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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格局变得飞快,就算是以脑子好使着称的仲懿都没看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
“请问我可以下场了吗?”
仲懿一只手故意遮住嘴,小心地向裁判咨询。可是裁判他哪见过这样不合规矩的场面,顿时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去吧。”
说话的是嘉纳学院的院长。
“你做得很好,仲懿。”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凝聚到对面的贵宾席上。
“聒噪的小爬虫终于退场了,现在是我们大人的时间了。”
波尔斯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站在那俯瞰四周。他本就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家伙。早年参军西征,依靠自己出色的身体素质以及那一点点的运气就成为了那场战争的明星。回国后的他也顺理成章地接受国王的表彰,授予了男爵的爵位,之后一直南征北讨才混到了现在这个爵位。
“当出头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波尔斯的女伴说话的时候笑盈盈的,根本就没把贵宾席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他来到这里时,发现悄悄摸摸来了许多大人物,这时他就明白这一次他是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了。不过当个出风头的家伙他还很愿意的。
“不知道这位子爵大人想要说些什么?”
院长语气针锋相对,丝毫不落气场。
“吼吼~”波尔斯用着一股戏谑的语气回复道,“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听说你们这半年前收留了一个渥曲国的人偶?”
“收留算不上,瞧那残缺样,应该说是捡的吧。”
院长面带霞光,说话和和气气的。
一听这话,波尔斯像是被激怒了,一个个词儿都从他嘴里蹦出来。
“可是再怎么说这也是敌国的东西!捡到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上报国家吗?!”
好大的官架子,院长心里一沉,这家伙果然没有这么好对付。
“而且——!”波尔斯语调一下子从九天跌入谷底了,“据我所了解,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偶,而是艾尔德兰开发出来用于战斗的人偶。这完全可以上升到国家军事机密了!”
好大的一顶帽子,院长第一次吃瘪了。
“其实呢,我们也是能理解你们的,毕竟你们也是搞研究的。但是呢,这种东西在上头流来流去最后还是会流到你们这头来,不要操之过急嘛!”
“这样吧。你们研究的也有半年了,该把这东西交出来了。”
波尔斯从容不迫,借助着贵宾席其他全部人的身份向院长施压。
“够了,波尔斯先生,想必院长大人早就明白你所说的话了,不必再说了。暂且听我说上一两句。”
声音是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的。音波用特殊的机械干扰,所以男女难辨。
“来自皇族的贵宾,我很愿意听上您宝贵的建议。”
对于皇族的解围,院长很是感激,所以理所应当地自降一个身份,抬了他一手。
“谢谢。”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各位都不得不竖起耳朵。
“院长大人,你就好好地一五一十地给我们大家讲讲当初你们是如何找到那个人偶的吧。”
有机会为自己辩解就代表还有出路,一听这话,陈厉院长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深吸一口气后开始漫长的叙述。
“那是去年十一月份时候的事情了。
众所周知,我们学院每年都会派出固定批次的小团队去各个地方勘探考察。有的是去学术交流,而有的则是去野外开拓。
这个人偶就是我们学院的季昌钦辅导员带队时候发现的。”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贵宾席的,观众席的,以及那躲在阴影里那几个家伙的目光都聚焦到那个男人身上。
“还是由我来说吧——”季昌欣终究还是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决定为自己,同样是为了学院辩解上一两句。
“陈老说得对,是我带队找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那次出行是一个远门,我们来到了咢曲国,为得就是寻找那广泛流传的新型能源。结果我们翻遍所有大山,找遍各个峡谷也没能找到那所谓的新型能源。
当时我们已经在山里转了将近两个月了,你们是知道的,当地方属于咢曲的领地,时不时就会有驻扎军巡逻,所以那段时间我们过得惊心胆颤。”
“说重点!别像个娘们一样向我们哭诉。”
波尔斯听不下去了,出声呵斥季昌欣。
季昌欣被这么一吼,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心里想说一些歹毒的话,可是刚到嘴边就被咽回喉咙里去了。
“因为白天的路不好走,所以那天太阳都下山了我们也没赶到下一个驻扎营地。
而且那天天阴,所幸我们小队随身佩戴了煤油灯,不然连地上的路都看不清。”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一个队员发现离路不远处,有一个东西在冒蓝光。”
“当时没人会料想到会是一个人偶,大家的一致的想法是那个传言中的新型能源——”
“当大家都特别兴奋地走近时,大家都惊呆了。不是我们没见过机械人偶,只是我们没见过这么美的。”
“啊,那鼻子,那眼睛,那头发,在她胸口荧光的照映下显得多么惹人怜啊~”
“可是当我们把视线往下时,心里不由得一疙瘩——这个人偶的右手和右腿都没了!”
虽然季昌钦说得感天动地,可是到头来被感动的只是他自己。整个会场在逐渐恢复吵闹,细屑的声音正从四周开始蔓延,终将成长成一个庞然大物,吵得会堂里面“轰隆隆”、“轰隆隆”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辅导员在讲什么啊?什么人偶?”
“艾尔德兰不是在最西面吗?怎么和我们扯上关系了?”
“皇族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东西?真的只是一个人偶就把这群人都牵扯进来了?”
之前被压抑许久不能发声的学生们此时一个个都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没人把场上的季昌钦当回事,或者说是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导致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
这些都是好借口,把会场变回原本模样的好借口。可是这一切对季昌钦来说根本不算得什么,他还依旧自顾自像是一个说书先生般念道。那些想要听的自然会去听。
“好在我们小队里面有一个极为出色的人偶机械师,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率先检查了起来。在确定安全无误后,我们才小心翼翼地使用简易担架把它抬走,前往我们下一个营地。”
“好一个感动涕零的故事啊。接下来的事是不是该轮到你们的院长大人来诉说了?”
波尔斯鼓着掌,音调也提得高高的,仿佛在听一场评书,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
“还没讲完。子爵先生,虽说你是客人,可是一昧地欺人太甚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的!”
语气重了许多,显然季昌钦也不高兴了。
嚯嚯,一听见这话波尔斯就来劲了,竟挥起手来大声喊叫:
“老头,你这意思是想要来打一架吗?我随时奉陪!”
这话说得令他女伴咯吱咯吱地笑了。可是全场却都肃静下来。
就在这时又有人站出来解围,一个身穿燕尾服的高大男人出手制止了这一切。
“小子,安静一点。今天你闹得过了。”
浑厚的中音虽不响亮,但是有心人听见都不由得一怔,是仲允侯爵,仲懿的大伯。
那个波尔斯一听是自己惹不起的贵人,脖子往里一缩,灰溜溜地离开那个显眼的位置——那个贵族席最前方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