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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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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大街小巷已是飘满了桂花甜腻的香气。

茯苓早早的起了身,站在高凳上收着秋日早上的第一批露水。

“小姐,您快下来吧。”浮光举着小瓮,担忧的望着她。小姐额头上的疤还留着浅浅的印子,若再磕碰下,这还了得?

“再收些,婉娘不是说,用露水做桂花饼又香又酥吗?”茯苓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欢快。

“是是是!婉夫人说的都是妙法子!”浮光应道。

茯苓自额头受了伤,肖之祯便不许她出长春殿半步,连上月初一十五的入宫问安,也被他以睿王妃身子不适为由推掉了。

她连屋门都出不了,更别提进书房找账薄了。整日在屋里的她,闲得发慌,幸好有婉娘,日日来看望她。

婉娘虽性格娇弱,心思却细腻柔软,与茯苓在一起时,她或给她抚琴解闷,或仔细教授她抚琴的诀窍,或是教她做各式江南甜品,兴许是甜品太好吃,茯苓的身形竟丰润了些。

茯苓见婉娘待自己好,便也仔细的关照着她与她腹中的胎儿。

两人常常在午后坐在树荫下品茶论诗,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因到了秋收时节,户政司正在核准各地需缴纳的赋税,肖之祯忙的焦头烂额,经常很晚才回到府中,有时甚至会直接宿在户政衙门。

但他有空会还是会到她殿里小坐一阵儿,可即使如此,二人还是会因为一些琐事呛声,而后不欢而散。

想到这儿,茯苓就胸口发闷:“昨日他来了一嗅儿,就挑我不吃药的理儿,竟还捏着我鼻子强灌!”

“殿下也是为了小姐身体着想。”浮光仰着头,小心的扶着凳子。

“我才不信他是为我好呢。”他会好心关怀一个皇后的细作?

茯苓瘪了瘪小嘴:“就说不让我出门这事,他嘴上说的好听,担心我身体,让我好生静养,实际上,我看他就是小心眼!借机罚我和阿慈见面的事!”真真是要气死人了!

“娘娘站那么高,在说什么?”婉娘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快下来吧,也好讲给妾身听听。”

“婉娘,你来啦?”茯苓略带笨拙的从高凳上爬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

“看娘娘今日气色不错。”婉娘小心的扶着腰笑道。

“我家小姐当然气色不错。”浮光看婉夫人的肚子就来气,小姐是王妃,是正室,竟被一个侍妾捷足先登,有了殿下的第一子,真不知她对殿下施了什么狐媚子术!这些乐伎出身的人都是这般德行。浮光暗道,小姐也是,非但不生气还对她如此好。

“殿下昨日来长春殿,还亲自喂我家小姐服药呢。”浮光又补了一句。

婉娘闻言,胸中苦涩:“殿下待娘娘真是极好。”肖之祯念她有孕,虽也去看望她,但每回只是客客气气的说一会儿话就走。

“他……哎,不说他,婉娘你身子不方便,快坐吧。”茯苓面色尴尬,忙扶她在软凳上坐下,“今天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动?”

提到孩子,笼在婉娘心头的不快瞬间散开,“怎么会呀,这才三个月。”

茯苓的手抚上了婉娘微微隆起的小腹,“婉娘,你真厉害呀!”在还是少女的茯苓看来,孕育生命是那么神秘又伟大。

婉娘身体虽有些浮肿,但脸上满是幸福和安然。茯苓不禁有些期待这孩子的到来,他会像肖之祯呢?还是像婉娘呢?

“王爷与娘娘鹣鲽情深,您怀上孩子还不是容易事?”婉娘调笑道。

茯苓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说的是。”

她忽然有些失落,她有些羡慕婉娘,可以做母亲,可以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人儿。

晚些时候,肖之祯回来了。

他身着月白色圆领窄袖锦袍,腰间系藏青色云纹博带,头发用银冠束在头顶,有股说不出的利落。他远远就看见了手执团扇,坐在灯下一动不动的茯苓,踱着步迈进了长春殿。

“你今日可有吃药?”

“还没有。”她坐在小几前,没精打采的回答。

肖之祯挑了挑眉:“把药吃了,本王给你说件喜事。”

茯苓坐直了身子:“什么喜事?”

“先吃药。”肖之祯端起药碗,递到了她嘴边。

她闻着药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待会儿吃吧,药有些烫。”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像昨日一样“喂”她。

“撒谎。”他一抬手,作势又要捏住她的鼻子。

“殿下,殿下。”她赶忙往后缩了缩脑袋,“不劳烦殿下,臣妾自己来。”说着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大义凛然的将药一口灌了下去。

这药真苦呀,苦的她直想打滚。

“真是奇了,你们沈家世代行医,你居然怕吃药?”肖之祯在她对面坐下,嗤笑道。

茯苓没理会他,坐的端端正正,满怀期盼:“好了,请殿下说吧。”

“明日中秋,宫中举行家宴,你随本王同去。”肖之祯道。

“真的?!”茯苓顿时来了精神。

肖之祯颔首,瞧她这样子,看来是被关的太久了。

“那本王走了,待会儿还要批各地来的折子。”肖之祯站起了身。

“殿下慢走,可别累坏了身子。”茯苓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外出走走,不禁喜从中来,连语气都带了几分娇媚。

肖之祯狐疑的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沈复的案子结了,判了过失,你父亲赔了苦主一笔不菲的银子,现下,你兄弟应该已经回家了。”

茯苓闻言,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父亲还真是疼爱自己的儿子啊,终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救出来了。可自己呢?就因为自己是女儿,就该被这般对待吗?

“臣妾多谢殿下。”茯苓对肖之祯行了个礼。

三更时候,王府的书房依然亮着烛火。

“明日起,取了长春殿的禁足。”肖之祯从奏折里抬起头,对身后的黑衣青年道。

“是。”

“明日家宴后,可有好戏看了。”肖之祯若有所思。

“主子思虑周密,此番定能挫挫他们的锐气。”南风道

肖之祯笑着摇了摇头,“话别说太早,万事皆有变数。”

“属下明白了。”

“卫韫的人安顿下了吗?”肖之祯又问。

“主子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南风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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