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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他!”雁行云扔下一句话就往实验大楼上跑去。
钱校身上只沾染了细微的鬼气,白日里那股强烈的鬼气,此刻正在实验大楼上。
暮图想要跟去帮忙,又不放心顾念,只得留下,掏出手机报警。
顾念轻轻拍着钱校的后背,温言宽慰。
他似乎是害怕极了,此刻身边有人,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实验大楼失火,大门原本已经锁上,现在却被人破坏了。
推门进去,门轴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渗人。
黑漆漆的楼道看上去既阴森又恐怖,走在上面仿佛踏入深渊。
空气中似乎还残余着烧焦的气味,雁行云却顾不得这些,三步并做两步,迅速往上跑。
楼道里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响亮得有些诡异。
终于跑到白天发生爆炸的那层楼,大火过后,楼层只剩下框架结构,爆炸摧毁了一堵墙,满地狼藉还无人清理。
一个人站在墙洞里,静静的看着他,正是丁晓。
他满脸是血,脸颊上的肉被抓得翻了下来,悬挂在脸上,露出森森白骨。
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自己抓的,因为他的手上也鲜血淋漓,指甲里都是模糊的血肉。
这样疼痛,他却毫无知觉,平静的看着雁行云,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你来了。”
“你在等我,是想说什么?
雁行云说着话,灵书文字已飞了出去。
很显然,现在控制丁晓的,不是他自己。
丁晓手一伸,一柄闪亮的刀已经架在颈动脉上:“别动。你来不及。”
雁行云叹了口气,收回灵书文字。
他说得没错,来不及。
割破颈动脉,鲜血会井喷而出,大概连一分钟也坚持不了。
“聪明人。聊聊吧。”对方不无讽刺的说。
“大晚上的跟鬼聊天,也算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雁行云一边回答,一边在想着如何救下眼前之人。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该死?”
鬼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们该不该死,自有人间的律法审判,而非任你来索命勾魂。”
“律法?审判?他们三人,一个搬来镁粉,一个放置正儿锂粉末,一个只是‘不小心’锁上门,让水管里的水从门缝流入实验室中,哪一个触犯律法了?比白莲花还要无辜的呢!等待律法审判,要等到何年何月?!哪有自己动手来得痛快!”
正儿锂遇水自燃,再加上镁粉也是易燃易爆之物,那三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杀害自己的同学,当真骇人听闻。
“律法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行为无辜,便判定他无罪。同样,我也不能因为你的行为‘正义’,而罔顾世间秩序,任你复仇。”
“既然你也承认我的行为正义,为什么不能任我复仇?!”
“若是我任你复仇,那么复仇之后呢?鬼怪拥有超于常人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无人辖制,人间将成地狱。”
“地狱?哈哈哈……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地狱!地狱就是你眼睁睁的看着火烧起来了,门却打不开。地狱就是你明明知道留下会死,却无路可逃。地狱……从来都是人制造出来的!”
鬼狂笑起来,脸上悬挂的血肉随着笑声不住抖动。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怎知地狱的可怕!那时无人救我,今日也休想有人救他!”
鬼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随即用刀在丁晓的颈动脉上重重一划,鲜血像喷泉一样冲出,直直的喷在天花板上,溅出一幅惨烈的图画。
鬼气离开丁晓的身体,向楼下冲去。
一道光壁挡住了他。
雁行云心知他还想去找钱校复仇,早已在周围布下了“笼域”。
笼域,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笼子,困入其中的人也好鬼也罢,都无法离开。
“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恶人!”
鬼气四处乱窜,都无法脱身,最后索性向雁行云扑了过来。
“放下执念,尽早离去吧。”
雁行云轻声的说,灵书文字闪着光芒,将那道鬼气紧紧缚住。
怨念附于魂魄之上,而成鬼怪。
他死去不到一日,头七未过,若是除尽怨念,魂魄还可往生。
“你以为这就是在救我?!我告诉你!我不接受!”
鬼气在光芒中挣扎,怨念牢牢的附着在魂魄上,融为一体,继而便是惊天一爆!
与从前的楚帆如出一辙,宁死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鬼气爆炸,天道灵书自然生出反应,挡在雁行云面前。
灵书蕴含天地初生的元力,护得他毫发无损。
鬼气也因自爆消散在空气中,半点痕迹也未留下,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
雁行云颓然坐下,仿佛已经耗尽心力。
地上的丁晓睁着双眼看着他,早已死去。
人,他救不了。
鬼,他也救不了。
怨恨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如此强大,如此可怕。
暮图感觉到鬼气爆炸的冲击,也顾不得许多,叮嘱顾念和顾小行等在原地,就向楼上跑去。
待他看见雁行云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惨白的月光照在残破的实验室里,没有带来光明,反而是一片凄迷的雾色。
雁行云缓缓站起身,向楼下走去,阴影之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生气。
楼下警车已经到了,民警正在询问顾念和钱校。
雁行云走到钱校面前,问道:“为什么?”
钱校嗫嗫嚅嚅,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想说,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个学生,你们也只不过是个学生。为什么都这么残忍?”
雁行云神色如常,但言语之中有着不可遏抑的怒气。
钱校愣了一会儿,抽抽噎噎的说了起来。
被他们烧死的人名叫高飞,是黔城本地人,膀大腰圆,生性强横,时常欺负他们。
他们三人是外地的,身材又比较瘦弱,第一次忍气吞声之后,高飞就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们被欺负得狠了,就合起伙来,策划了这次爆炸。
世事难料,人心无常。
初时的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而初时那几个懦弱的受害者,却变成了杀人凶手。
很难说清谁对谁错。
只是人性中的恶念如此可怕,一时的忍让和懦弱,竟然滋生出如此可怕的后果。
而作为最初施暴者的高飞,直到鬼气消散,都不曾悔悟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世上原本就有些人,只看得到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却从没想过自己是如何对待他人。
殊不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面不停放大缺点的镜子,总有一天,星星点点的恶念会如同燎原烈火,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