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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物冰凉,既软,又硬,像一只死人的手。李白心‘嗬’一声,下意识转过头就去看,结果,见得石床之上仍旧甚也没有。但自己的手,却真真切切摸到了另外一只手,一只冰凉的,仿佛死人的手。李白心里又一声‘嗬’,吓的,可也因了这么一吓,李白顿如茅塞顿开那般,眉眼一展,刹间明懂了些事物。嘀咕出半句二字:“莫非!”后,两眼登朝石洞周遭笃定细打,看了去。当即而然的,见得这北坡石洞生了些大变化,似,已经不是北坡石洞。
首先,李白来这北坡石洞时,曾挑着一个红灯笼。进至洞中时,便顺手放在了石桌上头,从此一直未再动过。却料现在,这红灯笼也像人参果那般,平白无故不见了,石桌之上空空如也。其次,是那红眼妖兽打过来的铁钉子,百数十根密密麻麻,掉满洞地的铁钉子。此间,竟也平白无故,莫名其妙消失,半根不见。
“六邪师兄!”忽然地,李白嘴角裂裂一笑,说:“我懂了!”
“你懂了?亨!你懂甚了你懂?”六邪伤心欲绝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面如死灰,抽泣道:“小师弟,你是不知道呐,师兄我等这夜等了整整几十年,就为吃下这人参果,做回个正常人。可现在呢?亨`亨亨!没了,希望没了,我六邪活着的唯一希望,没了!”
“六邪师兄,你!唉!”李白想要劝,可话到嘴边又止了住,似在顾虑着些甚。摇摇头,那支搭摸在石床上的手,捏得更紧。遂,忽话锋一转,突如其来的问六邪,道:“六邪师兄,你可看过佛门圣书《金刚经》?”
“看过!俗话它老人家写的嘛!”六邪张开就来,没起甚大注意,依旧坠在伤心中无法自拔。但,还是抱怨了句,说:“小师弟,这都甚子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干甚?难不成念叨句阿弥陀佛,人参果就能回来?哼!”
“师兄,我问你,你可听过这句金刚经四偈?叫!”李白自问自答,神神秘秘说:“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当然听过!”六邪回头撇了李白一眼,越发动怒生气,道:“你问这个干嘛?”
“六邪师兄。”李白却是不回答,反问:“那你可知这话意思是甚?说来师弟我听听。”
“哼!”六邪又撇了李白一眼,语出惊人,道:“我恨你,小李白!”
“…”李白无言以对:“…”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顿,六邪还是回答道:“世间一切事物都是虚而不实,实而不虚的,像梦幻泡影。你认为眼前事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它即是存在;你若认为眼前事物是虚幻不存在的,那么它即是不存在。世间所有的事物,其实都仿如朝晨露水那般安静不动,又仿如乌空闪电那般变化飞速。存在与不存在,动与不动,虚与不虚,实与不实,一切,都在于自己怎么去看待。心有则有,心无则无。便同咱们道家那句话说的一样,叫‘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呜呼哀哉。”
“六邪师兄。”李白对六邪这番解读很是意外,夸了一句,说:“没想到你真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那是。”六邪:“我低调而已。”
“哈哈!”李白云云笑问:“那师兄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是虚呢,还是实呢?”
“当然是!”六邪话到嘴边停了住,看着李白此间脸上笑容,悟懂了些东西。遂,当即扫去种种伤凉,朝李白竖起大拇指,夸道:“哼哼!小师弟,聪明!”
“哈哈,彼此彼此。”李白继续云云笑问:“六邪师兄,你可还记得方才,四锅师兄给我的那个小瓶子,百叶清风蜜。”
“哈哈哈哈哈!”六邪会意大笑:“记得,当然记得!”
“在我腰间。”李白:“师兄你快些把它掏出来,叫我闻闻。”
“蒽!立刻!”六邪重重点头,忍着腿上疼痛,杵着剑鞘吃力般般站起身,去掏那百叶清风蜜。
然说,两人之所以这般神神秘秘,兜兜转转的捯饬,是因为李白察觉到自己和师兄六邪,此间身处在幻境当中。至于缘由,李白笃定认为是那铁钉子上有毒,毕竟方才缠斗时,自己和六邪都被那铁钉子给刺破了皮肉。同时,李白还笃定认为,自己搭摸到的那支死人手,定是人参果无疑。它还在,只是因了幻境,故而不得看见。
也因了这番种种,李白更加笃定认为这红眼妖兽,定是冲着人参果而来,想要将之盗走。所以才施法子,激走三师兄吴指南,骗走五师兄五鬼,引走四师兄四锅;只缘了三人,是当间最厉害的。
李白一直握着人参果的手不放,是因知得这时候的北坡石洞里,除开自己和六邪,还有其他红眼妖兽藏在幻境之外,准备抢走人参果。短暂琢磨下,李白便寻思出个将计就计,先以《金刚经》佛言点悟六邪,遂,再想以四锅方前给的‘百叶清风蜜’,破开这幻境。又因了这刹间,李白左手握着石床上的人参果,右手捏着寒光彻面的日月剑,故才叫六邪来掏‘百叶清风蜜’,想杀红眼妖兽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乎,当六邪起身来掏‘百叶清风蜜’时,李白将手中日月剑捏得更加紧。气也从心脉而发,分散于体内周遭,时刻准备着撩剑纵展,将洞内红眼妖兽斩杀。
“来,小师弟。”六邪知了李白意思,默契配合着李白掏出百叶清风蜜,揭开瓶盖子,举到了鼻前:“闻闻!”
“嘶呼!”
李白为求快速破开幻境,大大吸了一口。登,蜜香从鼻而入,钻进肺腑,旋至任脉。经了刹那盘转后,又从腰阳、命门而发,过督脉,直冲天灵百会,散于两耳风府、风池、天柱,双眼印堂、攒竹、睛明。刹,耳清目楚,破了这幻境。
遂,二话不说,将头一转,打眼往石床上看去。结果,还不等看个仔细,就正好撞见一张獠牙血盆大口,‘歘’地咬向自己这方。立,吓得李白大‘嗬’一声,连忙松开那握着人参果的手,猛地推向六邪,自己也借力用力朝侧一个纵跳,躲闪开来。
刹那间,‘轰’的一声,那獠牙血盆大口吃了空,狠狠撞在洞璧上,破出一大坑,溅得碎石坠飞,‘当啷啷’滚到地上。与此同时,六邪一脸懵傻,‘啊’的一响惨叫,被推得摔至地上来了个狗吃粪。独李白尚好,跳唴开来时蜷身一转,双手撑地,打了个跟斗后,便手持日月剑无伤站了起来;唯那几缕长发,遮乱了他的脸。
当即的,不由甚么废话分说,李白朝着方才撞来那獠牙血盆大口便开了去。登刹间,嗬!李白又是被吓一跳,见得这物真身,竟是一条长着巨大翅膀的,四脚蛇。
它这翅膀似雕,特像李小懒那对,色泽呈白,毛茸茸的。但它这身体躯干,却完完全全是一条四脚蛇模样,只不过非常大,色泽呈黑,粗如半个四锅,长约三丈开外。这间,它正围着那石床人参果盘成一圈,双眼怒目盯着李白,发出,‘喵!喵!喵!’的怪吼。
“这!”李白一看一听,懵了,说:“这到底是个甚么玩样儿?”
“哎哟!疼死我啦!”就这时,六邪先是杵着日月剑剑鞘从地上趴站来,然后便将‘百叶清风蜜’举到前,‘嘶呼’一吸,遂,看向石床那方,登:“嚯C长一只猫!”
“呸!”神乎其神一幕惊然乍现,那四脚雕猫蛇,竟‘呸’地一声,用人言开了口,骂六邪说:“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大爷我这是龙!正儿八经的神龙_!”
斥骂罢,不等李白和六邪作甚反应,就突然‘噗呼’一声,吐出一大股子黑烟。仅眨眼,就将整个石洞笼罩,不见光明。紧接着,这四脚雕猫蛇龙,趁势‘呲喇’一响,‘喵嗷’一吼,卷起石床之上的人参果,朝着洞外以如风似电之速飞爬了去。
李白此间虽看不得见,但这四脚雕猫蛇龙晃过之处,带起了一道疾风。故,李白单凭直觉,便已知晓了它去向。于是乎,捏紧手中日月剑,道喊出一句:“六邪师兄,我去抓逮它!”紧接着,将身一跳,展着字法轻功,寻风追了去。
很快,李白就追唴着它飞出了北坡石洞,踏雪上行。但奈何这四脚兽物会飞,‘扑哧扑哧’着便飞到了云霓当间,真似龙游天霄,稍显霸气。好在有那弱月柔辰之光作照,李白才得以飞唴在树木枝头草叶上,疾驰追赶。想着,匡山虽大,可有边界为限,无论这四脚兽物跑去哪,自己都可将之逮到拿下。
却哪料,这厮四脚雕猫蛇龙竟不按常理出牌,在天霄上飞了一会儿,竟就扑哧着翅膀,卷着人参果停在了云霓当间。遂,‘喵喵喵’吼着叫着,俯视着地下树梢头,那站于雪里的李白,似在嘲讽。
“你这妖畜!”李白大怒,以日月剑相指,斥道:“快给小爷下来!”
“吁!”这物说:“有本事你上来呀!”
“哼C你这厮妖畜!”李白气得不行,好恨自己不会腾云驾雾,好恨自己没把李小懒给带来。不过,李白也并非没辙对付这厮。顿,怒斥道:“小爷我再说一次,给我下来!否则,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吁!”这物竟说:“求打!”
“哼!”李白怒:“成全你!”
道罢,李白再没费说甚样二话,将日月剑‘咻’地往空中一抛,就陡转手诀,施展开御剑术。登,日月剑破风而上,形如贯长虹,势如箭离弓,伴月乘云,敕杀了去。
四脚雕猫蛇龙万未料到李白会有这么厉害一手,想躲,可已来不及,李白这剑太快。‘咻’地一响,‘歘’地一声,就直接一剑刺在它那毛茸茸的翅膀上,破出一个血骷髅,穿肉骨而飞出,旋彻苍岚霄顶。片刻后,又‘咻’声而下,落归于李白掌指当中。而经了这么一击,四脚雕猫蛇龙的翅膀已不再可以扑腾飞唴,‘喵’吼吃疼着,就连同着那人参果,从云霓上‘轰’的坠掉落下,折断树木几株,陷摔于草灌。
“臭李白!我会找你算账的_!”四脚雕猫蛇龙撂下这么一句狠话后,再不逗留,游爬着身就蹿躲了去,似根本无意与李白纠缠。
“哼!妖畜!”树梢头,李白紧紧将步一踏,追了去:“看你能往哪里跑!”
这厮妖畜或是因为受了伤,竟不再挑衅言语,只急于飞逃。李白也留下力气,不说甚么废话,心里仅记一个‘追’字。刹那间,一前一后就这般纠缠起来,谁也不落势风之下。这厮妖畜甩躲不开李白,李白也追逮不到这厮妖畜,两者便如此僵持耗着,想看谁先费尽气力。
但叫李白始料未及的是,约莫二半炷香后,前头这厮妖畜竟‘歘啷’一下戛然而止,自个儿停住了跑。遂,还转过身来,看着李白蛇皮一笑,说:“你,过来呀!”
“嗬!”李白一大惊,连忙止身而歇,飞唴到一棵高高的树梢头,不敢再追逮。只因此刹此刻间,前头岩壁山脊上,突然‘喵喵喵’怪吼直响,同时出现了八大条背长雕翅的,四脚蛇;加上卷唴着人参果的这条,正好九大条。这时,全张着獠牙血口,两眼直勾勾盯着李白。见,李白心里一凉,嘀咕道:“哦吼,追到人家蛇窝来了!”
“哼!你个臭李白不是爱追么?”这厮妖畜,又蛇皮一笑,挑衅说:“来呀,你过来呀!有本事你过来呀!我告诉你臭李白!我现在皮特痒,特想求打,特想求教训,求收拾!”
“来呀,有种你过来呀!”这厮妖畜叫嚣得越发欢快,说:“来继续互相伤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