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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不忍老龙被天道责罚永世不能翻身而自甘陨世,恐怕老龙在当时也会这么做。
所以青禾布了一个长达万年的弥天大谎,制造了这个魔窟秘境,将老龙隐藏了起来。
违背天道,逆反天道。
青禾虽死无悔。
老龙却在骤然得知这事时,在极度的挣扎和不信当中,漠然垂泪。
黑暗中,青禾留在陆飞传承里面的最后一丝意识也飘然入空,冷冷的站在一方混沌中,对老龙说:“再见了,苍夷。”
他的身影随着他的话落,飘飘散散,融入黑暗当中,化为乌有。
苍夷庞大的身体在这黑暗之中追逐,却再也寻不到那人的身影。
龙的一世太过漫长,何况苍夷还与世间最强者相伴修行,一身修为,无穷岁月,都在与这人的各种坎坷经历中交织,无论是之前的挚友之情,还是背叛之恨,都较之此刻骤然知道对方真的已死,再不会回来,要来的好些。
陆飞也再不说话,站在一边,看着老龙在黑暗中一直幽幽的转。
直至许久,才听得老龙一声沉吟:“再见了,青禾。”
黑暗,被骤然撕裂,龙身往上飞去,直撞山洞顶。
龙身迅速变得更加庞大,带着陆飞腾飞上空。
听闻消息一同来至这里的人,骇然看着这一幕,惊慌失措。
但,秘境当中,已无人能和陆飞匹敌,何况老龙也在。
而对于这些人,陆飞虽然没有杀他们之心,可老龙在恨青禾入骨时,都不会让他们抢夺走青禾任何一样东西,在此时,又如何能让他们活着。
一声狂暴的龙吟自天空中袭来,万丈黑云顶上,苍龙遮天,不过是一声龙吟之力,将地面上的所有山河路面全部吞没震碎,上面所呆着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尽数被埋在了里面。
“前辈的身体就在那座宫殿里面,被冰渊封印,应该并无损坏。”陆飞见下面的人犹如蝼蚁一般,被老龙顷刻间碾碎,虽然震慑,却并无怜悯。
这个世界,力量就是一切,他早已深谙这个道理。
老龙听了他的说道,嫌恶的冲他怒吼一声,惊得陆飞差点从上面摔落下去。
“暂且信你,小子,待我重回身体,你休想骗我。”
陆飞连忙说:“是,前辈,我肯定不会骗你,但……”
陆飞还是犹豫,问。
老龙经刚才一遭,算是和他意识相通了些,冷斥道:“你是担心我不救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陆飞一阵尴尬,道:“并不是,我只是,担忧……”
陆飞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也有些不忍的看看他座下的老龙。
老龙通体苍白,如苍云一般,与乾宇很不同。
但陆飞自乾宇仅剩一缕残魂起,陆飞就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救他,如今他得到了青禾的传承,搜遍了青禾的记忆,也只找到了一种秘术。
以命换命。
天道公允,有赏有罚,老龙为助青禾,造了大杀孽,天道为了杀他,降雷劫灭老龙,却被青禾阻拦,逆改天道,天道又如何会放过他。
所以,才有了乾宇这一遭。
或许,也是陆飞被忽然送到这个大陆的原因?
陆飞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这片世界中,始终追寻因果循环,该有的劫难,就算等待万年,也一样会重回到这人身上。
陆飞感叹之极。
老龙却并不在意,说:“伤春悲秋,小子,你心性不坚,就算得了青禾传承,也难成大道。”
“大道无形,最多也不过是与天斗,既然斗不过天,能不能成道又有什么所谓,倒不如放下所有一切,全都顺其自然,或许老天看你顺眼,也就不再和你计较,活得逍遥自在也未可知。”
陆飞道。
老龙嗤之以鼻,道:“这不过是庸人的说法。”
陆飞知道老龙和青禾所经历的时代,毕竟和自己的不同,那个时期的青禾和苍夷如果不和天斗,恐怕早已经死了无数回。
“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只是不知……”苍夷忽然说,“只是不知,乾宇是我在青禾死后才与人孕育而生,青禾如何得知?”
陆飞亦百思不得其解,但终归有些事情,是解释不出的,所以他们也不再纠缠。
苍夷速度很快,一路飞驰,转瞬到了宫殿。
望着万年不曾来临,一到这里就被重新震慑回去的地方,老龙感慨万千。
“我们进去吧。”陆飞说。
老龙点头,但他将自己的身体变小,竟缠在了陆飞的手腕上,随着陆飞一起下地走了进去。
陆飞想,老龙或许曾经有无数次似这样进到宫殿的时刻,所以才在现在,如此作为。
陆飞也不介意,一路上了五层,重新入殿门内的冰渊中,看着庞然的冰渊封印,陆飞低头看了一下苍夷。
苍夷从他手腕上飘然而起。
“我开始了。”陆飞说。
循着青禾的传承记忆,重新启动逆转封印。
滔滔的冰渊石震动,往下坠落,化为深渊水,苍夷迅速回到自己的身体。
但老龙始终已经老迈,虽是寿命无穷,却也在历经沧桑后,再无幼时的斗志,又在封印中封印了万年,意识一进入身体之内,就往冰渊里面重重沉去。
“前辈。”陆飞大叫,连忙跑到冰渊边上,要往底下跳。
却听一声龙吟从深渊内飞腾出来,一瞬冲向天际。
整座九霄宫殿轰然倒塌,仅剩下最外面的殿宇,巍峨耸立。
“这……”陆飞抬头看。
天上苍龙已经将满境的黑云全部吸入腹中,予以消化,重新吐出再次吸入,如此循环,陆飞才见周遭一切,变得那么熟悉。
空旷的龙腾大殿宽广无极,九十六根天柱链接天地。
但天上依旧是另一层顶,高如云,苍龙飞腾入二层宫殿,嘶吼一声,陆飞也连忙追随而至。
“这真是神奇。”陆飞道。
苍夷嗤之以鼻,带着他一路往九霄天上冲。
陆飞这才发现,整个秘境并不是如之前那座九霄楼里只有六层,而是真有九层。
九层楼,九重天。
而到了第九重时,老龙忽然说:“把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