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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韫之把下午听的话放在心里反复想了好几遍,比起许清扬她们几个,自己似乎真的少了一份职业,太过空虚了,她已经没有办法超过他们曾经的友谊了,也不指望靳孟乔能够这样为自己舍身忘死,那么,到哪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闪光点呢?也许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或者我们会多一点共同语言。
看看还在看文件的靳孟乔,林韫之搁下杯子,犹犹豫豫地开口,“孟乔,我听清扬说,然然想做童装,很有意思,我可以和她一起做吗?”
靳孟乔停下工作,看了看低头站在面前的女人,她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似乎很害怕,不过,他已经习惯她的怯懦,眼前,他更奇怪的是顾倾然要做童装这件事,他并没有听易南城说起,“然然说要做童装?”
“可能有这个打算!”
顾倾然想一出是一出,但是不到调查清楚不会真的动手,这个靳孟乔还是了解的,估计也就是这么随意一说,并没有真打算,毕竟这些年她灵机一动的事太多了,他也不好琢磨,“她若不介意,你随意!”
林韫之吃惊地看他,从小到大,关于工作,这是她得到的最积极的回复了。可林韫之紧接着发现靳孟乔已经回到工作状态,似乎刚刚只是无关紧要地说了一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若不介意,这是靳孟乔的前提,显然,他不会替她打算什么,更不会拿主意,只是一个随便的态度。其实林韫之心底要的是支持,甚至是帮助,因为创业,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过,靳孟乔没有反对,林韫之已经觉得不容易了,毕竟,她的家庭,从来不会主张她抛头露面,这样的话,她就不敢在家说。
“她身体弱,大概也是一时兴起,未必真做,你待她开口再提,不然,她会有压力!”
在林韫之以为事情就这么决定的时候,靳孟乔突然补了一句,林韫之愣了愣,才应了一声。
心头一阵酸楚,靳孟乔不是易南城,不会因为自己的兴趣便兴师动众,显然,他在以顾倾然的兴趣为中心,顾倾然若不介意,顾倾然若真的打算,是靳孟乔考虑事情的前提,与她无关。林韫之真希望,他再说一句,你若实在有兴趣,可以自己试试!可他并没有说,甚至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作。好像料定,自己根本不会做。也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现在,连她自己也觉得,方才的一切都是胡思乱想了。
“然然,这么多童装照片,你想做这一行?”
林韫之是有心试探,她看得出,顾倾然看的很仔细,不是购物的那种了解,甚至还研究了不少设计图。
“之前想过,不过,精力有限,也不是我的专长,西谷有服装品牌,我跟她谈了,她想试试,我只是看看,提些不成熟的意见。”
林韫之淡淡失望,看来靳孟乔估计的不错,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有这个打算,“倒是很有意思!”
顾倾然倒是听出了异样,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感兴趣?”
“只是——只是觉得有意思。”
“你若有兴趣,回了伦敦你和西谷联系,可以参与一下,当是玩也好啊。”
林韫之不知道,顾倾然是随便这么一说,还是真的建议,骨子里,她是极度需要别人肯定的,不然根本迈不出去,事实上,她已经要打退堂鼓了。
“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
“可——我什么都不懂!”
顾倾然闻言,认真看起了眼前这个精致却少些生气的女人,她双手交握,是内心紧张的泄露,可见,她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可是,她其实不需要这样自卑的,她明明出身富贵,有得天独厚的资本,却偏偏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壳里,怎么也走不出来。看来,这些年她过的压抑远远超过想象,“韫之,别这么说,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也许开始你不会,做不好,可是坚持做着,总会有成绩,没有成绩也有教训,不是吗?你也不是输不起,怕什么?”
不是输不起,这样的话真的说到了林韫之的心里,是啊,我怕什么?我有可以驱动的资本,经营一份不大的事业绰绰有余,我在怕什么?
看向顾倾然的眼睛,觉得那里有特殊的光芒,林韫之的心也被点亮了,“然然,谢谢你,这样的话,从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父母、哥哥,总是将我藏着,让我读女校、学礼仪、插花、学烹饪,却保守地切断了我和外界的联系,我感觉自己跟废人一般,与外面的世界都有隔阂了,不懂与人交流,更不敢有太多想法和憧憬。”
顾倾然不知怎的,听的一阵不忍,林韫之好像一个深山的女人,易南城说林家曾是一个官宦世家,祖辈规矩很重,对女子的教育十分封建,哪怕到欧洲多年,还是沿袭旧式的传统,十分保守。林韫之就是在这样的家里,被迫磨光了自己的棱角,去取悦身边明明最亲的人,却忘了自己需要什么,这样的人常常被忽略,而现在,若是我也无视她,她可能就没有了朋友了。孟乔本就是闷,她又这样降低存在感,他们两个怎么才能走近彼此的心呢?
想到这些,顾倾然握住林韫之的手,给了她阳光明媚的一笑,“韫之姐,以后有空,你教我插花吧!”
闻言,林韫之是感动的,顾倾然并为嫌弃她没用,反而放低姿态,主动靠近自己,她眼底泪光闪烁,重重地说,“好!你想学,什么时候都可以!”
“其实开花店也很不错,读中学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开!”
“为什么?”
“因为街角那家花店,常常放钟汉良的歌,那时候觉得,老板娘好有品位啊!”
“呵呵!我以为,你喜欢花呢!”
“喜欢啊!”
顾倾然说起这个,突然兴奋起来,她就是如此,突然一个想法,就兴致勃勃,从不会压抑脑子里闪现的点子,莫名其妙地,她从一个花店想到了花田。
脑子里想着,她索性站起来,抱着手臂在客厅来回踱步,双眸亮闪闪的,看得林韫之一愣一愣的,“然然,怎么了?”
“不开花店了,以后啊,等我老了,我要种一片花田!向日葵、薰衣草、粉色玫瑰!什么花都要有,我还要取个名字,嗯……叫什么呢,叫倾城!”
易南城已经进来一会,并没有打断女人,他倚在门边,看着顾倾然托着下巴来回走,漫天神游的样子,笑的暖暖的。
“对对对,还要有一片蒲公英、樱花!每个季节都要有花开,在花田边摆一个秋千,可以饮茶赏花,一路繁花倾城,一诺白首到老!”
这画面让林韫之醉了,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这样的情景吧,和心爱的人沐渊海,白头到老。
“好!”
易南城的一个字,林韫之立刻如梦初醒,起身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大哥。
易南城点点头,径直走向顾倾然,低头温和地对着她,“喜欢花田啊!”
“嗯!”
“易太太是抱怨我送花少?”
顾倾然格格地笑,傲气地昂着头,“是啊是啊,你看,我们是要养儿子的,有了花田,儿子追女生成本就低了!”
易南城点点头,十分认同的样子,“我也喜欢。”
“喜欢什么?”
“一路繁花倾城,一诺白首到老!”
靳孟乔摇摇头,对樊少阳一笑,这怕是又要种花了!他丝毫不怀疑,以后,会有很多地方,有这样的倾城,让她笑着奔跑,笑着对易南城撒娇。
许清扬忍不住了,她不过一会不在,这又有了大项目了,立刻嚷嚷着,“然然,我也要入股,以后我家女儿倒追男生,也可以节约开支!”
“你入你的,让我种花,我可不干!”
“樊少阳,你除了俗和懒,还有什么?”
“贱!”
林韫之淡笑,她不敢说,她也想要,这样随口一说的梦想,谁会当真,也就易南城吧,她说她喜欢,他便也会喜欢。易南城不是喜欢花,他是无条件喜欢的是顾倾然的喜欢。
顾倾然看到林韫之的表情,心里不大落忍,“韫之姐,过两天教我做饭!”
“啊——好!”
“不用!”
“为什么?我也是要学做贤妻良母的!我总给孩子做饭吧,烤个饼干也好啊!”
“男孩子吃什么饼干?”
“男孩怎么不吃了,樊少阳也吃!”
“我那是——”
“他不算——”
“我怎么不算男人了!”
易南城搂着顾倾然往饭厅去,不置可否。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孟乔,你鄙视我?”
靳孟乔给了个无聊的眼神,瞥见林韫之,“不要带她进厨房!”
“为什么?”
“不安全!”
“哦!”
“嫂子,你别介意,他就是个闷葫芦,他的意思是,然然进厨房,对她和厨房都不安全,没别的意思!”
“嗯!”
“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