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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仲七收下我送的那些东西后,还是继续在看书吗?”田夫人手拈一根细棒,调了调火芯,上挑的丹凤眼中跳着火焰,语气冷冷淡淡,让人摸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她身后的丫鬟顺梅跪在地上,紧张道:“夫人,我是将那些东西,都交给了田仲七少爷的丫鬟小秋,她说她会交给少爷的。”
田夫人放下细棒,转身坐在太师椅上,饶有兴趣地问道:“丫鬟,田仲七有丫鬟了?怎么回事,他院子里一向都是没下人的,为何突然又招来一个丫鬟,查清楚底细了吗?”
“回夫人,查过了,小秋本是被家人里卖到田家厨房的下人,但是她刚来就顶撞了田七少爷,少爷这才把她招过去的,那之后少爷就一直在房间温习功课,据说小秋负责了田七少爷的三餐,每日都会去厨房做饭。”
“哦,这倒是稀奇。”田夫人拿起桌面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后,再放下,说道:“老七的院子有几年都没有过下人了,今儿突然来了一个丫鬟,倒是挺让我好奇的。顺梅,去将老七的丫鬟小秋叫来我瞧瞧。”
顺梅眼皮一跳,恭顺地道了一声“是”,这才忍着已经没有知觉的腿,慢慢站起来,去找林秋意了。
林秋意正和田仲七在院子里聊明日考试的事,听到有人在敲院门,她起身去开门,看到是顺梅,心道明日就是岳山书院考试的日子了,田夫人不可能就任由他们轻轻松松去考试,不膈应一下他们,就不是田家小气的大夫人了。
“小秋,大夫人想见你一面,你跟我说走。”顺梅有些紧张,小秋是田七少爷唯一的丫鬟,他若是不愿意,她也不能强迫小秋走。
林秋意眨眨眼,说道:“少爷这些天看书累了,我正在给少爷捏肩,我若是突然走了,少爷会生气,我先去请示一下少爷。”
顺梅绝望地点点头,想着要是田七少爷不愿意,那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不了,田夫人又要罚她了。
林秋意可不管顺梅在想什么,她走到院子里,冲田仲七喊了一句,“田夫人叫我过去一趟,我先去一趟。”
田仲七一听,赶紧站起来,十分紧张道:“姑奶奶这么大的事情,你别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好不好,她叫你去肯定没好事,不行,你不许去!”
林秋意说道:“我知道没好事,但我始终是你们田家的下人,卖身契虽然在你那里,但田夫人有心想抢,你也抢不过,所以我一定要去一趟,为了我们俩,我必去要去。”
田仲七不说话了。
看他如此严肃,表情又纠结,她发觉自己还是头一次看到田仲七如此紧张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现在是庶子,有些事情没有强出头的能力,但也有些事情是你可以做到的。”
林秋意笑了笑,走到田仲七身边,小声说了几句,立马他的表情就变得轻松起来。
“记住你这么做就行了,我去去就回,不会有危险的。”
田仲七点点头,说道:“那你注意一点,我待会就接你回来。”
林秋意示意他安心,慢腾腾地走回院子,顺梅还在那里等着她,她冲她点点头,笑道:“顺梅姐姐,少爷同意了,我们走吧。”
顺梅见她出来,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她以为小秋不会来,可没想到田七居然放小秋出来了,难道说田七少爷是故意想要陷害小秋,接受田夫人的怒火吗?
她不敢妄测,回了林秋意一个笑容,带着她赶紧走,生怕他们会反悔似的。
林秋意也感受到了顺梅的迫切,想来这田夫人在田家的威望颇高,一般人根本就不敢顶撞她,也难怪田仲七会像之前那样,对她避退三舍了。
她走到田夫人的院子,院墙白粉如雪,美人柔弱细柳垂垂轻倚,入门便是曲折走廊,脚下石子铺满成路,院内最多的是白兰,幽香扑鼻,清冷月光下的池塘里像是丢满了宝石,有红白锦鲤肆意淌游。
借着微光,林秋意多瞄了几眼池塘里的锦鲤,不得不说,田夫人院子里的鱼就是养得好啊,个个都肥美,不知道吃起来好不好吃。
顺梅见她盯着锦鲤看,好奇问道:“小秋喜欢这红白锦鲤?”
“也没多喜欢,就是觉得这鱼儿长得好。”
长得是非常好,炖鱼汤肯定鲜美。
“每日都喂得饱饱的,肯定长得好!”
顺梅对小秋有种莫名的喜欢,不知道是她憨态的面容,还是那无害无辜,涉世未深的气质,她总觉得这个小秋,让她心情变得不错,连被田夫人教训了一顿,都觉得无所谓了。
林秋意走了几段石子小路,来到了田夫人的面前,她就气定神闲地坐在上座,眼睛偶尔停留在她身上,但很快就别开眼。
林秋意进屋后,走慢了几步,拿余光打量她一番后,她也收回自己的视线,假装温顺地鞠躬,垂目,糯声糯气道:“小秋见过大夫人。”
田夫人问道:“小秋,何日进入的田家?”
“回夫人,是五天前。”
“仅仅来五天,为何能进到田七少爷的院子,当贴身丫鬟?”
田夫人言下之意,是说她有手段,勾引了田仲七吗?
林秋意假装听不懂道:“小秋作为下人,本不该妄测主子的想法,但夫人这么问起,小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就老老实实说,若是撒谎了……”田夫人微微一笑,阴恻恻地说道:“我会让人好好教你在田家如何做个下人!”
林秋意沉默了。
这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她的这几秒沉默,在田夫人眼里,就是她受到惊吓,在思考该怎么回话。
这几秒的沉默,让田夫人十分满意。
“回夫人,大概是我第一天来田家,不懂规矩和分寸,将田七少爷撞进了池塘里,田七少爷大怒,将我从厨房调走了。”
田夫人一点也不意外,她已经找人打听了林秋意是怎么来的田家,但她就是好奇,林秋意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把田仲七推进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