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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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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刺史宋承在京兆府狱暴毙,留下的绝笔信承认了他贪吃河南水利项银之事。

肖之祯看着宋承的尸首,眉头拧在了一起:“还是迟来一步,是本王疏忽了。”

“是下官之错!让这京兆府大狱竟成了来去自由之地!”京兆府尹惭愧的摇了摇头。

“魏大人不必自责,眼下要紧的是查出帐本的秘密,牵出这条绳上的蚂蚱。”肖之祯的面色在牢房幽微的烛火下忽明忽暗,他冷冷一笑:“他们以为弄死宋承,本王就束手无策了吗?”

肖之祯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阖着双眼假寐。

这账本里记载的究竟是何内容?以至于要了宋承的命?卫韫当初告诉过他,河南的水利项银,应该是流进了东宫,现下宋承做了此事的替罪羊,想必来杀他的,也是东宫的人了。前不久太子在户政亏空一事里落了下风,现在想要剪其羽翼,定是困难重重。过几日又要离京秋围,万事还需多加小心,肖之祯暗暗告诫自己。

长春殿依然亮着几盏烛火,茯苓在软榻上举着书昏昏欲睡。

“小姐,各院都熄了烛火,咱们也快些安置吧。”浮光走上前轻声对茯苓道。

茯苓眼皮发沉,揉了揉自己的脸,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快三更了。”浮光收起了茯苓手中的书,“您该休息了。”

“殿下回来了吗?”茯苓下意识的一问。

浮光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摇了摇头:“应是没有,方才海玉公公还在承乾殿门口候着。”

“哦……”茯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再等等。”

“您要等殿下?”

茯苓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的,等他做什么?他也不会过来,我只是看书入了迷,想多看几页罢了。”

浮光面带忧色,那本书小姐只翻了一页,直到自己拿开时,还是停在那一页。小姐的心思早就跟着殿下飞走了,可殿下……思至此,浮光并未多言,只是笑了笑:“好,那奴婢陪着您。”

肖之祯走下马车,南风提着灯笼在他身侧照明,他一边看着漆黑沉寂的王府,一边往承乾殿走,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夜晚,王府上下都熄了烛火,冷冷清清的,安静的可怕。

这陷入沉睡的王府,是他的家。可家,是什么呢?他皱了皱眉。

秋夜的风带着阵阵凉意,当肖之祯绕过前殿,黑暗里一阵柔柔的光照亮了他脚下的路。这光亮,在一片黑暗的王府里分外显眼,他顺着光望去,是长春殿的烛火。

她还未睡?不由自主的,肖之祯偏离了回承乾殿的方向。

“主子,这是去长春殿的路。”南风在一旁提醒道。

“本王随处走走。”肖之祯漫不经心的答道,“你回去休息吧。”

南风懂事的低了低头,回道:“是。”

茯苓坐在桌旁,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浮光悄悄地站在床边替她铺好了被子。

忽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茯苓料想是浮光进来了,便迷迷糊糊道:“殿下还没回来吗?”

她在等着自己?肖之祯一愣,一股奇异的温暖笼上了他的心间,然后汇集在一起,冲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此时的长春殿内燃着清甜的鹅梨香,伴着柔软的烛光散在殿内的每个角落,他望着坐在灯下犯困的茯苓,面上染上了一丝温柔:“是,我回来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夜晚愈发动人,茯苓闻声,浑身一个激灵,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走近她的俊朗男子:“殿下?”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勾了勾唇,在她身边坐下。

熟悉的木质清香钻进了茯苓的鼻息,她抬眼看着几日未见的他,心跳不由得加速,慌乱的垂下了头。

“你在等我?嗯?”肖之祯凑近她,看着她低垂的通红小脸,心头一动。

“臣妾……”茯苓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他伸手捏住了她的精巧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

茯苓秋水盈盈的眸子望着眼神里满是柔情的肖之祯,又摇了摇头。

肖之祯的指腹轻轻摩梭着她的下巴,声音带着几分魅惑在她的耳边炸开:“究竟是,还是不是?”

茯苓心跳的特别快,几乎要蹦出来,听罢肖之祯的话,她的脸更像是火烧一样,不由自主的,她张开嘴,轻声道:“是……”

等他,回来。这莫名的让他心满意足,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奇特。王府的深夜仿佛也不再那么沉寂,而因长春殿,明亮而温柔。

肖之祯唇畔绽开了笑意,他松开了鲜红欲滴的她,轻声道:“伺候本王宽衣。”

他要留在这儿?茯苓有些慌乱,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也没想到他要宿在这儿。

宿在这儿就宿在这儿吧,这是他的王府,他的家。

她稳了稳心神,轻轻点了点头。

浮光闻言,利索的小跑出殿外准备了毛巾热水,端了进来,而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茯苓绞了热帕子,仔细的替他擦着手脸,她的动作很轻柔,不禁让他忆起初见那日,她扮作男装的模样,他那时只觉得她有趣,未曾想过她竟会嫁给自己,成了自己的妻子。

待他漱完了口,他站起了身,伸展开胳膊对她道:“过来。”

茯苓站在原地愣了愣,她从未给男子宽衣解带过,尽管眼前人是她的丈夫,她小声嘟哝道:“殿下不能自己来吗?”

看着肖之祯皱起的眉头,茯苓忙摆了摆手:“我来,我来。”

既为人妇,这些都是她的份内之事,不然,他又该嘲讽自己了。不过之前他宿在长春殿的时候,从未让她做过这些。

茯苓有些笨拙的绕在他腰际,努力的想解开他的腰间博带,一双小手忙活了许久,她有些懊恼的望着他:“臣妾解不开。”

肖之祯好笑的看着她,拿开她的纤细的手臂,轻轻叹息道:“算了,我自己来。”

茯苓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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