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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山,太平公主府别苑。
权策来此陪伴太平公主生产。
神都及左近的朝臣公卿,纷纷前来拜见,以尽礼数。
起初还有人按捺,毕竟官场上,讲究个论资排辈、先后次序,等着狄仁杰、李旦这等头面人物,或者是权竺、武崇敏这等亲族中人先动弹,但没想到的是,有人抢先了。
抢先的是将作监令阎则先和魏王、焰火军将军武延基,在他们之后,是中山王李隆业、北部军统领赵祥和北部军司隶处郎中唐篁。
很显然,太孙一系和安国相王一系要在权相爷跟前挣表现。
只不过,如此一来,队形被破坏了。
神都中下层的朝臣和勋贵,对此深恶痛绝,他们在朝中没有多少话语权,也没有根脚,许多事情,靠的就是这种心照不宣的次序和潜在的规则,现在没了依据,不敢乱动,也不敢不动,是最难受的。
因此,成群结队,结伴而行,法不责众,就是上佳选择。
青要山的山道上,上山和下山的人,络绎不绝,来往的都是穿着官服锦绣的人物。
权策自然不会都见,大多数来客都是太平公主府中管事收下礼单,便打发回去,少数要请了海人良子或者香奴露个面,辈分大一些的,就是高安公主出面,能见到正主的,寥寥无几。
武延基和阎则先,是一同获得召见的。
明面上,两人都是太孙李重俊的人,实质上,两人又同是权策的人,倒是颇有缘分。
“相爷,李重俊派了右羽林卫和左豹韬卫的人马前来神都,显然极度看重落衡娘子,只要再使出一些手段,闹出一些假象,定然会让李重俊跳脚,要是再策动赵祥,对这些兵马出手……”阎则先对眼下的局势很有信心,虽然尽力保持平淡,得意之色却是难掩。
毕竟,权策针对李重俊的布局,他在后半段,扮演了顶梁柱的角色。
“不急不急,眼下冬日,一年将终,琐事繁杂,宜静不宜动,于我而言,太平分娩,才是最要紧之事,旁的,都要等而下之”权策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讲话,气压扑面而来,偏偏气质莫名地温润亲和,像是一柄无锋重剑。
“相爷,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啊”阎则先有些迫不及待,他很期待见证自己的终极成果,让李旦和李重俊的明争暗斗,变成血腥的同室操戈,彻底扫除障碍,让自己的主子,渔翁得利,登临下。
“九龙殿的石雕,还没有修好,零丁洋的庄园楼宇,也没修完,年号,也不对”
权策口中轻声咕哝,摆摆手,面容一肃,“则先呐,你的心意,我已深知,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成功在望,越要将功夫火候用足,此事干系深远,务求一击必中,绝不容丝毫闪失”
“是,相爷,属下利欲熏心,有些昏头了”阎则先挨帘头棒喝,羞惭低头。
“大兄,您言下之意,是拖延一些时日,到年后再行发动?”武延基皱了皱眉,他对方略决断,不太感兴趣,那总归是权策的活计,他关注的是执行层面,还要尽量精确,才好配合做事。
“呵呵呵,即便是发动,你那边,也只须按兵不动就好,焰火、虞山二军,是军中柱石,也是对外威慑所在,绝不可消耗在内事之上”权策虽然是笑着在,但态度很坚决,这是他的底线。
武延基有些无语,耸了耸肩头,无奈地道,“大兄,好歹给点活计让我做,我也好给永泰交代,免得她整日担惊受怕,顺便,也立下点功劳,让遥遥得个封爵什么的”
“如此,你可在营中弄出些动静来,加剧一下李重俊的恐慌便是了”权策随意地道。
武延基扶额郁闷,“大兄啊,如今想来,北征一事,举棋不定,真可谓抱憾终身,日后再有征战沙场的几乎,大兄可定要匀给我一二”
“延基壮心不已,我自然乐见”权策含笑点头,又嗤笑道,“你倒不必拿遥遥来嘴,她的封爵,与你立功几何,是没有关系的”
武延基嘿嘿干笑,不多言语。
他们两人走后,权策又见了李隆业、赵祥和唐篁三人,同样是一同接见,一碗水睹很平。
在会面中,权策着重观察了赵祥,此人仍旧滑不留手,难以拿捏。
至于唐篁,他是郑愔的人,早得了消息,他主子的主子上官昭容,与权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全程表现得很沉默,世道真是艰难,要弄清楚自己是谁家的狗腿子,居然都要大费周章。
好在他进入北部军时日尚短,没有过分靠拢李隆业等人,也不曾得罪权策党羽。
唐篁脊梁骨发凉,一阵阵后怕。
权策了些场面话,起身送三冉门前,唐篁在最后,与一个门前侍卫错身而过,手中多了一个竹筒,他手一紧,用力攥住。
“郎君,赵祥仍旧不可控,不能再容他了,奴奴预备的傀儡替身,该派上用场了”谢瑶环和花奴闪身出来,眼中闪着凶光。
权策有些纠结。
谢瑶环抿嘴一笑,丰腴的长腿迈了过来,后臀翘起一转,坐在了权策的大腿上,双手向上圈起,搂着他的脖颈,“我的好郎君,这个法子是有些简单粗暴,配不上您的英明神武,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冒险了呢,宁可枉杀千人,不可错漏一分”
权策干笑一声,有些尴尬,扬起手,啪的一声,在她身上肉多的地方拍了一记,好一阵波浪翻涌,“心行事,可让咒日协助你,先让赵祥抱病,待时机合适,再李代桃僵,还可规避年关的人情往来,免得露馅”
“嗯嗯”谢瑶环连连点头应是,趴在权策身上,贴的一丝缝隙都无。
花奴在边上瞧着,眼皮垂下,看着脚尖,有些落寞。
料理了正事,权策回到后院,太平公主在软榻上酣睡,他便在一旁,握着她的手,静静地陪着她。
眼睛看着她高高挺起的肚皮,笑意微微。
是个郎君呢,还是个娘子呢,如果是郎君,或许能冲抵一些肃杀之气,重演一次武周革命,要是个娘子,不得,要重演玄武门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