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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陆逊此前有夺荆州献策之功,但此时的他是不能服众的。
不过此时的陆逊也知道这些,并没有强求。他只是传下号令,让诸将各处关防,牢守隘口,不许轻敌。
中规中矩的命令,只不过众人一开始轻视了陆逊,便把这样的命令解读为陆逊的胆小。便不肯去坚守。
次日,陆逊升帐唤诸将:“吾钦承王命,总督诸军,昨已三令五申,令汝等各处坚守;俱不遵吾令,何也?”
韩当作为彻彻底底的倒陆派,冷哼一声,道:“吾自从孙将军平定江南,经数百战;其余诸将,或从讨逆将军,或从当今大王,皆披坚执锐,出生入死之士。今主上命公为大都督,令退蜀兵,宜早定计,调拨军马,分头征进,以图大事;乃只令坚守勿战,岂欲待天自杀贼耶?吾非贪生怕死之人,奈何使吾等堕其锐气?”
众人见倒陆派的死硬分子韩当出此言,当即跟上:“韩将军之言是也。吾等情愿决一死战!”
陆逊听了有些脑壳痛。
他掣剑在手,厉声道:“逊虽一介书生,今蒙主上托以重任者,以吾有尺寸可取,能忍辱负重故也。汝等只各守隘口,牢把险要,不许妄动,如违令者皆斩!”
一众人愤愤而退。
只道是刘备在猇亭布列军马,直至川口,接连七百里,前后四十营寨,昼则旌旗蔽日,夜则火光耀天。有人来报刘备:“东吴用陆逊为大都督,总制军马。逊令诸将各守险要不出。”
刘备没有听过陆逊的名字,不由去问:“陆逊何许人也?”
马良奏说:“逊虽东吴一书生,然年幼多才,深有谋略;前袭荆州,皆系此人之诡计。”
说道了荆州,在一边的关羽冷哼一声:“竖子诡计,今当擒之。”
刘备下令进兵,马良劝道:“陆逊之才,不亚周郎,未可轻敌。”
他说:“朕用兵老矣,岂反不如一黄口孺子耶!”
只道是刘备亲自领前军,攻打各处关隘。韩当听闻刘备率兵来,连忙派人告知陆逊。陆逊只怕韩当轻举妄动,亲自前来观战。正见韩当立马在山上,远望蜀兵漫山遍野而来。他邀请陆逊兵马而观,隐隐看军中有黄罗盖伞。
他说:“军中必有刘备,吾欲击之。”
陆逊面无表情:“刘备举兵东下,连胜十余阵,锐气正盛;今只乘高守险,不可轻出,出则不利。但宜奖励将士,广布守御之策,以观其变。今彼驰骋于平原广野之间,正自得志;我坚守不出,彼求战不得,必移屯于山林树木间。吾当以奇计胜之。”
韩当口中虽说允诺,然而心中只是不服。
刘备派人搦战,陆逊命人把耳朵塞上不要听,亲自去各处关隘,抚慰将士,令其坚守。刘备见吴军不出,心中焦躁。马良又劝:“陆逊深有谋略。今陛下远来攻战,自春历夏;彼之不出,欲待我军之变也。愿陛下察之。”
关羽冷哼一声:“彼有何谋?但怯敌耳。向者数败,今安敢再出!”
此时的关羽自然是不肯承认陆逊的厉害的。毕竟荆州的丢失,一直是他的黑历史。
冯习说道:“即今天气炎热,军屯于赤火之中,取水深为不便。”
刘备闻言,命各处营地移于山林茂盛之地,靠山靠水。等到夏季炎热的时候过去,便直接进兵。马良问:“我军若动,倘吴兵骤至,如之奈何?”
“朕令吴班引万余弱兵,近吴寨平地屯住;云长亲选八千精兵,伏于山谷之中。若陆逊知朕移营,必乘势来击,却令吴班诈败;逊若追来,云长引兵突出,断其归路,小子可擒矣。”
关羽闻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文武皆为庆贺:“陛下神机妙算,诸臣不及也!”
马良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然而说不出是哪里。他硬着头皮道:“近闻诸葛丞相在东川点看各处隘口,恐赵兵入寇。陛下何不将各营移居之地,画成图本,问于丞相?”
此时的刘备颇为自负:“朕亦颇知兵法,何必又问丞相?”
马良不放弃:“古云兼听则明,偏听则蔽。望陛下察之。”
刘备想了想,说道:“卿可自去各营,画成四至八道图本,亲到东川去向丞相。如有不便,可急来报知。”
马良领命而去。
另一边的韩当、周泰两人听刘备在山涧中扎营,来见陆逊:“目今蜀兵四十余营,皆移于山林密处,依溪傍涧,就水歇凉。都督可乘虚击之。”
陆逊同样大喜,率一万兵马来看动静。入他眼帘中的不过是一处万余人的一个屯,先锋吴班镇守此地。周泰说:“吾视此等兵如儿戏耳。愿同韩将军分两路击之。如其不胜,甘当军令。”
陆逊摇了摇头,说:“前面山谷中。隐隐有杀气起;其下必有伏兵,故于平地设此弱兵,以诱我耳。诸公切不可出。”
众人听了,只觉得陆逊是胆小了。
第二日,吴班率兵在关前搦战,耀武扬威,辱骂不绝。而跟随的蜀兵也多半是赤身裸体,或睡或坐。徐盛、丁奉入帐来告知陆逊:“蜀兵欺我太甚!某等愿出击之!”
陆逊笑道:“公等但恃血气之勇,未知孙、吴妙法,此彼诱敌之计也:三日后必见其诈矣。”
徐盛闷声说道:“三日后,彼移营已定,安能击之乎?”
陆逊卖了一个关子:“吾正欲令彼移营也。”
诸将哂笑而退。
三日后,吴将又来关上观望,吴班已经退去。陆逊遥指:“杀气起矣。关羽必从山谷中出也。”
他话才落,只见关羽带着蜀兵从密林中走出。诸将见了大叫一声好险,陆逊说:“吾之不听诸公击班者,正为此也。今伏兵已出,旬日之内,必破蜀矣。”
诸将看向陆逊不由一阵佩服:“破蜀当在初时,今连营五六百里,相守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已固守,安能破乎?”
陆逊轻蔑一笑:“诸公不知兵法。备乃世之枭雄,更多智谋,其兵始集,法度精专;今守之久矣,不得我便,兵疲意阻,取之正在今日。”
诸将这才叹服。
陆逊心中已经有了破蜀之策,遣使告知孙权。孙权接到消息后大喜:“江东复有此异人,孤何忧哉!诸将皆上书言其懦,孤独不信,今观其言,果非懦也。”
他率吴兵起来接应。只道是刘备在猇亭尽驱水军,顺流而下,沿江屯扎水寨,深入吴境。
黄权劝道:“水军沿江而下,进则易,退则难。臣愿为前驱。陛下宜在后阵,庶万无一失。”
不得不说,连续的胜利已经让刘备志得意满,他说:“吴贼胆落,朕长驱大进,有何碍乎?”
即便关羽也劝,同样不从。于是兵分两路,命黄权督江北之兵,以防魏国插一手;自己督江南诸军,夹江分立营寨,以图进取。
却道是吕布听闻刘备伐吴,言:“蜀兵树栅连营,纵横七百余里,分四十余屯,皆傍山林下寨;今黄权督兵在江北岸,每日出哨百余里,不知何意。”
吕布大笑:“刘备将败矣!”
群臣问其故,只听他言:“刘玄德不晓兵法;岂有连营七百里,而可以拒敌者乎?包原隰险阻屯兵者,此兵法之大忌也。玄德必败于东吴陆逊之手,旬日之内,消息必至矣。”
他传令张辽,寻找机会谋取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