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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别动怒,儿臣只不过特意留意了一下苏鸿罢了。”这和眼线没什么关系。
听拓拔笙这么说,皇帝知道自己冤枉了她,这才稍微敛了些怒气,“中午吃饭的时间紧,你这么巴巴跑来,待会儿上少傅的课要迟到了。”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跑得快,能赶得上!”
“你连车舆都没乘,就这么跑来的?真是越发没有做太子的样子。算了,朕在病中,不值得为你生气。”
拓拔笙闷着头,有些悻悻然。不过能使父皇消了怒气,她便觉得挨些骂也值得。
“朕现在病重,然朝中之事不可荒废,明日开始,便由你来替朕主持、处理政务吧。”
“明日?”拓拔笙讶然,“可儿臣从未……”
话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凡是都有第一次,你先试着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朕跟前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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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掌事,”洛皇后一副高高在上,端庄尊贵的姿态,“听说,苏常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服毒自尽了?“
“是,”秋掌事胆战心惊的陪着笑,“陛下听说后,大发雷霆,命奴才彻查呢。”
其实,苏常侍之死,是谁做的手脚,秋掌事心里跟明镜似的。便也知道,这差事,他根本没法儿做。
“哦?秋掌事觉得,这案子好查吗?”
“不,不好查!”他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忍不纂身打哆嗦。
“那秋掌事可要当心了,若是查不出来,陛下肯定是要治罪的。但若是查出了什么,小心别得罪了贵人,把家人的性命也赔进去。”
一听这话,秋掌事顿时心凉了,那贵人是谁?说的不就是洛皇后她自己吗?
倘若查不出来,皇帝降罪的只是他,并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洛皇后这是在拿他家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他跪在洛皇后面前,浑身抖成个筛糠。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很难。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同样重要,他哪一个都不想失去。
“好了秋掌事,”见他迟迟不回话,洛皇后冷冷说道,“你还要办差,本宫就不多留你了,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
“是,奴才告退!”秋掌事失魂落魄的站起身,退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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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笙第一天上朝参政,一身隆重的朝服穿在身上,站在众位大臣的面前,神采奕奕,英姿尽现。
虽然是头一次,但好歹也从小耳濡目染,主持起朝议来,倒也有些模样。
好在众位大臣没有拿太过于复杂的事难为她,整个早朝还算顺利。
拓跋笙以后要在政务上下功夫,进学堂读书这事儿,便也顾不上了。当下,皇帝便下了旨,遣散了学堂。
这几年,父皇为培养她,经常把她叫到御案前,让她试着批阅一些奏折。还在与大臣们议政时,让她旁听,并时不时的询问她的见解。
虽然已经刻意做过训练,可真正全面上手时,她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两日,父皇卧病在床,也知道拓跋笙手生。等她与大臣们议政完毕后,便立刻派人召见,细心询问教导。
拓跋笙本来不想让父皇太过劳神,可事关朝政大事,她必须有问必答,仔细请教······
再次见到秋掌事,是在父皇的寝殿。
他奉命彻查苏常侍服毒一案,已经过了好几日。今日是交差的日子,可他却两手空空的来到父皇跟前请罪。直言自己无能,查不出任何结果来。
内廷司为防犯人自戕,自有一套办法。进去前先将犯人由内往外的搜一遍,便是牙齿缝里的毒,也能给抠出来。
说苏常侍不是死于他杀,傻子都不信。
可明明知道这是一桩杀人案件,秋掌事却硬说查不出凶手,这不也是把人当傻子吗?
拓跋笙这会儿有点儿不怕事儿大,她觉得就应该让父皇知道,洛皇后那张伪善面皮的后面,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是你查不出来,还是你明知道是何人所为,却不肯说呢?”
秋掌事微低着头答话,面如死灰,“是······奴才无能,请陛下降罪。”
这明显就是一心求死了。
皇帝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或许,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联合苏常侍出事那天,拓跋笙说的话,再到此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内廷司;如今,又逼迫的内廷司掌事不敢说话。当今世上能做到这些的,除了洛皇后,还能有谁?
他面色灰败,眼神冷冷,好似受了莫大的打击。对周围的人随意挥手,命人将秋掌事拉出去,并下了腰斩的命令。
拓跋笙这心软的毛病,是与生俱来的。
见一个无辜的人,被无辜的卷入一出事中,落得惨死的下场,她便心中很是不忍。
可是,她没办法求情。父皇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还生着病,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看着秋掌事被几个内监拖出殿外,她心里重重叹息一声。深深觉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想想自己刚才是抱着什么心态询问秋掌事,想让他说实话的?
倘若那日她没用设计除掉苏常侍,今日也就不连累无辜的人······
秋掌事被拉出殿外,父皇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咳嗽,仿佛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见此,拓跋笙更是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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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进入五月,天气愈发和暖,父皇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
这一日,陪着父皇逛了会儿御花园,迎面却看见洛皇后朝这边走来。
洛皇后自从得了个养子,好似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照顾孩子上。竟是许久没有酝酿什么新的动作,来为难拓跋笙了。
眼看着皇后亲自怀抱着孩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拓跋笙便全身发毛。皇后娘娘不找她的麻烦是好事,但谁又敢断言,她有没有酝酿更大麻烦给她?
正这么想着,洛皇后已然来到皇帝面前。拓跋笙与皇后娘娘各自行了礼,便把孩子凑到皇帝身边道:
“陛下,臣妾特意带着筝儿来御花园寻您。过几日筝儿便满百日了,臣妾想办个百日宴,让宫里热闹热闹,让陛下也高兴高兴。陛下心情一好,您的病就能立刻好起来了。”
“好,”皇帝随意看了眼襁褓中的婴孩儿,说道,“你看着办吧。”
皇后见皇帝对她怀中的孩子并不怎么喜爱,便把拓跋筝塞到身后的嬷嬷怀中。答道:“是。”
“对了,”皇帝转而面向拓跋笙,“朕病了这么些日子,为笙儿选太子妃的事,也搁置了下来。如今朕的裁了些,也应该重新提上来了。”
“父皇,”太子妃一词,她每次听了都浑身不得劲儿,“儿臣非要这么早就选妃吗?”
皇帝看着拓跋笙,语重心长,“早晚都得选,父皇看着你成了婚,心里头才踏实。”
她不止一次的听父皇提过,想让她一旦成了婚,便悄悄抱养一个同宗室的孩子来养。
成婚和子嗣这个话题每每提起,便会让拓跋笙烦忧不已。
赶紧转移话题道:“前些时日,洛家的两个表兄进宫,向儿臣提起了临春园的事。表兄们夸儿臣选的人不错,修齐把园子管理的井井有条。还说那里的花都开了,景色堪称一绝,父皇不是早就想去看看。不如,等您身体大好了,儿臣便带父皇去那里游玩一场。”
“也好,”皇帝一听便来了兴致,“倘若明日天气晴朗,你明日便陪朕动身前往。”
“陛下,”皇后出言反对,“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怎能出宫去颠簸?”
皇帝连连摆手,拿出孩子般的任性固执,说道:“朕出宫去,就是为了愉悦心情的。皇后不也说,只要朕心情好,病就能立马好起来吗?”
皇后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说道:“陛下,坐车颠簸,臣妾担心把您累着。”
“又不是去远处,就在京郊,怎会累着朕?皇后放心,有笙儿陪着,再带上几个太医照看,朕不会有事的。”
出宫游玩直接把皇后排除在外,顿时让她心情不爽,没一会儿便告退离去。
自苏常侍那事儿以后,皇帝明显疏远了她这个皇后,反而对太子愈发亲近了,这让她的心里很是不安。她早就想到苏常侍的死,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如今事实果真如此。
“贱婢!”她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很是为自己当下的境遇痛恨太子。
当然,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并不值得她如何忧心。皇帝不会对她动手,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要忌惮洛家如今的势力。
同时,她贵为国母,又是太子的生母,就算为太子以后的人生着想,也轻易动她不得。
不过,太子日日陪伴在皇帝身侧,而自己要想方设法的才能见到皇帝,见了面又说不了几句话,纵然现在没什么,也会早晚出现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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