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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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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日,旭日光芒温暖柔和。

准备好必要的装备,我乘上公交车前往学校。本周值班老师,很遗憾,是高嘉丽。因为天气渐凉,高嘉丽没有穿上周的白色宽松连衣裙改穿黑色旗袍式样的衣服,尽显苗条身材。有男生路过回眸,与高嘉丽目光交接,吓地立刻转头逃开去。作为一位二十八岁的好青年,请不要把我和那些幼稚的高中生相提并论。

“ladyoodng!”我佩服自己成熟风尽露。

“易佳和,早上领读声音大点!”高嘉丽似乎不懂我的魅力。是我用错问好句了,还是我的书包拉下了我的颜值?

即便高嘉丽在校门口当众命令我大声领读,一到早自修我依然我行我素。十一年前在这群小鬼面前太拼命,有几次领读完喉咙发哑还要被他们批评读得不好。早自修朗读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竭尽全力你们装装样子有什么效果。重要的是自觉,自觉懂吗,小兔崽子们。

早自修结束,我回到座位上就取出我带来的“神器”,茶杯。在早自修前我已经打开饮水机加热开关,早自修结束水已加热。我在茶杯中放入茶叶,到饮水机前倒热水,然后回到座位上闻茶香,生活如此多娇。

“易佳和,你怎么把茶杯带来了?”坐在我前面的何光正转过来问道。

“喝茶对身体好。”

“呵,你又不是大叔,也不是公公,喝什么茶?”

“我……”

等等,确实,重回过去的我现在十七岁,正值青春期,又不是青年期。由于不可思议的两个时期身体的融合使得我如今没有之前肾虚带来的身体冰冷等不良感受。我在青年期常喝茶的一个原因是听说喝茶对身体有好处,于是想着说不定能帮我缓解肾虚带来的不适影响。可是,现在我的身体状况好得不行——真的是出人意料得好。二十八岁的我经历过人生转折点高考,也经历过步入社会中的挫折和艰辛,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还会为高中小屁孩们的冷嘲热讽而斤斤计较?

“喝茶有益于身体,特别是茶叶中的茶多酚具有抗氧化、降血脂、降低心血管发病率等多种功效。”

“切。”何光正转过身去。

我享受着茶香带来的怡然,美滋滋地等待着合适的喝茶时机。

“喔,没到冬天你们就用热水了啊。”上课前两分钟洪红走到讲台上发现了饮水机的加热灯。

“洪老师,是易佳和开的。”坐在第一组的徐燕在我还没喝上一口茶的时候曝出我的名字。

洪红的目光移向我,和听见有人叫而抬起头来的我四目相接。

“哇,茶啊。”我以为洪红在说“我擦啊”,一时没搞懂什么意思,直到洪红又说“什么茶”,我才搞懂她问我什么。

“龙井,淡而远,香而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宗的龙井茶,也不知道我那位老妈子放了多长时间——应该可以喝。”

我喝上一口,香郁、味醇,只是茶水上漂浮着一层杂质,或许是我的妈妈保存的龙井茶的时间有点长了。

两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洪红的语文课,茶香飘散开去,连在讲台上的洪红讲题讲到一半也突然蹦出一句“哇,这茶真的太香了”,惹得班里几个男生笑出声。

第一节语文课结束,我的茶喝完了。正当我到饮水机前续杯时,徐燕出现“啪”一声关闭饮水机。

“干吗?”我问她。

徐燕一脸嫌恶,说:“加热会使水耗得更快。矿泉水的钱是大家一起出的,你这么做会浪费大家的钱。”

“去去去,一边去。小小年纪钱啊钱的,你还没到这么势利的年纪呢。”我挥手示意徐燕走开,却被她一掌拍回。

“你这小姑娘脾气不小嘛。”我尝试和平解决,但从徐燕的憎恶表情来看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不是洪红在教室里,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徐燕。此时洪红正在教育俞智福,而我和徐燕的声音都不大,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五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很短。上课铃响,徐燕首先回到自己座位上。因为洪红已经站到讲台上,我不方便在洪红面前花几秒钟时间倒水。不过,我趁徐燕离去又打开饮水机加热开关。

第二节语文课过得不舒心。我记得高中时期课堂上不允许吃零食,但是忘记课堂上是否准许喝水。第一节语文课洪红没有责骂我,所以我确定课堂上可以喝茶。没有茶,我也没了上语文课的兴致,何况现在这段时期的语文课几乎就是讲习题,超级无聊。

语文课下课我迅速冲向饮水机倒水。如我所料,徐燕在洪红离开教室后就跑过来张嘴就是一句:“你有毛病啊?”

我无视她的脏话,倒完水就返回自己的座位。只听身后“啪”一声,饮水机的加热开关又被徐燕关闭了。无所谓,反正我杯中的茶叶用到头了。

上午数学课,唐益仁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面带不悦之色。第一节课,他竟然一反常态使用一次轮流回答,惊地我前面的何光正和韩月窃窃私语说起唐益仁莫非遭遇了什么大事。不过,即使唐益仁把不满尽露脸上,等到我的同班同学钱建文回答不出问题,唐益仁还是没有迁怒于他人,而是把问题的过程讲给我们听,然后让钱建文坐下。我想大概是唐益仁的优良教师品行才令同学们喜欢听他上课的吧。如果唐益仁能多关注关注学生,我想他在学生中会有更多的人气。

两节数学课结束,我大步上前轻声询问讲台上还未离开教室的唐益仁:“老唐,你今天好像很不开心啊。发生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唐益仁欲言又止,敲这时萧辉不合时机地路过我们还向唐益仁打招呼,唐益仁放弃和我交谈而是回了萧辉一声后离开教室。

“喂,萧辉,你这家伙今天不是又要和你以前的同学一起去吃饭吧?”因为被萧辉阻碍我心有不甘,我和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冲。

“不,今天不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那你和我走吧。”我搭上萧辉的肩膀,不由他说我就强领着他到了食堂。

食堂里的学生依然众多,但是因为今天食堂开启了新一个窗口,队伍有分流,我们这排的人数并不多。

“没想到易佳和你还会套近乎。”

“什么?”

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在我身后的萧辉忙纠正:“我是说,你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同学。”

“那是。”

其实我说谎了。我不仅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我还是一个十分讨厌人类的人。几年的家里蹲有使我产生想要去多结交外面朋友的念头,但是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曾几何时我放弃了结交朋友,转而关心家人亲人,可这同样没能被他们理解。在我家人眼中,我就是个懒惰鬼;在我亲人眼中,我就是个马屁精。呆也不是出也不是,我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打好菜,我坐这边萧辉坐那边。萧辉今天的午餐是包心菜和一只鸡腿。我今天的午餐是豆芽菜和糖醋排骨。当我看见窗口里排列的菜品中有糖醋排骨时,我的脑子一热就打了一份。打了后,我又后悔了。要知道,小吃店里的糖醋排骨贵得要人命,虽然学校里的菜肴价格定然比外面小吃店里的要便宜点,但是我还期望着省点钱以攒回买下手机的一千五百元。后来我点了今天菜品中最便宜的豆芽菜便刷卡,结果学校里的糖醋排骨竟然只要三元五角。纵使是大学里的糖醋排骨也要至少四元一份,二中却还便宜了五角。一时太过激动耽误后面排队的同学,我被身后的人催了两次才清醒过来。

“怎么,想要吃我的糖醋排骨吗?”萧辉时不时瞥一下我的糖醋排骨,我就问他一下。

“不,不用。”他的表情摆明就是想吃,但他又觉得不好意思难以说出口。

我忍俊不禁,对他说:“把你的筷子给我。”

“为什么?”

“基于卫生理念,我不喜欢给人夹菜。你把你筷子给我,我夹给你,这样就不要紧了。”

“我说了不用。”萧辉低下头夹餐盘里的包心菜。

孝子就是孝子,越到青春期越不坦率的孩子也是有的。

我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两块最大的肉放到萧辉的盘子里,故作随意地对他说:“我用自己的筷子夹给你了,不卫生可不怪我。”

萧辉直直地盯着我夹给他糖醋排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谢谢。”

天有不测风云,上午风和日丽,下午乌云密布。吃完午餐,我返回教室,萧辉去寝室收衣服。到达教室,我看见俞智福正和高嘉丽在一起。“小胖儿莫不是放动画片被高嘉丽发现了吧。虽然可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我走近,我才知道高嘉丽只是在教导俞智福要好好学习。

“俞智福,开学初就是第一次月考。上学期你的文综成绩不理想,这次你得加把劲。上课你要认真听讲,不要开小差了。”

离正式开学还要两个礼拜,高嘉丽你这教导也早了点。我歪头看看俞智福,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易佳和,饮水机的加热开关是不是你开的?”不管不问也会中枪?

我点点头,回答:“是。”

“饮水机是班级的,矿泉水费是从班费里面扣的。你不能因为自己要喝茶就擅自打开饮水机加热开关,使水耗得更快。”这番话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高老师,徐燕向你打小报告了?”

高嘉丽先是一愣,而后回答我:“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如果你非要现在加热矿泉水喝茶,可以,但是以后矿泉水费不足得由你来支付。”

我早已想到高嘉丽会这么说,毕竟高嘉丽也是个大人嘛,开口闭口总是钱也正常。能为班级做贡献我不排斥,可是对于一位没有零花钱的十七岁青少年来说,要承包班级矿泉水费,这还是比较吃力的。

“对不起,高老师。”我向高嘉丽道歉。及时道歉这是我被我以前的老板所锻炼出来的“优异举措”。

“好吧,”高嘉丽微笑着说道,“老师不是不让你们加热矿泉水。冬季到来这不喝热水肯定是不行的,但在八月还是尽可能不要浪费矿泉水了。”

我点头允诺。高嘉丽随后离开教室。

我到达教室的时候,谢长歌和岳琦琦已经在教室中。谢长歌不用住校不需要去寝室我能够理解,而岳琦琦应该是住校生吧。

重回过去的我忘记了与班中很多同学昔日相处的事——高中毕业后和同班同学的联系极少,我想这是我将他们的事情遗忘的重要因素。在我的印象中,我和岳琦琦并没有太多的交流。高中时期的学生们纵使是在应战高考的紧张氛围下仍然三五成群,而且这样的学生月考成绩往往不会太差。和岳琦琦经常走在一起的女生应该是她右上方同一组的李娇同学。有意思的是,她们两人一个白一个黑,一个性格内向一个性格外向。身高方面,岳琦琦虽然坐后面李娇坐前面,但岳琦琦的身高比李娇要矮。

“岳琦琦,你是住校生吧。待会可能要下雨,你不去寝室收衣服吗?”

女孩抬起头捋一捋垂下的发丝,微厚的椭圆镜片使她显得斯斯文文。她的相貌朴实,脸色红润,听见我的问题于是回复我:“啊,李娇帮我去收了。”她的声音柔和,并且她对我没有如徐燕和潘依莲那般的敌对之意,令我欣慰。

我没有继续过问她的事。岳琦琦能够用平和的语气回答我,我已然知足。

中午铃响,同学们相继躺到桌子上午休。我睡不着,先在座位上什么也不做呆了五分钟,然后拿出英语书查看我没有回忆起来的有趣的内容。十分钟后,我看得无聊,轻轻抬起椅子移开,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万万没想到,恰逢此时高嘉丽经过教室。我这才猛然想起本周是高嘉丽值班。然而,我已经站起总不能迅速拉回椅子坐下。如果我这么做,椅子拖动的摩擦声会惊醒全班同学打扰他们休息。我和高嘉丽目光相接,但我没慌而是镇定自若地弯腰轻轻抬起椅子放回然后坐下,并且没有再看高嘉丽而是顾自看英语书。大概过了五分钟,我看向窗外,没想到高嘉丽还在那里。

“这女人在想什么啊……”我暗想,摇摇头换了一本历史书看。

一分钟后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窗户,高嘉丽已经不在教室外边了。

“这厮一定要我看历史书才肯离开吗?”

下午的政治课没有变自修课。站在讲台上的政治老师的脸色和数学老师截然相反:朱越一脸欢喜,仿佛得到什么珍贵的天赐之物。据我所知,有啤酒肚的朱越老师应该早就有孩子了。除了孩子,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事会让一个人这么开心。难不成,和钱有关?这样的事那可就有一箩筐了,我也懒得去推想。换在平时,朱越两节课里至少会让一组同学轮流答题,今天他好像在向唐益仁学习,既没有让我们站起来答题,也没有让我们轮流答题。期间,由于朱越的讲课语气实在欢喜,王强便开口询问他什么事令他这么开心。朱越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下午第四节的地理课,陈美芬要我回答题目。我真是万分讨厌陈美芬这个人,她太阴暗:我没有回答出问题,她就旧事重提,说我上周和她杠上,是不是不要上她的课了。

“易佳和,在这里的大家都是想要考上好大学才这么努力听课的,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影响了大家!”陈美芬如是说。

我实在想不明白陈美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而且她干吗把其他同学扯进来?

“对不起,陈老师。”做人不能太老实,心里怎么想嘴上不一定要这么做。我曾经因为老实向老板进谏被辞退过两次。现在,我要争取做一个“诚恳”的人。

“算了算了,浪费时间。项童光明,你来回答。”陈美芬走到我的边上叫起项童光明。

在陈美芬没有让我坐下前我是不能坐下的,不然她会更加病态地数落我。但是,难得陈美芬近在咫尺而且还背对我,我总不能错失这个大好时机。于是,我背对她吐舌做了一个大幅度的鬼脸。

“噗哈——”

陈美芬转身瞄一眼老老实实站在座位上的我,接着脸色难看地问何光正:“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何光正没有指出我。

“我问你,你笑什么?”陈美芬不用嘲讽意味着她真的很不高兴了。

“陈老师,我想何光正一定是觉得您的地理课很有趣,所以不觉笑起来。”希望我的话能转移陈美芬的注意力。

“是吗,”陈美芬像吃了黄连一样向何光正说道,“既然如此,何光正,这道大题由你来回答。”

何光正缓缓站起,扭头瞥我一眼,眼神中满是抱怨。何光正在地理大题中只解答对两题,其它都有错。

“还说对地理有兴趣呢,哼。”陈美芬这一语打击到我和何光正两个人。

第四节课下课,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我本想在放学离校前向何光正道个歉,但他一下课就离开教室,丝毫没有给我道歉的机会。

晚上回到家中,家中没人。晚餐少有的没在我到家前做好,尽管对于二十八岁的我来说这番情景已是见怪不怪。

“我来淘米烧饭吧。”我对刚到家里的爸爸说。

“你要做饭?呵,明天要下雨了。”爸爸的话里有讽刺意味,而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好多年。

盛米、淘米、擦锅、放入电饭煲、按下煮饭按钮,这一连串动作我做了很多年。起初我父母经常感叹我帮他们做饭,久而久之他们就说做饭不算什么,会烧菜才厉害。然后我又学了烧菜,但我做的菜不是我父母喜欢吃的,所以每次我做好他们还要再烧一遍,浪费煤气。反正他们自己还要烧,我又何必做。到后来,我父母就说我什么都不做,真是个懒鬼。其实我有事可做,我父母却不理解。他们认为我在家待着不去赚钱就是懒人的行为,而在家待着没有把家务事全部做好更加是可耻的行为。我在他们的责备下艰难写作,最后我的作品还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这也真是讽刺……

“哎呦,佳和啊,今天怎么你在烧饭了?”我妈妈回到家了。

“那有什么,他要是会做菜,我们就轻松了。”我爸爸一直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父母间的亲子情谊变成了需要代价来维持的关系。高中时期的我理应不能有这种想法,但受到未来保存的我过去记忆的影响,我自然而然地想着做些事来还我父母替我出钱买手机的这个人情。因此,今晚我的父母一人一句“明天要下雨”说了三遍。可是,今天阴云密布没有下雨,恐怕明天也不一定会下雨。

想着天气这件事,我打开手机更新天气情况。如我所想,明天是个大晴天。

八月十八日,多云。

在手机闹钟的帮助下,我起床洗漱。做好一如既往的准备工作,我吃了早饭后乘坐公交车到达学校。趁着高嘉丽和其他同学打招呼,我头也不回溜进校门。进入教室,班级里已经有五位同学在了。

“早上好。”我向他们打招呼。

“早。”首先回答我的是周慧。

“早啊。”软绵绵的语音是属于叶果果的。

还有两位男生和一位女生没有和我打招呼。我到座位放下书包后来到吴前进的座位边——他在吃早餐,没法开口我能理解。

“手抓饼?”

吴前进抬头眨巴眼睛点点头。这位矮个子男生是班中极少数没有戴眼镜的人。他有着一张如孩童般令人怜爱的稚嫩脸庞。由于他的脸实在惹人怜爱,我不觉凑近他甚至想要抚摸一下。

“易佳和,早上你领读英语,可以读第三章的内容吗?”嘴巴因食物鼓起一个包包的吴前进询问我。他的声音和我之前听到时的感觉一样,依然是缓慢柔和的。

“成。”你这么可爱,大叔——大哥哥我怎么可以不答应你呢。

早自修我应吴前进的请求领读第三章的内容。早自修结束是广播操时间。离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高嘉丽便进入教室来到讲台上打开多媒体整理课件。

第一节历史课,高嘉丽竟然发下一张试卷让我们不看书在四十五分钟内完成。她说她下节课要讲。我听到她的指令瞬间懵逼:这张试卷既然不用批改,你为什么要我们限时还是在不看书的情况下完成?之后我们花了一节课的时间完成这张试卷。更加可气的是,课间五分钟休息时间被高嘉丽一句话就占据了:“下节课恐怕讲不完这张试卷。你们要上厕所的快去快回,不上的准备好,我要开始讲题了。”

第二节历史课的内容,我也不用多说了吧。期间,高嘉丽让我站起回答两道历史题目。第一道题目我不会做,试卷上是空着的。“你连这都不会啊?”我向高嘉丽要求场内援助,高嘉丽应允;我选择谢长歌来回答。在我看来困难的历史题,谢长歌一站起连书也不翻就回答出来,令我着实吃了一惊。看来,我要让谢长歌出丑还得多费时日。本来我以为高嘉丽得到答案会让我坐下,可是她只让谢长歌坐下。这妮子,莫不是太过寂寞想让我和她同甘共苦?然而这么原地站着确实累啊,所以我一等机会出现,便举手争先回答问题。

“呃,对。你说的没错。”

“高老师,我可以坐下了吗?”我微笑着问她。

“可以了。不过,易佳和,这个题目你怎么知道的?”

“书里有啊。”

“书里可没有这个知识点啊。”

“怎么会……”我翻开书本,找了一会儿,突然记起这个知识点是我步入社会才知道的。

“总之,老师我先坐下了。”

高嘉丽狐疑地看了我几秒后,接下去讲题。

历史课后是英语课。这两节英语课我一共被轮流答题到四次。即便叶玲是一位受学生爱戴的老师,这没点趣味性的上课模式想来也得改改了吧。

宜相二中的饭卡充值窗口只有在星期一和星期四的中午才开放。我清楚记得我那三流大学校园卡的充值时间是周一到周四的中午。两者相比,不得不说,大学真好。

打好菜我一个人来到餐桌边吃饭。其实我想找萧辉或者周慧一起来吃午饭的,但是今天萧辉又跟了他以前的同学去吃午饭,而周慧似乎总在和陈舒一起吃午餐。我遥望两排餐桌开外在最边上就餐的周慧和陈舒,纠结于是否应该过去和她们一块吃。在我纠结的时候,谢长歌竟然坐到我的视野中遮挡了那道美丽的风景线。

“可恶的谢长歌……”

我端起餐盘不爽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谢长歌发现我的到来,厌恶地低声说了句:“走开。”

要我走?做梦!你不是讨厌我吗?可以,我偏要坐在你对面。最好,你看我看得吃不下饭——噎死你个小赤佬。

“哎,易佳和和谢长歌,你们在一起吃午餐?”背后传来萧辉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去,确实是萧辉,还有他以前的同班同学。他们应该是刚坐下来,因为之前我换到这里时并未发觉身后有人。

“我和他一起吃午餐?傻孩子,你该换换镜片了。”

萧辉不开心地扭过头去。我背对他们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小声谈话。具体内容嘛,听不清,而且我也没兴趣。

张开嘴把餐盘里的包心菜片递进嘴里,我望着那边有说有笑的陈舒和周慧。仪态优美举止优雅的陈舒即使在吃饭时笑出来,也会用手遮嘴。回看我背后的几个男生,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悄悄话,现在哈哈大笑都使得其中一人喷出饭粒来。

我正想着那边和这边的区别,谢长歌一声不吭站起离开。如果他离开时不是经过我身边,等回过头后看见他不在了,我会以为这家伙可能压根不存在。说来真的很奇怪,谢长歌在班中交友不多,为什么没有和我走上一样的路?大概是因为,他虽然交友不多但并没有被人嫌弃过吧。

下午的第一二两节课是数学课。不知怎的,我中午午休难得睡了一觉,下午却特别困。高嘉丽总是说中午休息会使你下午上课更有精神,但为何我越来越想睡觉了?高嘉丽的说法不能一概而论的嘛。

脑子昏昏沉沉,试卷上的数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在我快要闭上眼睛时,唐益仁突然叫到我:“易佳和,这道题目请你解答一下。”

神经紧绷,睡意全无,我反射性站起望向黑板,然而黑板上有三道均未解答的题目。我尝试在试卷上找到相应的题目,毕竟这张试卷我做过可以找到题目并直接用我写的答案回复唐益仁。但是,翻来覆去我还是没能找到黑板上的题目。

“易佳和,中午休息了吗?”相比昨天,今天唐益仁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有休息。”在几位同班同学的嗤笑下,我问唐益仁,“唐老师,这几道题算什么的?”同班同学笑得更欢了。

唐益仁苦笑说道:“前面两道求极值,后面一道求极限。我刚才……”

“极限那题我试试。”我没等唐益仁说下去就打断他揽下了求极限的题目,免得我开小差的事被他当堂宣布。

几秒后,我回答:“三分之一。”

唐益仁回复:“答案是正确的。你可以说一下你是怎么做的吗?到黑板上来写过程也是可以的。”

“不用去上边了吧,”我对唐益仁说道,“求极限嘛,洛必达。”

“什么?”

“洛必达法则啊。”

望着讲台上困惑的唐益仁,我进一步说明:“洛必达法则,老师您知道的吧。洛必达、微积分,这不是……”稍等片刻,好像微积分和洛必达法则是大学的高等数学里才会学到的内容哦。

“我们说呢,这道求极限的题用洛必达法则确实可以算出答案。但是呢,洛必达法则是有一定的使用条件的,而且它是大学的高等数学里才要求学习的内容。高中不要求掌握洛必达法则,同学们还是用我们高中学到的基本知识来算这道题吧。”

“老师,我可以坐下了吗?”唐益仁是一位好说话的老师,可我还是得把这事蒙混过去,不能给他询问我为什么知道洛必达法则的机会。

“啊,请坐。那么另外两道题请同学们自己在草稿纸上试着做做看。”下完指令,唐益仁顾自在黑板上写起解答过程。

课间,趁几位同班同学上去问唐益仁题目,我溜出教室。第二节课我认真听讲,以防唐益仁再度抓到我的把柄。

下午自修课的第二节课临近下课之时,我们班里几个男生开始躁动起来。与此同时,隔壁班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吵闹声。随着隔壁班赶来教师的一喝,隔壁班突然鸦雀无声。本以为高嘉丽会闻风赶来,但直到下课铃响,我们也没见到高嘉丽的影子。

晚上回到家,我听见舅舅、舅妈正在和我的父母讨论买房的事情。舅舅希望我妈妈能够随他用我们有的积蓄买一套房子。“姐,相信我,那边的房子以后会涨价,买了不亏。”舅舅或许有门路,也可能舅舅对于房价动向确实颇有心得。总之,按我的经历,我父母会犹豫不决,最后舍弃买房这个选择。

“佳和,你说我们要不要买这套房子”像这类家庭会议一般的话语,我父母是不会对我说的。我的父母在我高中时期很少和我说金钱方面的事,而他们自作主张的几件事往往是他们最后后悔的事。

等到舅舅和舅妈离开,我对我父母说:“舅舅说的房子,买一套吧。”

“你懂什么,别插嘴。”爸爸是一位不愿冒任何风险的谨慎者。不过他也因为谨慎,后来后悔没做买下房子的决定。到了我二十八岁的时候,我父亲变得愿意接受风险,可是他不明智的判断让我们欠下一笔金钱债。

“相信我,不买这套房子你们会后悔的。”如果我持家,我一定会买下这套房子。

“佳和你别吵,我得想想……”优柔寡断的妈妈未来会因为没有买下这套房子后悔不已,接着责怪爸爸过于谨慎,做什么事都胆小如鼠。

一个选择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我的人生有很多时光是在父母争吵的阴影下度过的,还有一部分时光是在被父母责骂的阴影下度过的。我不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如果有可能,我会选择做一个乐观开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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