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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欧阳南便在天柱山庄的一间静室中开始炼丹,聂正远以丹童的身份全程跟在欧阳南的身边,目睹了欧阳南的炼丹过程。
表面上看,聂正远跟在一旁只是协助做一些杂事的,比如分拣灵草,将不同的灵草按份量准确无误地适时送到欧阳南的手里,将欧阳南炼化好的灵液用玉瓶分装起来,在最后合成化丹的时候又将这些灵液按顺序要求一一递给欧阳南,每炉丹药炼成出炉的时候还要用玉瓶装起来等。
做这些事情看似是打杂的,换谁来都行,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但别忘了聂正远是一名三级炼丹师,而且是一名悟性很不错的炼丹师,既然目睹了欧阳南炼丹的全过程,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实际上,不仅有收获,而且收获是大大的。
先不说目睹欧阳南反复炼制同一种丹药好几天,尚元丹的丹方早就被聂正远默记在心里,将来只要他能够晋级到五级炼丹宗师,就能够将尚元丹炼制出来。更重要的是,聂正远细心观察欧阳南的炼制手法、炼制顺序、火候的掌控等,对他的内心触动很大,心头有一丝明悟正在缓缓上升。
如此近距离观察一名五级炼丹宗师反复演示高级丹药的炼制,这对于一名低级炼丹师来说,其价值是无法估量的,这对聂正远将来的丹道之途有着深远的影响。
虽然聂正远的师尊古越大师也是五级炼丹宗师,但同样是五级炼丹宗师,在炼丹手法上还是有明显不同的,聂正远甚至感觉到欧阳南的炼丹手法更加高明些,这让他更加观察得仔细了。
聂正远送来的灵草几天后被欧阳南变成了一百多粒尚元丹,而且这些尚元丹里有四成是极品丹药,其余六成也都是上品丹药。这次炼丹没有一炉废丹,而且炼出了这么多的极品丹药,上品丹药以下的一粒没有,这个结果让聂正远看了暗暗心惊,就算是让他的师尊古越大师来炼制,也万万达不到这样的成绩的。
“想不到欧阳长老的炼丹手法如此之高明!”聂正远在心底赞叹的同时,也对欧阳南更加地敬佩了。
炼成的丹药都交给了聂正远,由于前线急需这些丹药,聂正远也不再逗留,带着这些丹药下山去了。
欧阳南本也可以跟随聂正远一同前去,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一个人下山,先暗中观察一下形势再说,并不想马上就盲目地加入到圣元宫修士阵营中去和青莲宗修士拼死拼活,明通大师的一番话还是对他有不小影响的。
就在聂正远离开天柱山后的第三天,欧阳南也独自一人离开了天柱山,一路往北而去。
这一次欧阳南直接御剑飞行,在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简单的隐匿法诀后,也不怕普通人看见自己,至于其他修士,以他现在圣元宫和昆剑宗双重长老的身份,也不必像以前那样顾忌了。
皖省本来是华夏的内陆省份,其北部相邻的是华夏其他几个省份,后来这几个省份都被大金占领了,皖省的北部就成了边疆。再后来,大金又被大蒙给灭了,皖省北部边疆就直接面对大蒙了。
前些年,皖省北部边疆和大蒙时有交战,但规模都不大,都是双方试探交战,互有胜负,双方成胶着状态,甚至有时会有相当长的缓和时期。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大蒙集结了大军,对华夏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看其势头,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大决战,大蒙有一种不灭华夏绝不停止的决心。
这场决战还没开始多长时间,华夏军队就连吃败仗,皖蚀水以北的地区已经全部沦陷了,这是欧阳南还在天柱山时就知道的消息。
随着逐渐靠近皖省北部,欧阳南所看到的战争氛围也越来越明显了,到处都有军队调动的痕迹。慢慢地,路上开始出现了少量的难民,这些难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还带着明显的伤势,他们没有住的地方,都是露天而宿,没有吃的,要么沿途乞讨,要么挖野菜、吃树皮为生。
这些难民并没有人去管他们,没有看到官府的救济人员,也没有看到民间的慈善人士,时而来往的军队更不会去管他们,这些人好像是被上天遗忘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随着欧阳南继续往北,难民越来越多起来,看着大地上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欧阳南的心情格外沉重起来。战争还刚刚开始,它的残酷性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抛除有时因需要临时搭建的浮桥不说,淮水在皖省境内其实只有一座桥,此时欧阳南就来到了这座桥边。
欧阳南第一眼就看到了桥上挤满了黑压压的难民,这些难民是从北边沦陷区过来的,他们想通过这座桥进入华夏掌控的土地,然而,桥头却驻扎了上千的华夏军队,这些军队把守住南边的桥头,竟然在阻止北边的难民过来。
混乱的人群拥挤着想冲过华夏军队的防线,从桥头上下来,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枪杆和棍棒的抽打,精于搏斗的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对难民们下手,一次又一次地将难民们赶回到桥上去。
走在前面的难民很多都受伤了,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他们被赶回桥上时,桥上更加拥挤混乱了,有些老弱病残被挤压得站立不稳,从桥上掉下了河里,会游泳的还好说,不会游泳的顷刻之间就被汹涌的河水卷走了。
不过,河面上有几只渔船正加速去搭救那些不会游泳的落水者,这让欧阳南多少感到了一丝温暖。
对于这样的场景,欧阳南看得火冒三丈,一边往桥头走去,一边大喝道:“住手!”
欧阳南这一嗓子蕴含了法力,直接震慑人的灵魂,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并且脑袋都嗡了一下,士兵们也不抽打了,桥上的难民也不挤了,他们都怔怔地看着走过来的欧阳南。
“这是我们自己国家的百姓,他们受了战争的灾难,为什么不放他们进来?”欧阳南对着一名将官模样的人说道,这句问话并没有施加法力。
这名将官已经从先前的震慑中清醒过来,看着欧阳南仪表非凡、不怒自威,再联想到先前那句有些诡异的呵斥,在摸不清欧阳南底细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发火,而是抱拳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放这么多的难民进来,要是引起大的骚乱怎么办?如果这些难民中混进了大蒙的探子,又有谁负责?”
“我不管这些。”欧阳南道,“避免骚乱,查出藏在其中的大蒙探子,这正是你们要做的事,而不是一概将这些受苦的百姓挡在国门之外!现在我要求你马上下令让开桥头,放这些难民们进来!”
“这个恕我难以从命,我是奉命守住桥头,不得放任何人进来。”将官虽然摸不清欧阳南的底细,心里有些打鼓,却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对难民放行。
“哼!”欧阳南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将官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而且身体被这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提了起来。
士兵们和桥上的难民都呆住了,没有人说话,他们看见将官突然间面红耳赤,拼命挣扎,而身体则是慢慢凭空飘了起来,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欧阳南又是一声冷哼,将官的身体从空中掉下来,跌坐在地上。
“仙师!”将官的嗓子里挤出干瘪瘪的声音。
“还不放这些难民进来吗?”欧阳南喝道。
将官面如土色,哭丧着脸道:“仙师大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下令放这些难民进来啊!”
欧阳南想不到这名将官在自己略施手段后还是坚持不放这些难民进来,心想,这将官对上峰的命令倒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即使遇到修真者也不退缩,倒也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军人。
华夏军队不放这些难民进来,也许有他们的理由,但欧阳南却无法忍受看着这些人在对岸受苦,他觉得不管有多么正当的理由,都不能不放这些华夏的百姓进入自己的国土。
于是,欧阳南伸手前指,喝道:“开!”顿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守在桥头的士兵向两边分开,这些士兵在这股无形的力量面前完全无法自制,纷纷让到了路边。
桥上的难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前面的几人带头从桥上冲了下来,后面的人蜂拥而上,很快形成了一条不停流动的洪流。这条由难民组成的洪流一旦形成,即使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也休想轻易再挡住了。
将官眼看事已不可为,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望着蜂拥向南而行的人流,只盼着这些难民早些过去,自己好重新组织士兵守住桥头,可千万不要被大蒙的军队趁机攻过来。
其实欧阳南早就用神识扫过,对面并没有大蒙的军队跟过来,这才放心地帮助难民们通过。当然,即使真的有大蒙的军队趁机跟过来,以欧阳南的本事,挡住一只凡俗的军队还是问题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