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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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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之祯望了一眼躺在院中的红苕尸体,背过身深深吸了口气:“将她好好葬了。”

“是。”海玉也十分悲切,抹了把眼泪,低声道。

“主子,那沈氏,您打算怎么办?”南风试探着问。

“娶。”肖之祯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她是!您仇人的女儿!”南风心中不平,低声道。

“无妨。”肖之祯冷笑,“这沈氏能被本王选中,怕是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皇后既费了心思把她送到本王身边,那本王自是要好好收下。”

“属下这就派人去核实。”南风利落的回应道。

肖之祯淡淡的点了点头。

醉仙居。

尹长春望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已经低头喝了一坛酒的肖之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叫微臣到此,是来看您喝酒的?”

“非也。”一直沉默的肖之祯终于说了话,“本王有件烦心事。”

“哦?可是跟女人有关?”尹长春调笑道。

“算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红苕的信,递给了尹长春。

红苕姑姑走了,用谢罪般的方式。

他说不出对红苕是爱是恨。若没有红苕下毒,他的母妃应该还健在,他的幼年,就不会被父皇无视,就不会被其他宫人欺负。可母妃死了,下毒的人就是日夜照料他的红苕姑姑!他似笑非笑的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南风看着自家主子沉闷的样子,也皱起了眉。

方才宫里传回了消息,官女子考核时,沈茯苓顶替了太史官家的小姐,成了睿王妃待选,样子又被画师特意美化了一番,才得以被主子选中。这其中,皇后娘娘“功不可没”。

尹长春也被信中内容一震,他拿着信直叹气:“这,这,这话本也写不出这么巧的事情啊。”

他犹记得,选妃后不久,王爷向他简单提过,选中了沈太医家的女儿。当时王爷看起来心情尚好,似是对这个沈氏比较满意。

“这沈氏,是皇后一手安排到本王身边的。”肖之祯沉着脸将选妃之事简单的向尹长春道明,并顺手拿回了红苕的绝笔信,凑近了桌上的烛火,火舌卷上了信纸,很快燃为了灰烬。

“那这对父女岂不是皇后的人?”尹长春略一沉吟,“这沈氏更是你枕边的细作呀!”

肖之祯抿着嘴不说话,他将酒杯轻放在桌上,望向了窗外。他心中明白,选中沈氏并非都是皇后造成,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看到了沈茯苓,就动了奇怪心思。

可这却更加令他懊恼,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那份自持,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多了一点情不自禁呢?

窗户的正下方恰有一个小摊在卖糯米糕,阵阵吆喝声飘进了他的耳朵。“糯米糕——!”

肖之祯突然想起了那晚举着糯米糕看焰火的沈茯苓,眼神是那么清澈娇俏,唇瓣是那么柔软动人。可她,怎么就是皇后的人?肖之祯心口突然一滞,抓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天不遂人愿啊!”肖之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竟说出这没由来的话,他不禁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尹长春看着与往常不太一样的肖之祯,知他内心烦闷,便也端起酒杯道:“真可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说罢也一饮而尽。

王爷青年才俊,却处处受皇后太子的牵制。如今中意的王妃,竟也是送上门的细作,这天家子弟有时竟过的不如常人。尹长春叹了口气,又道:“以微臣之见,王爷还是将计就计为上。”

肖之祯轻轻点了点头,自嘲道:“本王竟还有几分天真,觉得她有些特别。”

“哦?此话怎讲?”尹长春好奇心作祟,道:“这沈氏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看着肖之祯冰冷的眸子,他将到嘴边的“让王爷念念不忘”咽了回去。

“过人之处?”肖之祯勾了勾薄唇,一张如玉的面孔因酒意泛起了桃色,“琴艺不精,贪吃甜食,尖牙利嘴,不守女德,要嫁人了还跑到河边喝酒,最过人的,怕是跟本王的血海深仇!”

听肖之祯数着沈茯苓的“罪行”,尹长春心道不妙:“南风,你家主子有些醉了,快些扶他回去!”

肖之祯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往日这点薄酒怎会让他有醉意?

南风扶着他迈进了王府的大门,“主子,您小心些。”

“哎呦,这是怎么了?”海玉惊慌的赶上前来。

“王爷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南风支着有些椅的肖之祯道,“劳烦海公公给王爷端些醒酒汤来。”

醒酒汤?那很苦的,肖之祯断断续续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对啊,苦就要吃甜的,甜的……

“你尝尝,真的很甜!”少女弯起的眼睛突然闪过。

肖之祯皱了皱眉:“沈…沈茯苓…”承恩门上拥吻的那刻,像一霎那的焰火,消失不见。

“焰火这种稍纵即逝的东西,我不喜欢。”少女垂眸,睫毛轻颤的样子在月色下楚楚动人。

“王爷您说什么?”海玉凑上前去问道。

“沈…茯苓……茯…”肖之祯有些难受的摇摇头。

“浮云?”海玉没听清楚,自作聪明的大胆一猜:“浮云阁?王爷可是说浮云阁?”

南风一愣,他其实也没听清主子说了什么,大概是,浮…浮云阁吧?

见肖之祯不再说话,海玉认定自己猜对了,便立刻对家奴细声细气的说道:“快快,扶王爷到婉夫人的浮云阁!”

婉夫人闺名婉娘,她本是宫中琴师,在为得胜而归的肖之祯摆宴庆功时,皇帝见她姿色不俗,兼琴艺出众,便将她赏给了肖之祯做侍妾。肖之祯自立府垠,赐婉娘住在浮云阁。

尽管他有两房姬妾,但却很少到后院留宿,而是常常独居在承乾殿。

满身酒气的肖之祯被家奴扶到浮云阁时,正在抚琴的婉娘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王爷了。

婉娘着一身淡粉色绣花齐胸襦裙,头上的装饰也是十分朴素,是个白净的女子。她赶快站起来,冲肖之祯行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婉夫人,王爷方才说,要来您这里,您可要好好侍奉着。”肖之祯身后探出一张胖胖的笑脸,正是海玉公公。

“是。”婉娘怯生生的伸手扶住了肖之祯,与侍女将他挪到了床上。

肖之祯一双上挑的瑞凤眼紧紧的阖着,面色潮红,薄薄的唇逸出断断续续的话:“你…何时学会了抚琴…”

婉娘正绞着毛巾替他擦脸,听他说话,赶快轻声回道:“妾身是琴女出身,王爷您忘了吗?”

“你上次那…《阳春白雪》真是…极难听…”肖之祯突然一笑。

婉娘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只能继续仔细的替他擦脸,道:“王爷醉了,妾身这就给您端醒酒汤来。”婉娘正欲起身,只觉得手腕一紧,自己便被肖之祯带到了床上,她浑身一个激灵,肖之祯呼吸间的酒意让她脸上一热,她怯生生的摸了摸肖之祯好看的眉眼,心怦怦直跳,她娇声道:“王爷…..”

肖之祯醉眼朦胧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他一翻身,将她牢牢压在了床上,随之吻上了她的脖子。

婉娘醒来时,肖之祯早已不在她身侧,地上凌乱的散着她的衣物,想起昨夜王爷的柔情,她白皙的面庞泛起了春色。

可是,王爷昨夜一直轻喊着的名字,是谁?

沈…茯苓,是谁啊?

婉娘思至此,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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