,还有何大一拥而上,转眼就将十几个匪徒杀了个干干净净,而被追杀的人也只剩下青年和怀中的婴儿。
青年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回天。青年只来得及将婴儿托付给来一刀,跟大伙交代他名叫张令,他有个哥哥,还有父亲叫张九什么的没听清楚,婴儿是他的孩子,孩子他娘崔氏,早些时候就已经惨遭毒手,只交代了这些就断了气,还有就是留下了这把剑。
张拯和张虎听得是泣不成声,梗咽得说不出话来。美妇抹一把眼泪,轻声道:“妹妹,那孩儿呢?”
来一刀回想从前,也是双目通红,道:“我抚养三儿到八岁,七年前我就离开西域回到了中原。”
“啊!”张拯急忙问道:“我那侄儿可还在西域?”
来一刀道:“也真是巧,三儿也离开了西域,前些日子一到长安城正巧到我那酒肆喝酒,跟我就这么又遇上了!”
张拯三人大喜,张虎叫道:“娘子,那孩子可还在酒肆?我这就去接他过来。”
来一刀道:“三儿不在酒肆,他当官哩,现在成了太子殿下的人了!”
三人面面相觑,疑惑的问道:“他不是才进长安城么,况且小小年龄怎么就成了太子的人了。”
来一刀本不是碎嘴的人,现在已经确定这家人就是三儿的亲人无疑了,心里着实的为张三感到高兴,一高兴就将张三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都说得清清楚楚,就连调戏人家小姑娘的将得活灵活现的。
美妇听了不免莞尔,张拯跺脚道:“胡闹,真是太胡闹了,这样让人家姑娘如何做人?”
来一刀笑道:“姐姐,传闻都已经满城飞啦!”
美妇奇道:“有这等事,莫非那姑娘家世显赫?妹妹且说来听听!”
来一刀将所知的版本二大致说了一下。
张拯失声道:“难不成是那李林甫的女儿吧?”
来一刀道:“哪家府上我不清楚,但来头绝对不小。”
美妇道:“若是一般人家,咱们就上门提亲,要是李林甫的女儿,那就麻烦了。”
张虎插口道:“麻烦已经来了!”
张拯刚才听到弟弟的逝去刚到悲伤,又听到弟弟有后感到欣喜,悲喜交集无从多想,听到张虎的话醒悟过来,道:“三儿投靠了太子,这倒是麻烦事!”
来一刀奇怪的问道:“郎君,为何三儿投靠太子会是麻烦事?”
张拯正色的道:“娘子,实不相瞒,家父名讳九龄。”
来一刀惊道:“可是当朝贤相九龄公?”
张九龄为官清廉,耿直温雅,风仪甚整,直言善断,乃是朝野清流之首,深受百姓爱戴。来一刀听到张三居然是张九龄之孙,吃惊不小。
张拯道:“正是家父。如此一来情况就更加复杂了,娘子,拯有一事相求。”
来一刀道:“郎君尽管说!”
张拯朝来一刀深鞠了一躬,正色道:“娘子救我抚我家二郎血脉,此恩我等没齿难忘。拯恳请娘子对张三的身世守口如瓶,暂时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来一刀连忙起身避过,还礼道:“张三于我如子如弟,我之所为都是应当的。只是郎君为何不将三儿接入府中认祖归宗,反而还要隐瞒,莫不是嫌弃张三的出身来历不明?”
张拯急道:”娘子误会了,我现在就恨不得立即将三儿接了,去拜见其祖父祖母,广开诞席大贺宾客,只因实不能也!“
美妇插口解释道:“妹妹同我们已是一家人,我就细细为妹妹道来,父亲虽为相公,但新晋宠臣李林甫狼子野心,对父亲虎视眈眈一心想要陷害。而三儿现在是太子的人,当今陛下对太子防范甚严,又对结党营私深恶痛绝。而陛下龙子甚多,皆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若是知道了张三是父亲的孙儿,那么就将大祸临头了,无数人将会受到迫害。”
张虎一拳砸在书桌上,恨道:“可恨,骨肉在前却不能相认!”
来一刀虽不是很明白朝堂上的倾轧站队,却也知道个中凶险不亚于战场,开口安慰道:“姐姐,郎君,张三身世已解,你们只要知道张三是张氏子孙,总有一天会认祖归宗的。放心好了,出了这门关于张三身世的只言片语,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甚至,我连张三都不会告诉,何时相认,由你们决定。”
张拯夫妇及张虎拜道:“娘子恩义,张氏上下没齿难忘,自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