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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鲜卑退走之后,骑营便成为五原郡中的骄傲,不论是曹性还是侯成,都是骑营的常客,并州狼骑的名声,也从他们的口中流传出来。并州人尚武,军中更是如此,在骑营斗将并非什么新鲜事。
成廉来到骑营的时候,雷铜正在和宋宪打的虎虎生风。
作为一方太守,吕布并不清闲,虽说一些政务他直接撒手给崔绪,但有些事情还需要他自己定夺。所以日常的训练吕布都是交给雷铜和他的父亲吕良负责,而他对并州狼骑的要求只有两个:令行禁止,勇猛无畏。
雷铜可以说是狼骑中,武力仅次于吕布的人,在狼骑中威望不低,败退鲜卑后,在五原郡军中也有了不小的名声。而宋宪,人送外号宋蛮子,一身蛮力,又是武痴,平生最好与人相斗。
所以两人对上了。
雷铜之前是学过武的,刀法精妙,而宋宪用着长枪,端视力大无穷,两人互有来回五十余合,不分上下,让众人一阵喝彩。
侯成看的也是啧啧有声,忽然被高顺拉了一下,他正想询问,却是看见高顺的眼神不对,转过身望去,却是看见吕布不知何时过来,正在和成廉看的津津有味。
高顺低声对着侯成说:“雁门太守张仲派使者来到五原,无条件赠予我们五万石粮草。”
在吕布旁边的成廉,正看的心痒痒,他也是习武之人,仅仅凭借眼界便可以看得出宋宪和雷铜的功夫并不逊色与他。虽说在沙场之上,个人武勇算不得什么,但武将表现勇猛,对士气的提升是巨大的。
此时,看到吕布的人愈发多了,毕竟他身形高大,面容稚嫩,辨识度很高。不知谁喊一句太守大人来了,雷铜和宋宪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眼,同时收手。
“好功夫。”吕布先声夺人,对众人介绍道:“此乃雁门使者成廉成将军,听闻我五原儿郎的风采,特来此观瞻。雁门太守张老将军念五原残破,特遣使捐献粮食五万石。”
众军中整齐如一回答:“谢雁门高义。”
成廉大笑一声:“众位兄弟客气了,大家都是并州人,我也是当兵的,只是校尉,当不得什么将军,某不太会说话,反正众位兄弟打退鲜卑人,就是好样的,这个粮食我们送的甘心。”
“哈哈哈。”成廉的话说的大家心中一暖,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粗鄙武夫最担心莫过于功名不显,明明战功赫赫却不能被周知,叫人如何不难受。
却是听成廉又嘿嘿了一声:“刚刚看到两位将军武艺高强,廉心痒难耐,不知有谁与我一战。”
在一边的吕布也是跟着喝彩:“如有胜者,赏百金。”
金乃是黄铜,百金足以让一户人家无饥馑之忧平安度过两年。
将士们的呼吸有些粗重了,只见侯成第一个向前:“某家侯成,特向成校尉讨教一番。”
侯成与雷铜一样,善大刀,而成廉同样拿的是一个大刀。善用大刀的将领,在步战中的优势是很明显的,距离短,易控制。两人斗起来便是虎虎生风,当然,并没有雷铜和宋宪那么武勇。毕竟双方阵营不同,留了手才好控制。
互相斗去有七十几合,因为侯成气力不济落败,他毕竟才年轻,成廉长他约四五岁,不论是经验还是力道,如今的成廉都不输于侯成。
成廉咂巴着嘴:“还有谁?”
“某家高顺。”平时一向寡言的高顺站了出来,他并非贪图百金,只是平时和侯成关系极好,又担心别人站出会落下五原军的颜面,高顺年纪虽说不大,却从军也有几年,五原军早已成为他的家。
与一般人不同,高顺善用的是剑。
在战场中,剑可以说是最不受欢迎的武器,因为它轻薄,刺不破厚重的铠甲,挡不住势大力沉的刀,拦不住如魅般的长枪,除了可以为装饰外,实在想不出长剑还有什么优点。当将领用长剑在厮杀,或许就是到了末路的时候。
但高顺使剑,却很稳。
吕布在一边暗赞不已,与军中任何将领不同,高顺不饮酒,少寡言,也不争功,他的性格就和他的剑术一样,滴水不漏。成廉用刀,不论是故意露破绽,还是一力降十会,都弄不开缠人的剑,还徒费力气。
这来回越打越郁闷,成廉直接负气:“停停停,不打了,和你打贼没意思。”
高顺闻言收剑,对吕布之前承诺的百金并没有提及。吕布暗暗表示满意,即便是对他本人而言,百金其实也是不少的诱惑,或许有些事要提前了。
只听他道:“高顺,你胜过成将军,我之前承诺过赏赐百金,不过我又有些反悔了。”
吕布目光灼灼的望向高顺:“你剑法沉稳,这样,某给你两个选择:一、取百金;二、替我练兵,我给你八百人,这八百人在五原自成一部。”
几乎所有听到这个命令的人都惊讶了,包括远道而来的成廉。因为吕布这个手笔,实在是太大了。
高顺深呼吸一口气,道:“大人,顺愿自领一部。”
“好。”吕布大笑一声,道:“年关之后,鲜卑人定不甘心失败,还来进犯五原郡,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你训练的士兵,能够如臂挥指,令行禁止,即便是步兵也可以正面迎击鲜卑骑兵。所需盔甲兵刃报在太守府上自取,兵源副将由你自己挑选,高顺,你可有信心。”
“喏。”高顺的呼吸也有些粗重,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吕布正色道:“说的再漂亮,还是要上战场检验,若是取的战果,你所率领的一部,可和并州狼骑一番,有自己的番号。”
“顺谢大人。”
其余人看向高顺和吕布,都诧异不已,一个是十五岁的太守,另一个是才二十出头的小军官,怎么看都像是乱来的任命。好在高顺使出过剑法,同时在军中素有威名,这才没有惹来议论。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刻,军营中来了一个小吏,对着吕布低声说道:“太守大人,崔长史让卑职催你回太守府,京中来人了。”
吕布点了点头,对成廉道:“成使者,某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陪,使者可在五原多走走逛逛,驿馆我已经安排人收拾好了。”
成廉大笑道:“无妨,某也该回雁门复命了,下次鲜卑来犯,大人当修书一封寄往雁门,廉定会相助。”
“那样最好。”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京中传旨的衅门自然不是原先的那位,而是一名常侍,说实话,以常侍的身份和如今皇帝的宠幸,来到五原传旨已经是颇给吕布面子了,而更让吕布讶异的是,常侍的名字叫做张让。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名字,汉家四百年基业,有一半就是毁在张让的手中。
他唆使灵帝卖官粥爵,暗中谋害王美人,尽淫巧之能事,导致灵帝在壮年便驾崩,之后诛杀大将军何进,导致袁绍曹操诛杀宦官,见事不可为便掳走幼帝,让幼帝落入董卓之手,可以说,导致汉末乱世的原因有很多,但张让绝对是避不开的人物。
而吕布便在今日,在小小的五原,同日后玩弄朝纲的权臣张让,进行生平第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