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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洛阳西北军营。
演武场点将台上,牛魁笑口盈盈的道:“大将军,咱们是不是也下些赌注助助兴?”
万骑大将军陈玄礼笑道:“牛将军可是要赌些什么?”
牛魁道:“职下前些日子发了笔小财,斗胆跟大将军小玩一把,百万钱如何?”
陈玄礼吓了一跳,道:“牛将军可真是财大气粗,我可没这么多钱,十万钱已经是极限了!”
“大将军两袖清风,职下佩服。那就十万钱,若是还有谁想要赌的,尽管下注。”牛魁笑呵呵的四下打鞠。
左卫将军武城笑道:“我可是穷得叮当响,勉强拿出一万钱陪大将军跟牛将军玩玩。”
金吾卫翊府都尉也道:“那职下也出一万钱跟牛将军做个对赌。”
解珍道:“牛老弟就这么有把握赢,难不成麾下有位绝世猛将?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千牛卫可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齐鸣脸色一变,道:“你方上场的莫不是那个张三?”
张三马战胜牛魁,一打五全胜,上至皇帝陛下,下至他们这些各卫将领,哪个不知。张三跟李依依的谣言更是随着昨日车队的到来,只一夜功夫豪门宅院都已传开。只要再过些时候,说书先生恐怕就要将这个故事传遍天下了。
牛魁笑而不答,这时张三出场了,一身短衫打扮瘦弱的模样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久战沙场的气势。
解珍道:“这可不对,张三可不是千牛卫的人,而且还是个犯人。”
牛魁道:“先甭管他是谁,反正我们人已经出了,万骑敢不敢应战随你们的便。”
陈玄礼摇头笑道:“你呀,倒将起我的军来,把万骑当枪使了,谁说你牛魁憨厚,我看你简直就是粘上毛就是猴了。”说着朝解珍使了个眼色,解珍会意。
牛魁却拦住了解珍,只听见牛魁大声道:“千牛卫单打独斗自认不是万骑对手,千牛卫这回请的是外援,他就是张三,就是这么个瘦弱小子打得千牛卫落花流水,现在他要挑战万骑,一战二,万骑敢战否?“
牛魁倒也毫不含糊,一开口就自揭伤疤甚至自取其辱。牛魁这份光棍倒也让万骑下不了台,原本解珍是要以张三不是千牛卫的人让牛魁换人,这下只得看万骑将士的选择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交过手只是道听途说谁怕谁?西门庆大跨步的走出,喝道:“张三,我西门庆战你。”
好一个万骑第一高手,六尺身材长得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虎背熊腰端的是一条一等一的好汉。张三虽也不矮,可长得消瘦且面色微黑头发有些枯黄,跟西门庆比起来,还真是相差甚远。
从西门庆的脚步和动作来看,张三就看出了西门庆的不凡,下过苦功是一等一的好手,至少胜过关飞魏和一筹。可张三爷是谁,那是遇强则强毫不退缩又好面子的人,立即叫道:“再来一个,你还不够。”
西门庆大怒:“好个狂妄的小子,某家让你见识一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西门庆挥拳就上,解珍却道:“郝猛,你也上!”
西门庆连续几招,张三便不反手而是采取防御。十招之后,张三只还了一招,道:“说了你还不够,再来一个让三爷打个痛快。”这回张三也不敢大意胡吹,两个西门庆的话还是有六成胜算的,三个必败无疑。
西门庆交上手了就知道这张三的武艺在自己之上,要想在拳脚上胜过张三已是无望,也就默认了郝猛加入了战团。二打一,单看场面还是两条巍巍大汉打一个瘦弱少年,还真是有些难堪。可识货的人却都看出,这场架的输赢还很不好说,至少目前看不出来。
左卫将军武城道:“这个张三还真是厉害,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冒出来?怎么你们都好像对他很熟悉似的,为何我没有听过此人名头?可这浑身沙场气势,莫不是哪家府上调教出来的英雄少年?”
武城因为前些日子犯错被陛下训斥了几句,吓得躲在军营里闭门不出,所以不清楚张三的事宜,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牛魁笑道:“武将军只要稍加打听,就会知道这张三是何许人了,你就会发现这是个很有趣的少年。”
西门庆不愧是万骑第一高手,拳脚不是强项也使得极为娴熟,势大力沉。郝猛身形颇为灵活,手长脚长出招间竟还有些漂浮不定,指东打西。
西门庆和郝猛不愧是相互不服气但又打熟了的人,第一次联手对敌竟然颇为默契。张三越打越快越是痛快,拳脚纷飞打得兴起不由得嗷叫连连。
百余招过后依旧难解难分,西北军营万余将士看得看得精彩,纷纷鼓噪呐喊。军中强者为尊,少年张三能打倒现在就算败了,也已经得到了认可。
陈玄礼笑道:“这小子不错,可以到万骑来当个校尉。”
牛魁眉目一挑,不经意的道:“这小子还是个囚犯哩!”
陈玄礼哈哈大笑:“牛将军的这点心思可瞒不过我。”
牛魁心思被看穿,赔笑道:“大将军说得是,这小子到底会是何等命运,那还得看陛下的裁决了。”
场面发生的变化,两百招后,西门庆的体力渐渐的跟不上了,拳脚上的力道逐渐减弱,势大力沉一力降十会的招式缓慢下来六开始露出了破绽,虽然有郝猛的极力配合,还是被张三抓住时机一拳打在的左腰上。
一招得手,张三趁胜追击。西门庆腰间中拳,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还没等深吸的一口气吐出来,腹部又受到重击,一口酸的臭的喷了出来。郝猛见西门庆中拳连忙来救,却不料眼前一花,暗道不好,眼一晕倒在了地上。原来西门庆一口呕吐物喷在了跨步过来的郝猛脸上,郝猛一愣的功夫就被张三一个一拳给砸晕在地。
大势已定,张三不在攻击吐着苦水的西门庆,退后数步开始活动手脚,这一番打斗痛快是痛快了,但消耗也是够大的,手脚都有些发软了。张三对这两人也是有些佩服,他们的身手都在雷万春和魏和之上,要是以后还能隔三差五的这么打上一架,那就好了。
千牛卫的将士欢呼雀跃的一拥而上,架起张三满场飞奔,仿佛张三是千牛卫中郎将府的一员似的。万骑的人脸上不好看,却也非常敬佩这个瘦弱少年。
当然,也有很多不服气的:
“西门重于武器,要是双锤在手,这小子走不上一百回合。”
“郝猛也是,马战槊法在万骑除了与西门互有胜负外,对其他人未尝一败,这回输得够冤。”
自然,也有不同意见的:
“可也说不准,那小子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马战不可能不在行。”
“我想也是,那小子一身的沙场气势,稳压过西门和郝猛,这可是手上占满鲜血的人,这是从哪来的怪胎?”
金吾卫和左卫的将士也是议论纷纷,这些人都还未曾听张三的事迹,不过刚才一战已经能让他们信服。
牛魁大笑:“愿赌服输,大将军的十万钱职下就笑纳了!”
解珍插口道:“牛将军,张三又不是你千牛卫的人,这赌注自然不算。”
陈玄礼笑道:“千牛卫跟万骑的赌注自然不算,不过我愿赌服输,十万钱我会通知长安的管家送到牛将军的府上。”
“那职下就谢过大将军。”牛魁朝陈玄礼行了一礼,又对武城二人道:“两位将军的万钱是现在给呢?还是回长安再给?”
武城二人大笑:“难道传言有误,牛将军竟然是如此爱财之人?放心好了,万钱随后送到。”
解珍突然说道:“后日陛下校检,牛将军作何打算?”
牛魁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就此应对了。”
武城道:“难道牛将军还不知校检的可不止咱们这几卫,此次前来贺礼的使节中,吐蕃和突厥还有南诏可能会使坏,陛下让咱们要多想写应对的策略。”
牛魁奇道:“还有这事,难怪陛下要将我招来,原来是为了取胜。”
“呸~”解珍唾道:“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十二卫和北衙禁军,那支会比你弱?现在的情况是咱们谁赢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吐蕃、契丹和南诏,输的后果我想你会明白吧?”
李蛮的心思,举朝上下都心知肚明。从陛下一连串的动作和任命,如提拔牛魁组建千牛卫中郎将营等,无一不表明李蛮要开疆拓土了。
如今的大唐,文治已经胜过太宗时的贞观之治,达到了前无古人的时代,但要想成为千古一帝,那么还缺少武功这一块。
对于霍去搀的武人来说,开疆拓土封狼居胥是最高成就。那么对于汉武帝后的皇帝来说,不能开疆拓土四夷威服就无法超越秦皇汉武,成就真正意义上的千古一帝。
摆在大唐面前的势力,渤海国和回圪目前已经有了臣服之意,契丹和突厥也在压制之下,南诏也好说,最头疼的就是吐蕃了。最怕的就是吐蕃西南联合南诏,西北联合契丹突厥,那就不好对付了。
吐蕃借咸宜公主大婚,联合南诏、契丹等参加校检比试,难免怀有阴谋。
校场比试绝不能输,这是李蛮下的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