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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即便是到了现在,司马懿也并没有降赵的心思,他只是想着趁着夜色袭营,做最后一搏。
然而姜维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只道是姜维枕戈待旦,等着司马懿率兵前来。司马懿见到赵营明火执仗,便知道姜维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给他了。心腹劝司马懿快走,司马懿苦笑道:“今吾失败,非吾之罪责也。”
他知道姜维和吕璟布下的种种谋略,同样也知道破解的办法,可奈何他不能指挥军队。
一个知晓天下的先知,也需要有力量,才能阻止灾难。
司马懿洒然道,对赵兵说:“河内司马懿来见将军。”
姜维豁然站起:“请司马先生。”
却是说司马懿降了赵之后,姜维便把他推荐给吕璟。吕璟与众将商议取陈留之计,请司马懿旁听。司马懿说:“陈留城中尹赏、梁绪,与某至厚;当写密书二封,射入城中,使其内乱,城可得矣。”
吕璟便让司马懿写了密信,拴在箭上,纵马直至城下,射入城中。有兵拿到,呈上给梁旭,梁旭疑心大起,幕僚说:“梁绪、尹赏与司马懿结连,欲为内应,宜早决之。”
他想了片刻,决定杀了两人。
却不曾想到消息走漏,尹赏得知,当即和梁绪商议:“不如纳城降赵,以图进用。”
当晚,梁旭便数次派人请梁、尹二人说话。二人料知事急,遂披挂上马,各执兵器,引本部军大开城门,放赵兵入。梁旭惊慌,便没有了抵抗的心思,便引数百人出西门,弃城而去。
梁绪、尹赏迎接吕璟入城。安民已毕,吕璟问取雍丘之计,梁绪说:“此城乃某亲弟梁虔守之,愿招来降。”
吕璟大喜。当晚,梁旭唤梁虔出城来降吕璟。吕璟重赏,就表奏吕布,让梁绪为陈留太守,尹赏为雍丘令,而梁虔担任清河太守。他整兵马完毕后,继续进发。诸将来问:“殿下何不去拿济阴?”
吕璟大笑:“吾有司马仲达,济阴何忧。”
只道是吕璟连续取了三郡之后,威声大震。许都朝堂对此惶恐不安。听吕璟整顿兵马,尽其关中之兵,即将兵临许昌之下。曹睿不由提出迁都的想法。
事实上,许昌一直不适合作为国都,因为它距离前线太近了。奈何当时的曹操一心想要统一北方,便没有迁都。而此时迁都,恐怕已经要来不及了。
群臣同意迁都,但是反对现在就迁都。曹睿不由问:“谁可为朕退赵兵耶?”
司徒王朗当即道:“臣观先帝每用大将军曹真,所到必克;今陛下何不拜为大都督,以退赵兵?”
曹睿准奏,宣曹真,对他说:“先帝托孤与卿,今赵兵入寇中原,卿安忍坐视乎?”
曹真却是摇了摇头,推辞道:“臣才疏智浅,不称其职。”
王朗说:“将军乃社稷之臣,不可固辞。老臣虽驽钝,愿随将军一往。”
“臣受大恩,安敢推辞。”
此时的曹真担心自己权柄太过,引起曹睿猜忌,而有了王朗分担,却也好许多。
曹睿遂拜曹真为大都督,赐节钺,选拨东西二京军马二十万与曹真;命王朗为军师,此时的王朗已经高龄七十六岁。
却是道曹真命荡寇将军朱赞为先锋,当即出师,曹睿亲自送曹真出城到西门外。曹真领大军来到了鄢陵,临近湳水处驻扎。此时的曹真与王朗商议退兵之策,王朗说:“来日可严整队伍,大展旌旗。老夫自出,只用一席话,管教徐荣拱手而降,赵兵不战自退。”
不得不说,此时的王朗有点天真迂腐。他觉得魏代汉,天下之主就是魏,其余称帝的诸侯都是伪帝。
曹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王朗去试了。
只道是他传令来日四更造饭,平明务要队伍整齐,人马威仪,旌旗鼓角,各按次序。当时使人先下战书。次日,两军来迎,赵军先锋徐荣见魏兵甚是雄壮,与夏侯楙大不相同。三军鼓角已罢,司徒王朗乘马而出。
只听他大叫道:“请对阵主将答话!”
徐荣皱了皱眉,不知王朗卖什么名堂,令护军小校传说:“赵将军与司徒会话。”
王朗纵马而出,道:“久闻公之大名,今幸一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何故兴无名之兵?”
徐荣已经七十岁了,说知天命也不为过;他曾经有降吕布的历史,说识时务也不为错。
他冷笑道:“吾奉诏讨贼,何谓无名?”
王朗道:“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曩自桓、灵以来,黄巾倡乱,天下争横。降至初平、建安之岁,董卓造逆,傕、汜继虐;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雄于邺土;刘表占据荆州,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非以权势取之,实天命所归也。世祖文帝,神文圣武,以膺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临万邦,岂非天心人意乎?今公蕴大才、抱大器,何乃强欲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耶?岂不闻古人曰:‘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公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徐荣不由问:“你在言什么?”
他实在是不想打嘴仗,毕竟他知道他嘴笨。当初在西凉的时候,就因为不擅长说话被李儒和董卓猜忌,被西凉兵排挤。而到了吕布麾下,他依旧不爱说话。
而且,徐荣觉得王朗的话太没有道理,竟然想让他归降,看不清实务的是谁?
王朗不由一噎。
他道:“昔日桓、灵之世,汉统陵替,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傕、汜等接踵而起,迁劫汉帝,残暴生灵。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吾素知汝所行:曾仕董卓,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愿食汝肉!今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在行伍之前,还不速速来降。”
此时的曹真不由扶额,他不得不承认,让王朗来这真的是错误。
只道是徐荣冷笑道:“迂腐,可笑。打仗靠的是兵马良谋,便别卖弄文字功夫。”
王朗听完,气满胸膛,大叫一声,撞死于马下。徐荣不由惊愕,然后哈哈大笑,指着曹真说:“吾不逼汝。汝可整顿军马,来日决战。”
说罢,他整顿兵马,先行退去。曹真将王朗尸首,用棺木盛贮,送回许昌去了。朱赞言:“徐荣料吾军中治丧,今夜必来劫寨。可分兵四路:两路兵从山僻小路,乘虚去劫蜀寨;两路兵伏于本寨外,左右击之。”
曹真闻言大喜,说:“此计与吾相合。”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吩咐朱赞和他的宗弟曹熏:“汝二人各引一万军,抄出湳水之后。但见赵兵望吾寨而来,汝可进兵去劫赵寨。如赵兵不动,便撤兵回,不可轻进。”
两人领命而去。
曹熏想了想,又找来副将郭谆,言:“我两个各引一枝军,伏于寨外,寨中虚堆柴草,只留数人。如赵兵到,放火为号。”
诸将各自准备去了,只等赵兵来劫。
却是说徐荣退去后,对郭淮说:“今晚引本部军去劫魏寨。”
郭淮劝:“曹真深明兵法,必料我乘丧劫寨。他岂不提防?”
徐荣得意道:“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吾正欲曹真知吾去劫寨也。彼必伏兵在湳水之后,待我兵过去,却来袭我寨;吾故引兵前去,过山脚后路,远下营寨,任魏兵来劫吾寨。吾骑兵在册,必定能杀回追赶魏兵,皆是掩杀,可获全胜。”
郭淮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