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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国皇宫位于国之中央,地势微突,所有三百多间殿宇俱以金箔装饰,远远望去一片金碧辉煌,皇家气派显露无遗。其中,唯有皇帝的御书房,找不到半丝金箔的痕迹,因为宫里人都知道,皇帝尚景昀爱竹。除去书房外的庭院栽了一大片竹林,就连书房的窗格、门洞,都是能工巧匠以金丝楠木为料,雕出竹节,染上竹斑,几乎能够以假乱真,颇有几分‘独坐幽篁里’的趣味。
“启禀陛下,大总管来了。”
尚景昀听到回禀,将奏折在桌上一拍,“快宣。”
卢青云匆匆行了个礼,就凑到尚景昀身边,将日间发生之事简单说了,没有一句废话,也没遗漏任何细节。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其中的信息量却很大,自己的二公主果真死而复生,而且囫囵一个,脑子也没坏,就是得了风寒,暂时说不了话,没什么打紧。尚景昀听完之后,浑圆的脸上挤出几丝笑纹,“朕的璃儿果然命大,青云,你确定那枚胎记不是假的?”
“二公主自幼与老奴亲近,老奴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看走眼。”
“那就好,看来是华音在天上保佑璃儿,保佑着她和朕的唯一骨血,”尚景昀想到这位结发妻子,心中的歉疚越来越深,自己贵为一国之主,却差点没能护住这个她以命换来的女儿。
“二公主有陛下的龙泽庇佑,自然能够逢凶化吉,”卢青云接口道,“您让老奴送去的寿诞贺礼,教主推了几次终于收下,但说十万两黄金太过贵重,她却之不恭。”
“朕的二公主何止区区十万金,”尚景昀哼了一声,“只要璃儿能够平安,哪怕是将整座圣莲山铺满金箔,朕都答应。”
“是是是,”卢青云一想起皇帝这老爱给别人家里贴金箔的嗜好,就觉得有点吃不消。好几位宠臣就是因为满屋子贴着金箔,被贼给惦记上了,结果不是墙被人批了,就是屋顶被人踩了,让大臣们叫苦不迭,“启禀陛下,这些话老奴全都转达了,不过教主说,二公主体内余毒未清,加上离魂时间太久,伤了根本。若不及时施法救治,恐怕会影响二公主的阳寿。”
“朕知道了,就照教主的意思办,三年时间朕还等得起,”尚景昀轻舒口气,端起茶盏慢慢喝着,“那些糕点,二公主可还喜欢?”
“喜欢,”卢青云不太好形容岳美美的垂涎模样,委婉地说道,“二公主或是许久没有吃了,看到糕点很是开心。”
“开心就好,”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尚景昀心里腾起浓浓的父爱,他吩咐道,“从今日起,每月都照这个份例,将糕点送去圣莲山,记得定期更换口味,省得二公主吃腻了。”
“老奴遵旨,”卢青云瞥了一眼外头无人,低声说道,“启禀陛下,这一路上似乎有人跟着老奴,老奴担心他们是冲着二公主去的,还请陛下派人严查此事。”
“知道了,你下去吧。”
卢青云刚离开,一个细长的人影就悄无声息从角落里闪了出来,声音也是若有若无,“连大总管都发觉有人盯梢,看来贵妃娘娘的人最近办事心急了些。”
尚景昀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口气,阖宫上下,也只有他敢这么同自己说话,“墨影,你如何确定是阮贵妃的人,你都查到些什么?”
暗卫首领墨影,掌管暗卫五百,擅长轻功和暗器,从尚景昀继位起就贴身保护。说实话,墨影的本事尚景昀从未亲眼见过,因为就算有人能够成功混入皇宫,通常自己还没看清敌人的样子,对方就已经被墨影给弄死了。所以,墨影墨影,就是来去无踪,靠的全是真本事。
“回禀陛下,属下的人发现有人跟着大总管,便紧随其后,但是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半途便取道他处。属下装作没有察觉,留了两人守在那里,其余人继续前往圣莲山。结果等候的人发现对方并未远离,停了片刻继续往圣莲山赶去,而且其中一人与贵妃身边的林升颇为相似。”
尚景昀想起林升那张含笑乖觉的脸庞,眉头一皱,“他可曾见着公主?”
“未曾见到,除了大总管本人,其他人都进不了圣莲总坛。”
“看来阮贵妃和朕一样,并不相信,这世间真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尚景昀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意,阮氏虽然长得柳弱花娇,但要论起杀伐果断绝不比男子逊色,二公主中毒之事,早已盖棺定论,但她还是动了杀机将人灭口。
“属下以为,圣莲山平时门禁森严,闲杂人等难以入内。贵妃娘娘应该是想借教主寿诞,派人混入总坛,打探二公主的消息,”墨影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还发现,今日东女国使者惠蓝衣也带了贺礼,去圣莲山为教主贺寿,并被教主请入了总坛。”
“难怪惠蓝衣率使团见过朕后,又在客栈盘桓了数日,原来她是在等待教主的寿诞。不过,圣莲教向来遗世独立,没想到竟会接见惠蓝衣,”尚景昀捋着薄须,指尖笃笃敲着桌面。
东女国女皇云姬,才派惠蓝衣觐见了大魏新帝,又来到自己的国家表示臣服,更是连圣莲教主的寿诞都没有错过。而且惠蓝衣私下馈赠给阮贵妃的厚礼,几乎和赠与自己的国礼相同。看来东女国虽在千里之外,对周边诸国的朝堂局势却颇为关注。
“这位圣莲教主如今被传得神乎其神,”墨影谈到此人,口气中多了一丝不屑,“不少大魏权贵,千里迢迢赶来我朝,只为在初一那日,能有幸被圣莲教主淋上几滴圣水,保佑全家富贵平安。”
听墨影提到大魏权贵,尚景昀又想起一桩异闻。自己派去魏国,恭贺新君登基的使者回话,九岁的大魏国君孟八元在被遴选之前,竟然崴了脚。要知道,帝位之争无异于龙战虎争,稍有差池便会授人以柄。旁人皆以为此人必定落败无疑,没想到他竟然在十几位皇族子弟中脱颖而出,赢得忠武侯的青睐和效忠。不过依自己推测,这位新君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听话的一个,所以才能出人意料、拔得头筹。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内侍在外回禀。
“宣,”尚景昀话音刚落,墨影便融入不知何处的阴影之中,安静得好似不存在。
一个窈窕的身影在门口出现,腰肢轻摆,好似二八少女翩翩而来。
尚景昀的脸上挂起了往常的笑容,这就是一国之君,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