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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朵思大王此处竟是如此凶险,孟获不由大喜,对孟优道:“任诸葛神机妙算,难以施设!四泉之水,足以报败兵之恨也!”
却是说孟获兄弟终日在朵思大王处宴饮,诸葛亮连日不见孟获出兵,便传大军朝南进发。正值六月,天热如火,诸葛亮率大军正行,前方探马回报:“孟获退往秃龙洞中不出,将洞口要路垒断,内有兵把守;山恶岭峻,不能前进。”
吕凯对诸葛亮说:“某曾闻此洞有条路,实不知详细。”
显然,他这个向导在此处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蒋琬思虑一会儿,道:“孟获四次遭擒,既已丧胆,安敢再出?况今天气炎热,军马疲乏,征之无益;不如班师回国。”
诸葛亮却是摇了摇头:“若如此,正中孟获之计也。吾军一退,彼必乘势追之。今已到此,安有复回之理!”
他传王平率百余兵马为前部,让新降的蛮兵带路,寻找小道。王平等人遇见一处泉水,便下令休憩,在此处饮水解渴。却是道他喝了水之后,却发现口中不能言语,众将士皆是如此。
王平当即回去见诸葛亮,指着自己的嘴巴做哑语。诸葛亮大惊,知道王平中毒,当即架着小车率数十人前去观看。
只道是那泉水清澈,深不见底。诸葛亮登高望之,四处没有鸟兽的声音,心中不由起疑。他忽然看见远处山冈上有庙宇,当即率人前去。只道是此处是一个石庙,庙上供奉一处将军,乃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庙,因平蛮到此,土人立庙祭祀。
诸葛亮不由拜道:“亮受先帝托孤之重,今承圣旨,到此平蛮;欲待蛮方既平,然后伐赵吞吴,重安汉室。今军士不识地理,误饮毒水,不能出声。万望尊神,念本朝恩义,通灵显圣,护佑三军!”
祈祷完毕后,他让人出去寻找本地居民。遇见一老者,他不由和老者攀谈起来。老者说:“老夫久闻大国丞相隆名,幸得拜见。蛮方之人,多蒙丞相活命,皆感恩不浅。”
当初诸葛亮学着吕璟,在蜀中通商,同时也交易去南蛮处,不少蛮人受到了恩泽。
只听老者细细将四毒泉都给诸葛亮说了一遍。诸葛亮听其凶险,不由担忧:“如此则蛮方不可平矣。蛮方不平,安能并吞赵、魏,再兴汉室?有负先帝托孤之重,生不如死也!”
那老者说:“此去正西数里,有一山谷,入内行二十里,有一溪名曰万安溪。上有一高士,号为万安隐者;此人不出溪有数十余年矣。其草庵后有一泉,名安乐泉。人若中毒,汲其水饮之即愈。有人或生疥癞,或感瘴气,于万安溪内浴之,自然无事,更兼庵前有一等草,名曰薤叶芸香。人若口含一叶,则瘴气不染。丞相可速往求之。”
听有如此解药,诸葛亮当即拜谢。他问老者的名姓,老者入庙,说:“吾乃本处山神,奉伏波将军之命,特来指引。”
说罢,他破开石庙的墙壁而入,消失不见。诸葛亮惊讶不已,再拜伏波将军马援。
次日,诸葛亮准备好了信香、礼物,带着王平和一众被毒哑的军士,去山神所言的地方前行。到了地方,众人只见长松大柏,茂竹奇花,里面有数间茅屋,闻得馨香喷鼻。
诸葛亮到庄前叩门,有一童子给他开门。他本想通报姓名时,却是道门后有一老者,碧眼黄发,开口询问:“来者莫非汉丞相否?”
“高士何以知之?”
“久闻丞相大纛南征,安得不知!”
那人便是万安隐者,邀请诸葛亮入草堂之中,诸葛亮当即将来意说了一遍。万安隐者笑道:“量老夫山野废人,何劳丞相枉驾。此泉就在庵后。”
他让童子带着中毒的军士取饮解毒水。众军喝了之后,嘴巴吐出黑色的恶水,吐完之后就能直接开口说话。童子又让他们去万安溪中沐浴。
而另一边,万安隐者正在让人弄菜,招待诸葛亮。他对诸葛亮说:“此间蛮洞多毒蛇恶蝎,柳花飘入溪泉之间,水不可饮;但掘地为泉,汲水饮之方可。”
诸葛亮求到了薤叶芸香,万安隐者让人随意摘取,说:“各人口含一叶,自然瘴气不侵。”
他不由问万安隐者的姓名,那隐者笑道:“某乃孟获之兄孟节是也。”
众人愕然。
孟节说:“某一父母所生三人:长即老夫孟节,次孟获,又次孟优。父母皆亡。二弟强恶,不归王化。某屡谏不从,故更名改姓,隐居于此。今辱弟造反,又劳丞相深入不毛之地,如此生受,孟节合该万死,故先于丞相之前请罪。”
诸葛亮不由叹道:“方信盗跖、下惠之事,今亦有之。”
他当即对孟节说:“吾申奏天子,立公为王,可乎?”
如果是让孟节为蛮王,相信南蛮就不会让诸葛亮这么头疼了。
孟节却是摇了摇头,坚辞不受。
诸葛亮嗟叹不已,拜别而回。
众人回到营寨中,诸葛亮令军士取地下水,挖掘二十余丈后,才挖到了甘泉。诸葛亮这才安心,率中军安然来到秃龙洞前安营扎寨。蛮兵来报孟获:“蜀兵不染瘴疫之气,又无枯渴之患,诸泉皆不应。”
朵思大王不信,与孟获一起来到山上观看。只见蜀兵安然无事,用着木桶搬运水,用来饮用。朵思大王见状,不由毛骨悚然,对孟获说:“此乃神兵也!”
孟获说:“吾兄弟二人与蜀兵决一死战,就殒于军前,安肯束手受缚!”
朵思大王说:“若大王兵败,吾妻子亦休矣。当杀牛宰马,大赏洞丁,不避水火,直冲蜀寨,方可得胜。”
说罢,他大赏蛮兵,正欲启程与诸葛亮决战,有人来报银冶洞二十一洞主杨锋引三万兵来助战,孟获大喜:“邻兵助我,我必胜矣!”
他与朵思大王一起出洞迎接杨锋。杨锋说:“吾有精兵三万,皆披铁甲,能飞山越岭,足以敌蜀兵百万;我有五子,皆武艺足备。愿助大王。”
说罢,杨锋让五个儿子前来拜见,都是彪躯虎体,威风抖擞。孟获大喜,设宴招待杨锋父子。酒至半酣,杨锋说:“军中少乐,吾随军有蛮姑,善舞刀牌,以助一笑。”
孟获答应,不一会儿,数十蛮族姑娘来到帐内舞跳,群蛮拍手用山歌对和。杨锋让两个儿子给孟获和孟优敬酒。孟获和孟优两人举杯,正要饮酒时,只听杨锋大喝一声,两个儿子将孟获和孟优制服。
朵思大王大惊,正要逃走,却被杨锋直接擒了。蛮族姑娘拿着兵器,帐外众人不敢近前。
孟获说:“免死狐悲,物伤其类。吾与汝皆是各洞之主,往日无冤,何故害我?”
杨锋冷笑:“吾兄弟子侄皆感诸葛丞相活命之恩,无可以报。今汝反叛,何不擒献!”
他带兵去驱赶朵思大王的蛮兵,各洞蛮兵当即回去。杨锋把孟获、孟优和朵思大王押到蜀兵营寨中。他拜在诸葛亮帐下,说:“某等子侄皆感丞相恩德,故擒孟获、孟优等呈献。”
诸葛亮重赏,让人带着孟获入帐,笑道:“汝今番心服乎?”
孟获依旧强硬道:“非汝之能,乃吾洞中之人,自相残害,以致如此。要杀便杀,只是不服!”
诸葛亮闻言,冷笑一声:“汝赚吾入无水之地,更以哑泉、灭泉、黑泉、柔泉如此之毒,吾军无恙,岂非天意乎?汝何如此执迷?”
“吾祖居银坑山中,有三江之险,重关之固。汝若就彼擒之,吾当子子孙孙,倾心服事。”
“吾再放汝回去,重整兵马,与吾共决胜负;如那时擒住,汝再不服,当灭九族。”
他让左右将孟获的绳索解开,孟获再拜而去。诸葛亮再将朵思大王和孟优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